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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迷藏

  空氣裡瀰漫著潮濕的氣味,連續多日不停歇地下雨讓孩子們無法出門,只能待在屋子裡玩耍。起初還能很有興致地畫畫、用小木劍玩假裝英雄的遊戲,或是幫忙摺衣服、擺放餐具等,但時間一長,這些事情都不能再引起孩子們的興趣。

  或許是因為缺少帕拉魯的溫暖,又或者只是想念在戶外寬闊的草地,三個孩子都顯得有些懶洋洋的。即使是白天窗外依舊灰濛濛一片,平添了一種陰鬱感。房間地板上鋪了一層柔軟的毯子,三個孩子躺在上面,假裝是躺在柔軟的草皮上。

  「雨,第幾天了?」即使是平日充滿活力的Flora,此刻聲音裡都摻雜了些倦意。

  Silvia撇過頭看了眼牆壁上貼著的紙張,數了數上面的記號回答道:「已經是第六天了。」

  「下雨不能出去玩好無聊啊──」Flora在毯子上左滾右滾抱怨著陰雨連綿的天氣。躺在一旁的Toru學著姊姊的樣子滾來滾去,三個孩子很快擠成一團。

  被夾在中間的Silvia還多穿了一件外衣,一下子就感覺到悶熱了。她像是三明治裡的內餡,被壓得動彈不得。

  Flora的腦袋靠在Silvia的肩上,從她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床底的空間,隨即一個點子浮現在腦海裡。她坐起身,興奮地說道:「對了!我們來玩捉迷藏。」

  這麼好的主意怎麼現在才想到呢,Flora把Silvia和Toru拉起來,三個人一起猜拳。在雙子默契地出了剪刀下,張開手出布的Toru成了第一輪的鬼。

  「閉上眼睛數到五十,Toru就可以來找我們了。」Silvia細心地提醒著年幼的弟弟遊戲規則,並和他一起數數。

  雨水沖刷著玻璃,滴答滴答地滑落。Toru迫不及待地踏出房門,開始了這場捉迷藏遊戲,他一邊找一邊喊道:「Silvia、Flora在哪裡?」

  Silvia故意躲在客廳的桌子下,那是Toru最喜歡躲藏的位置。果不其然,他第一個尋找的地方就是客廳,拉開遮擋的椅子,他鑽到桌子下笑著握住了Silvia的手。

  「找到Silvia了。」

  「Toru好厲害啊──」Silvia牽著Toru,兩個人繼續尋找躲藏起來的Flora。

  其實Silvia知道Flora躲在哪,但她並沒有破壞Toru的興致,而是耐心地陪著他到處轉。先是在客廳裡找了一圈,連旁邊的廚房都沒放過,接著繞至儲物間、浴室、父母的臥房,最後回到遊戲最初的地點,也就是他們自己的房間。

  「Flora怎麼不見了。」Toru打開收納玩具的箱子探頭尋找。

  Silvia悄悄地拿起一顆球往床邊扔,那聲響引起Toru的注意,她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淡淡地說:「好像有什麼東西掉了?」

  Toru好奇地走過去查看,彎下腰撿起落在地上的球時,目光與躲在床底的Flora對上。姊弟倆相視而笑,Toru開心地說道:「原來Flora在這裡。」

  「再玩一次吧!這次我絕對不會被抓到的!」Flora從床底下爬出來,頭髮有些亂糟糟的,但她卻一點都不在意,只想著新一輪的捉迷藏,還是Silvia拉著她把頭髮重新整理好。

  第二輪猜拳Silvia和Flora都有意要讓年幼的弟弟,她們知道他習慣出布便一起出了石頭。只不過雙胞胎的心有靈犀不止於此,接連幾次猜拳都默契地比出了一模一樣的手勢,看得Toru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次我先當鬼,下一輪再換Flora。」Silvia率先開口打破僵局,這樣的安排不僅解決了無法結束的猜拳局面,而且還公平地讓三個人都輪流當鬼。

  「一、二、三……」Silvia開始數數,Flora便牽著Toru跑出房間開始尋找躲藏的最佳位置。

  Flora在儲藏室裡找到一個隱蔽的角落,原本她想讓Toru躲在這裡,但對方卻搖搖頭拒絕了。雖然還是年幼的孩子,但Toru早就有了男孩子該禮讓女孩子的概念,他認為自己的躲藏地點應該自己找,說道:「這裡給Flora,我去找其他地方。」

  Toru離開儲物間前,還不忘把門關上,幫忙遮掩Flora的藏身處。Toru像是不知所措的小動物到處繞啊繞,隨著Silvia喊出的數字越來越接近五十,他也越來越緊張。

  原本想回到客廳躲在桌子下,但時間顯然不夠,Toru只能匆忙地打開身旁的衣櫃爬了進去,並留了一絲縫隙讓光透入黑暗的櫃子裡。

  「不管躲好了沒,我要來抓人了──」Silvia雖然這麼喊著,但她並沒有急著開始找人,而是將房間裡巡視一遍,確認沒有人躲在房間裡。離開了房間後刻意放慢了腳步,她並不想太早結束遊戲,所以只是用眼角餘光搜尋著幾個經常躲人的位置。

  聽見儲物間裡傳來聲響,Silvia知道那肯定是活潑好動的Flora。果然打開門就發現地上散落了不少東西,Flora趴在地上,伸長了手從架子的縫隙裡拿出一顆掌心大小的球。轉頭看見Silvia時,Flora才想起來自己正在玩捉迷藏。

  「Flora快點起來吧。」Silvia拉起Flora,幫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下子鑽床底、一下子又趴在地上,等下被媽媽發現全身弄得髒兮兮就糟了,畢竟媽媽昨天才說過下雨天衣服都晾不乾。

  雙胞胎在屋子裡繞了一圈卻怎麼都沒找到Toru的蹤影,正當她們困惑時,在臥房整理東西的Lorna向她們招了招手。

  「媽媽,妳有看到……」

  「噓。」Lorna將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姊妹倆安靜。接著她打開衣櫃,裡面躺著的正是雙胞胎在尋找的Toru。

  或許是衣櫥裡溫暖黑暗的空間太過舒適,Toru竟然躺在柔軟的衣物上睡著了,身上還蓋著一條小毯子。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變小了,玄關傳來的聲音讓Silvia和Flora迫不及待地跑了過去,但隨即又想到熟睡的弟弟而放緩了腳步。看到回家的爸爸,兩姊妹沒有像平時一樣興奮地撲上去,而是模仿著媽媽的動作將食指放在嘴唇上,小聲地說道:「噓,不可以把Toru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