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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記錯時間了。」 他拉開門,在門口頓住,你走到仍在運轉的機器旁看了一眼,大概還有10分鐘。 你提起衣籃打算回房間等,但他卻拉著你話起了家常。 他說他是藝術學院的學生,叫Ren,大你一屆,之前都住宿舍,不過被嫌太吵所以自己搬出來住了。 話題開得如此自然,不回應似乎有點太不禮貌,於是你說你是傳播系的學生,在社科院。 「喔!我有修過你們系的課。」 「嗯…」 你太久沒和其他院的學生聊天,有點不自在,不過他感覺如魚得水,就順著這個話題繼續談,看了來他的確是修過系上的課,而不只是說說而已,不過你從來沒遇到過他就是了。 也是,畢竟你已經習慣跟同屆的朋友混在一起,連通識課也一起上,沒什麼機會再認識新的同學。 十分鐘聊著聊著很快就過了,他聽見機器運轉的聲音停下後,就迅速的拿完衣服,跟你說掰掰了。 總之,這是你們第一次短暫的初見。 第二次看到他是在深夜,你在學校好不容易趕完報告,背著電腦和一些參考書籍,一踏出電梯就看見他壓著另外一個人,親得好不熱烈,感覺空氣都因此上升了幾度,也許下一秒他們會在走廊上做起來也不一定,懷著這樣尷尬的心情,你拖著疲累的身體,迅速的掏出鑰匙開門進房。 非禮勿視,雖然是這樣想,但洗澡的時候那個畫面卻一直在你腦海裡回放,Ren憑著身高優勢把人鎖在懷裡,兩人親吻的難分難捨。 你看著地上的水流,一邊試圖把那股被激起的燥熱感壓下,一邊想著,大概是水溫太高了,不然臉怎麼會這麼燙。 最後你多花了十分鐘才從浴室走出來。 過了幾天後,期中考結束,你回租屋處時看見外門把掛了一個小袋子,疑惑的打開後發現裡面是一些糖果,背後還有一張小紙條,畫了一個哭哭臉的小狗喊著抱歉,看著怪可愛的,沒想到對方還會畫畫。 你的思緒暫停了一下,然後往對門看了一眼,收下還是當沒看見,這是個問題。 如果收下了是不是代表承認自己看見了?如果不收的話這東西要怎麼處理? 因為剛搞定期中不想耗腦力,你最後拎著袋子回房間,還貼了張便利貼在對門上,讓他至少不要在公共場合做,其他的你無所謂,喔,還有誇讚他狗狗畫得很可愛。 然後收到了對方便利貼回信,內容是說他保證不會有下次,背面還有他的社交軟體帳號,一樣是畫著一個可愛狗狗說謝謝。 這是想怎樣,你看著那串英數組成的ID,然後去找了一下。 那個帳號基本上是不露臉的繪圖帳號,裡面畫著各種可愛的小動物,還有各種迷因。 可惡,被擊中了。 你憤恨的按了愛心,關注了對方。 總之,第二次見面有點太促不及防。 第三次是你應了朋友的約去吃飯,在一間餐酒館,你是飯吃到一半,被朋友問說那個帥哥是不是認識你,不然怎麼一直往你這邊看。 你擦了擦嘴回頭,和坐在吧檯的他四目相對,他開心的舉著酒杯晃了晃,和你打招呼。 你一臉茫然的揮了揮手,他的笑意更深了,拿著杯子走過來,問你們的餐局可不可加他一個。 「我也想交朋友。」他看著彬彬有禮的說,朋友雙眼放光,轉過來有熱切的眼神看你。 「我…我沒意見。」你只好妥協,讓他落座在你身旁的位置上。 Ren穿著一件黑色的夾克,裡面疊穿一件墨綠底色的黑格子襯衫,頭髮看著有特意抓過造型,身上混著酒還有著淡淡的香味,像是森林的味道…… 你默默的吃著食物,聽著兩人聊的話題,沒過多久,Ren就要到了你朋友的電話,兩人還打算約吃飯,而你只是時不時附和話題,然後在心裡感嘆這個社交的進展速度太高了,真的如Ren所說是來「交朋友」的,太有效率了。 朋友知道你的習性,有人開口反而讓你鬆了一口氣,不過Ren倒是時不時朝你丟話題,就好像害怕你沒有參與感一樣,結果就是,配合對方的話題感覺像是要把自己的精神給掏空一樣。 這個嘛,談話還是很有趣,但累也是真的很累,朋友問你要不要搭車一起走,Ren說那他可以一起走嗎,你們剛好是鄰居。 「啊~這就是為什麼會認識啊。」 朋友一副了然的樣子,答應了同行的要求。 「那我先去開車喔~你們在門口等就好!」 朋友轉了轉鑰匙圈,腳步輕快地往停車場的方向去,你拎著包,跟著Ren一起從室內走出來。 即使才剛入秋天,晚上的氣溫卻能感覺像是深秋一般,泛著一股冷意。太陽下山之後,可能是日夜溫差,導致整條路上都是一片霧氣。 「起霧了…」你伸手在空氣裡揮了揮,然後搓了搓掌心,什麼也沒有,只有攀上肌膚的一股濕意。 「會冷嗎?我的外套給你?」Ren善解人意又貼心,直接把外套披在你身上,而你連拒絕都來不及說。 「…謝謝。」 其實也沒那麼冷,你在心裡想,就是室內外的溫差也大,加上衣服穿得薄,起了陣雞皮疙瘩。 外套上帶著別人的溫度,當然還帶著原主人的氣味,有種好像被人抱著的感覺,莫名的有些微妙。 「你朋友人很有趣欸,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啊?」 Ren笑了笑,在等待的期間順便閒聊。 「是在活動上認識的,很有活力吧。」 你沒有過多的透露資訊,只是平淡的開口。 「咦?什麼活動啊?」 「是類似展覽那類的活動,我們認識大概還不到半年吧。」 你對對方的認識程度不深,少有的幾次見面大概只知道對方還算健談,然後就是對方應該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不確定,但那也算個人隱私,你不太想開口問,也因為這樣所以你也傾向有所保留。 好在他還沒繼續問之前,朋友就來了,你迅速的鑽進後座,想把談話空間扔給他們倆個,而Ren也沒有辜負你的好意,直接坐到了副駕上。 車程很快,你甚至覺得他們好像還可以再多聊一點,不過下車的時候朋友除了跟你說再見之外,還若有所思的對你眨了眨眼。 以為你會通靈是吧。 你抱著疑惑往房子裡走,Ren站在門邊,等你進去之後才關上門,可以說是非常紳士了。 你跟朋友的會面主要是吃飯不是喝酒,不過Ren應該相反,就時間點而已,他喝的有些早了,除非他本來是要在那裡待上一整夜。 「就這樣回來沒問題嗎?」你踏上樓梯的時候開口了,一個人喝酒,要嘛有煩心事,要嘛就是去找人玩的,說到底你本來就不知道對方怎麼會在那裡。 「你指什麼?」 Ren似乎被你的提問吸引了興趣,他沒有再往上走,而是停在你的下兩階,仰頭看著你。 「就…感覺好像打擾了你原本的行程。」 「…嗯…其實我也沒什麼事啦,就是去找靈感的,隨便跟酒保聊聊,或者跟其他客人聊聊。」 「靈感啊…」你跟著停下了腳步,低頭看他的時候正好對上他的視線,亮晶晶的總是充滿著笑意,看著非常溫和,是一不小心就會陷進去的眼神。 嗯,沒喝醉呢。 「好吧,祝你找靈感找的順利。」你壓下心裡的慌亂感,轉頭上樓,不再開口。 「嗯,謝謝你呀。」你只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回覆後,剩下的都是你們的腳步聲。 回房前你突然想起來身上的外套,拿下來和他道謝完就進門了,這麼一想,你好像知道朋友的眼神在暗示什麼了。 真是的,害你現在又要胡思亂想,不過,至少你確定對方應該沒有那個意思…… ——— 第三次的見面是個開端,那之後,不論是你實際見到Ren的次數,還是朋友跟你提到Ren的次數都增加了。 不過從朋友那裡也知道Ren的確是交友廣泛,感覺什麼人他好像都認識一點。 「嘛,不過交友廣泛有好的意思,當然也有壞的意思啦,至少他砲友多也是真的,之前也交過好幾任,有男有女,守備範圍很廣呢。」 「呵,聽起來好像比你厲害。」 「在睡人這方面我可不輸他!」 「那交男朋友呢。」 「……輸了。」 你笑著抿了一口奶茶。 「說起來,我當初也以為你不會想和我這種人當朋友?」朋友戳起蛋糕上的水果,邊咬邊說。 「我交朋友考慮的又不是這個。」 「唔,說得也是,所以他不合你胃口嗎。」 「…如果他合你的胃口就去試試看啊。」 你模糊的把話題帶過了。 「我是有想過,不過對方感覺級別太高了。」 「你是說…」 「感覺他現在不缺人,而且…嗯,電波沒對上?」 「同性相斥?」 「可能吧。」 同性相斥嗎,你晃著手中的杯子,看奶泡沿著杯壁下滑,這個話題直到你們結束下午茶的時間都沒再提起過。 沒想到回來的時候下起大雨,朋友的車又派上用場了,但你不免淋濕了一部分衣服還浸濕了鞋子,當你從電梯出來時,看見某人像是落水狗一樣,可憐兮兮的蹲在房門外。 「……你還好嗎?」 你掏鑰的動作頓了一秒,決定還是先問問發生什麼事。 「啊……你回來了。」那是看見救命恩人的眼神,你皺了皺眉,Ren撥了撥自己濕透的瀏海,看來比你還要淒慘,整身沒有一處是乾的,在他開口要解釋的時候甚至打了個噴嚏。 「嗚…門鎖整個掉下來了,我進不去。」他指了指門上,果然如他所說,門鎖整個脫落,鑰匙還插在裡面。 「打電話給房東了嗎?」 「沒接……」他看起來有點委靡,不過很快的又對你笑了笑。 「幸好今天沒帶樂器出門,不然我會很心疼的。」 多心疼一下你自己吧,你看著他還在滴水的髮梢,身體還在顫抖,嘆了口氣。 「……知道了,你先來我這裡等吧,免得感冒了,耽誤其他事。」 「嗚嗚,謝謝你啊。」他真心的道謝,然後跟在你後頭進了門。 你的房間很簡潔,就是一張書桌、一張床、一個衣櫃,陽台的窗戶門還沒關上,你急匆匆地去關,怕雨直接噴進來。 等處理完後才看著待在門口不知道要不要踩進來的Ren。 「好了啦,進來!然後把衣服脫了!」你背對他拉開衣櫃門,「嗯?」他被你的出口豪邁嚇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快點!你是想著涼嗎?拿著毛巾趕緊去浴室裡洗一洗!」 你把乾淨的浴巾跟毛巾往他臉上扔,他傻傻地接住,然後被你推進了浴室裡,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衣服…籃…」 隔著一道門板,他有些聽不清你的聲音。 「你說什麼?」 「我說,髒衣服扔洗衣籃然後放到門口…在你洗的時候我順便扔去洗衣機那邊。」 你直接拉開一條門縫,頭探進浴室裡。 「有效率一點好嗎,趕緊脫啊。」 「喔。」 你看他艱難的把貼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扒下來後,搖了搖頭把門關上了。 你身上也有部分是濕的,不過基於你不想弄髒一件新衣服,加上浴室有人佔用的前提下,你決定直接拿吹風機吹一吹。 襪子直接被你扔在門口角落,在你被暖風包圍的時候,浴室的門打開了,從你視角只看見Ren把洗衣籃提了出來。 然後他探頭,朝著你的方向看過來 「這樣就好了?」 「嗯,進去洗澡吧,用熱水把身體沖暖再出來。」 你關掉吹風機說道,他點點頭,關上了浴室的門,你開始處理髒衣服的部分,放他一人在浴室裡折騰。 可能是你叫他弄暖身體再出來的緣故,他洗澡的時間比你想得還要久一點,要不是還能隱約聽見水聲,你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暈倒在浴室裡。 你坐在地上放空,外面的雨聲比浴室的水聲還大,甚至因為內外溫差,玻璃上還起了一層霧,你順便打電話給了房東,沒聯絡上,又打電話給了附近的鎖匠,但是他們說雨太大,趕過來危險,可能得等雨小一點,或者雨停。 不過這個雨勢,恐怕得下到深夜,最快也只能是明天早上。 一邊想著今天到底是從哪裡開始不順的時候,Ren帶著一身熱氣出來了,他只圍了下半身,整個上半身被熱水刷得通紅,像蝦子一樣,你笑出了聲。 「你也洗太燙。」 「不是你叫我洗的嗎?」Ren拿著毛巾擦頭髮,直接忽視你的取笑,等你笑夠之後指了吹風機的位置,他才離開浴室門口。 「但你幹嘛坐在地上。」 他從你身後跨過,拿起了吹風機。 「因為髒髒的,不想坐椅子。」 「喔。」他少見沒露出笑容,而是沉思的樣子,而你早就背過身不去看他。 「啊,衣服洗好了,等烘完大概還要一個小時,你要是冷的話就拿棉被蓋著吧。」 你撿起手機,朝著門口去。 「……喔。」 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吹完頭髮了,不過圍著浴巾坐在椅子上。 「你確定你不冷?」 「現在不冷,有點熱。」他無奈的笑笑,絲毫沒有幾乎全裸的不適感。 「嗯,我剛剛也打電話跟房東了,連絡不上。還打電話給鎖匠,但是…」 「這種天氣出門很危險吧。」 「是呢…剛剛查了一下,好像路上有地方淹水了。」 「這麼嚴重啊…」 他搔了搔頭髮,看你又坐回原本的地板上,盯著手機的計時器發呆,他倒是突然摸不清你在想什麼了。 這麼大剌剌的就讓男人進來,明明之前的防備心還重著呢,現在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讓他起了一點好奇心,正準備和你搭話,窗外的閃光先一步吸引了你的注意。 「喔,打雷了。」 你的話音剛落,窗外就是一陣轟天巨響。 「看來你今天不可能修好門了,打電話找備案吧。」 「什麼備案?」 Ren眨了眨眼,聽不懂你說什麼的表情。 「你難道想睡我這裡嗎?」 「不可以嗎?」 「不可以。」 「欸…但我的朋友們都不住這附近欸…」 他拖長了語氣,然後拿起手機翻了翻通訊錄,不過沒滑幾下就放棄了。 「……你不能睡我這裡。」 「whyyyy…」他靠在椅背上,黑髮蓋住他的額頭,卻沒蓋住那雙眼睛,你抬頭,便直接與他對視,他用那種,好像是你拋棄他的眼神,直直的盯著你,讓你難以狠心去拒絕的樣子。 如果他真的鐵了心要留在你這裡,你應該也沒辦法趕他出去吧,真是的,要不是下午聊起那種話題,你現在能夠更加從容一點,不論是叫他滾還是把他留下。 你們互相看著彼此,最後是你先移開視線,不用看也知道對方現在笑起來一定很傻。 「行吧,那我要去洗澡了。」 你在水聲中沉思,手卻往上輕輕地扼住了自己的喉嚨,些微的窒息感讓你想到從前,那個壓抑又難受的環境,那時你早就知道前男友行為不檢點,不過你也不是很在意,因為你是被迫和他在一起的,好像是父母的關係吧,見了錢就想往上湊。 後來朋友說前男友的行為根本就只是一個哭鬧想引起你注意的小孩,還以為這樣能讓你難受,結果你根本不在意他,可笑的是,你以為你自己在意他。 當時他找的就是你現在的朋友,而這個朋友看得比前男友還透徹,你對朋友的興趣比前男友還大,最後還是在朋友的幫助下才離開那個圈子。 不過朋友也有自己的難題沒解決就是了。 你關上水。 結果你洗完澡出來,他還是坐在位子上,不過身上的浴巾換成了一條粉紅色的被子。 浴巾被掛在椅背上,而他調整了椅子的高度,蜷起身體的同時,讓自己的也頭能夠靠在桌子上。 你總共也才兩條被子,一條藍色,一條粉紅色,他偏偏披著粉紅色的毛毯,把自己縮在小小一張椅子上,真不曉得該怎麼評價。 你原本要越過他拿吹風機,在靠近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臉色有點不對勁,熱意讓他原本白皙的臉透著一絲紅。 「喂…」你戳了戳他,伸手撩開他的瀏海,貼上他的額前,比你剛洗完澡出來的體溫還燙了點。 可能是感覺到不同的溫度,他眼皮顫了顫,才慢慢的睜眼,甚至過了三秒才從喉嚨裡擠出一個若有似無的回應。 「去床上睡。」你在他眼前揮了揮手,確保他有聽見你的話,然而他卻愣愣地,甚至連起身都沒有,只是抓著毛毯又把自己縮起來。 人難受的時候都會特別脆弱,所以也會有下意識保護自己的舉動。 你盡量不讓自己的語氣太衝,一邊想著對方現在是病號,一邊放柔了嗓音 「Ren…你發燒了,去床上休息好嗎?」 粉色的團子蠕動了一下,才慢慢地伸出雙腳,搖搖晃晃的踩著地板,接著撲通一聲把自己摔進床裡。 你有點想笑,但又覺得笑出來不太禮貌,最後只是咳了一聲,荒謬的場景驅散了心底的沈重,你一邊觀察他一邊吹起了頭髮。 你看他把自己捆的像壽司一樣,身體因為隨意的的移動,還有一半橫在床外。 這是個加大的單人床,對你而言綽綽有餘,對他而言剛剛好,不過你們都躺上去就有點擠了。 吹完頭髮的時候手機的計時器響了,你把衣服抬回來的時候,Ren已經換了一個姿勢昏迷,可能是因為冷,所以他又把自己包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團子縮在最角落。 你把他搖醒,讓他喝水吃藥,看他又昏昏沉沉的躺下。自己則坐在床邊滑手機,一遍跟朋友閒聊,問他在什麼情況下才會賴在別人房間不走,朋友回你:對方欠東西沒給。 你換了個方式問,把事情去頭去尾講了個大概。 朋友又回你:那大概真的把你當救命稻草吧。 你說你自己也這麼想,但這感覺就像是撿了一隻狗一樣,還會跟你說人話。 朋友已讀,你等來等去也沒等到回應,就把手機放到一旁,開始放空,最後,你在朦朧的雨聲中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你是被熱醒的,就像是有一個大火爐整個貼在你身後一樣,想掙脫但掙脫不開,你花了半秒鐘的時間清醒,某個罪魁禍首整個貼在你背後,連同毯子一起,才會讓溫度都鎖在這個小空間裡。 「……」這是怎樣,你低頭看著被毯子包裹住的位置,橫在你腰間的手臂存在感太強,你艱難的想從這個狹窄的空間裡掙脫,但是毯子也限制了你的施力方式。 「嗚嗯……」身後的人發出了意義不明的聲音,隨後是一些動靜,心想著對方也該醒了,結果手臂的力道收緊,你只感覺到對方的臉貼在你背上蹭了蹭後,又不動了。 你在思考著如果動手的話算不算是欺負弱勢。 不過剛剛的動作,倒是讓毯子鬆開了一些,你至少撈得到自己的手機了。 在昏暗的房間裡,手機螢幕的光線一亮,讓你不得不瞇著眼,才能看清螢幕上的數字。 凌晨兩點三十四分。 真的是很不妙的醒來時間呢,睡回去太難,醒來又太早。 你放下手機,回頭看那個還在呼呼大睡的人,剛才的動靜扯掉了一些毯子,讓他整個背部都暴露在空氣之外,似乎也是因為毯子裡的溫度太高吧。 盡給人添麻煩……不過這個麻煩是自己開頭的,沒辦法呢。 你拉開了橫在腰上的手,走到了窗前,雨還在下,不過變小了,這樣的雨滴並不會噴進房間裡,所以你將窗戶開了一道小縫,涼意和泥土的潮味立刻就從窗外跑了進來。 你突然想到睡著前做的事情,又拿起了手機一看,朋友好像傳了什麼又把訊息收回了。 床上的人又翻了身,把毯子捲回自己身上。 「Ren。」 你睡醒的聲音還有點啞,而床上的人又沒有動靜了。 「你從剛剛就醒了吧。」 「……」 「起來吃藥再回去繼續睡吧。」 床上的人慢慢的坐起來了。 「你怎麼發現的。」 在你把水瓶砸在他臉上前,他先一步伸長手從桌上拿走了,用著和你一樣剛睡醒的嗓音,低低地問著。 「你以為我沒裝睡過嗎?」 昏暗的房間裡,他也只是笑了一下,伸手把你遞給他的藥掰開,放進嘴裡,仰頭灌水的時候,毯子從他身上滑落,他沒有接住,只是任它落在床上,露出他本來蓋住的上半身。 肌肉隨著他的動作起伏,還有吞嚥的聲音。 他乖乖的把藥吞下去了,不過灌水灌得太快,有些從嘴角流出來了,你看他隨意的用拇指擦去水痕,又伸舌舔了舔嘴唇,眼神卻是直直的盯著你看。 你撇開視線,接過他喝空的瓶子放在桌上,就轉身往陽台走,你本想伸手探探他的額頭,不過還是算了,看他這副樣子應該是沒燒了,狀況來得快去得也快,雨倒是下的很長。 在你看著窗外的雨絲發呆時,你聽見身後又有一些動靜,還沒轉頭先撞進了一個懷抱,他裹著毯子抱你,臉上還揚著傻笑,比起剛才而言的侵略性倒沒那麼高,倒像是個披著毯子的哈士奇。 「free hug!」。 「……你是燒傻了嗎?」 「好過分喔,只是看你心情不好,所以想讓你笑一個啊。」 「你已經讓我笑過了,粉色糰子,滾回床上睡你的覺吧。」 「我沒看到就沒有啊,這樣看起來很像糰子嗎?」 「……反正雨也小了,你應該可以找到地方待著。」 「嗯,我滾回床上待著好了。」 「……你睡就睡為什麼要拉著我一起。」你幾乎是被他半抱著推回床上的。 「這樣比較暖和啊。」 「會冷就給我把衣服穿上!」 你掙扎了一下,又被他隔著毯子抱得更緊。 「嘿…裸著睡比較舒服啊…」 他的聲音變得懶洋洋的,甚至還打了個哈欠。 「喂!」你推了推身上的人,他幾乎要把整個重量都壓在你身上了。 「嗯…?」 「你好重…別壓在我身上!」 他聞言只是調整了一下姿勢,把大部分的重量移去,手臂仍緊緊的抱住你。 「……唉。」 你覺得現在拒絕的話還來得及,但是剛要開口,對方卻下巴蹭了蹭你的頭。 「謝謝。」 這種話是要讓人怎麼狠下心啊,你把話憋了回去,怪不得朋友說他級別高,這種能力可不是誰都有,不過…… 「別抱著我,難受。」 「你不喜歡抱抱嗎。」 「…意識到你是活著的話就不行。」 「……」他沈默了一下,最後還是慢慢的放鬆力道,但手並沒有移開。 「這樣?」他小聲的說。 「你就睡你的吧,不用管我。」 「……」 他沒有再回話了,從呼吸聲來看,大概是藥效發作了。 你已經對朋友免疫了,相信很快也會對他免疫。 結果你還是不知道朋友到底回了什麼。 ——— 你隔天順利的把人趕出去了,然後生活又恢復往常一樣的平淡。 如果見到某人的頻率再低一點的話就是這樣。 你也許會不曉得他的生活作息,但他總是能在你出門的時候跟你蹭同一台電梯,或者是偶爾想走樓梯的時候也會跟著你一起,順便載你去學校。 你甚至在想他是會通靈,還是有人把你的課表給他,不然在這麼大的校園裡,怎麼有辦法想堵人就堵到人。 不過他的距離倒是維持的很好,不會太近也不會太遠,就是那種下課跟你聊聊天,偶爾送一些點心,送完就跟你說再見,或者是跟你吃個午餐聊一下他最近的靈感。 導致你有種一整天都跟他黏在一起的錯覺,但仔細去想,又不是真的時時刻刻都在一起。 要說負擔好像又沒有造成困擾,等你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周遭的人已經和他打成一片了。 你轉頭就把朋友揪出來了。 「這是怎樣?」 「他在追你吧?」 「為什麼?」 「你問他啊?」 「……」不,先不說直接問很奇怪,不過的確好像哪裡不一樣了,不對,為什麼你要花心思在意這件事情,就隨他去玩啊,反正膩了就會離開吧。 「就試試看啊,反正又不是沒感覺,倒不如說是因為有感覺才這麼苦惱吧。」 「…突然覺得我和以前一樣沒有成長呢。」 你打斷了朋友正要挖苦的施法過程。 「……真是理智,有時候我也討厭你這一點。」 「謝謝你,我很喜歡我這一點。」 「我說你啊,固步自封當然不會成長,有時候就是要邁出去看看啊。而且依我的直覺,他好像真的有點喜歡你喔。」 「喔,哪種方面的。」 「反正不是性方面的。」 「那就更奇怪了。」 你喃喃自語的說。 「我還以為像你一樣的人,只會考慮性呢。」 「砲友的話的確是啊,但交男友就不是呢……好吧可能還是佔了一點點。」 「……」你用一種不太相信的眼神看著朋友。 「關係很複雜嘛…也可能是你剛好給了他什麼,所以他想回饋你,不過他慣用的方式就那種,所以你感覺起來也就是那樣。」 「喔…你在剖析自己嘛。」 「煩死了我在幫你欸!」 朋友上手捏住你的臉頰往兩邊扯,你笑得不行又跟他求饒,最後是說了會請客才讓他鬆了手。 你拿手揉了揉自己被捏紅的臉頰,一邊走在路上思考,喜歡像你這樣的人會很累吧,搖擺又拿不定主意,每走一步都要思考很久,但不是代表可以隨意讓人幫你做決定,對情感有些麻木,直到現在你想起前男友都還是不能理解,即使是這樣你也能清楚的辨別那不是愛。 而是偏執。 你們都生活在那種偏執的環境裡,以為那種執著就是愛的展現方式。 但怎麼會有愛既傷害人又傷害己呢,那不是愛,至少你可以輕易看出來,為什麼那群人看不出來呢?或者,如果那不是愛的話什麼是愛? 性是愛嗎?你看著朋友在不同人之間流連,定下的根太淺,隨便一場雨就能沖刷掉一切。 你不覺得那是愛,但朋友可以因此忘卻一些煩惱和痛苦,也許那比較像毒。 但他把你帶離了那個環境,所以你可以忍受他偶爾撲到你身上的舉動。 如果是跟朋友的話,擁抱似乎沒那麼差。 這樣一想你又有點搞不清了,抬手抱了抱自己,你有時候難受時,這個動作也會讓你平靜下來。 「嗯……果然很難懂呢。」 「什麼東西很難懂?」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好吧,雖然你不是很意外,不過還是嚇了一跳。 「沒什麼…你為什麼在這裡?」 你放下手轉身,看見Ren背著吉他,手裡轉著車鑰匙,他指了指對面,又指了指前面。 「我在對街的咖啡廳表演完,踏出店門剛好看見你,你接下來還有事嗎?我順便載你?」 你看著他揚起笑容,然後開口 「……我想自己走回去。」 「……那我陪你?」 他歪著頭問,,耳飾晃來晃去,你才發現他今天戴得耳環有吊墜。 「不用了,吉他不重嗎?」 「這點重量我已經習慣了。」 「……坐車吧,表演完應該很累吧。」你朝他伸手,他眨了眨眼「欸…你要載我嗎?真貼心。」 「你還是自己開車回去吧。」 「嘿嘿,給你給你。」他扣住你的肩膀,把鑰匙塞進你手裡後也沒有放開,就攬著你的肩往停車的地方去了。 也多虧坐習慣他的車了,距離感並不難抓,你順利的把你們倆人都載回去了,當然如果某人的視線不要那麼熱烈的話你應該可以更放鬆。 「嘿…哎呦。」在他想揶揄你的時候,你把車鑰匙仍他身上了。 「我總覺得你好像經常拿東西砸我…」他摸了摸胸口被砸的地方。 「喔,因為我們家總是這樣,至少我不是拿花瓶砸你。」你有些半開玩笑的說。 「……」但他沒有回應你,只是背著吉他走在你身後,跟著你進了電梯。 「所以你為什麼要抱自己。」 「……你看到了?」 「我以前也會用,蝴蝶抱。」 「…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不是什麼大事。」 空間裡又只剩下了電梯運作的聲音,哇,要窒息了,都怪他給你的感覺太像你朋友,一不小心就忘記不是誰都可以開這種笑話。 「……我也可以給你抱啊。」踏出電梯的時候,你聽見他這麼說,轉頭去看只見他抬起臉對你揚起微笑。 「朋友的話,互相抱抱應該沒什麼吧?」 他朝你張開了手,而你想都沒想就打算先回絕掉 「不…我覺得…」 「是嗎…」 他的手慢慢得放下,眉頭微微的皺起,癟著嘴,垂下眼神的樣子,看著有些失落,你實在是看不得他這種表情,還是朝他走近了一步,輕輕地抱了一下,就打算放開,但是被他反過來鎖在懷裡。 「……」你抬頭看他,他則是一臉開心,裝作一副什麼事也沒有的樣子。 「呃…會不會抱太緊…」 「不會啊,來,耳朵貼在這裡。」 他讓你側著頭,貼上的位置剛好是他的心跳。 「呃……」在這種情況下你也只能乖乖照做。 「Free hug!」他開心的笑著,彎下腰來把你抱得更緊了點,「呃呃…」 你的耳邊是他的心跳聲,鼻間則是他身上的味道,混雜著一股甜甜的味道,似乎還有一點咖啡香。 「如何,沒那麼糟吧?」他爽朗的笑著,感覺就真的是給朋友一個擁抱。 「嗯……應該?」 你小聲的說著,老實說還是讓你有些難受,但是聽著他的心跳聲,心情似乎也慢慢平靜下來。 「不確定嗎?那我們再抱久一點。」 聽他這樣說,你的心跳又開始加快了,不過你也知道這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這個舉動會讓你想到不太好的回憶。 「唔…挺…挺好的,可以放開我了嗎?」 你又拉了拉他衣服,抬頭有些驚慌的看著他,結果撞進他充滿笑意的眼神裡,你不確定自己的表情是什麼樣子,因為你很快地轉開了頭。 「嘿…原本還想再抱久一點的說。」但他只是可惜的說著,很乾脆的放開了手臂,你往後退了一步,意外的發現他沒有再繼續糾纏,而是笑著拍了拍你的頭,跟你說再見了。 你點了點頭,算是回應,很快的轉身進房了,也是因為這樣,你沒看見對方盯著你若有所思的表情。 又一次的關上房門後,你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跳很快,想來表情應該也不好看吧。 你想起了以前每個吵雜的夜晚,混著痛苦的哭聲,然後是母親的溫度,想來她也只有在那種時候,才會施捨給自己一點溫暖吧。 你閉上眼睛,回想了一下人生幾次擁抱的經驗……應該說跟人靠近的經驗,的確不好的經驗都佔了大半呢。 「……」 每次回想到以前都會讓人心情不好呢。 偏偏明天還有活動要參加…… 就在這個時候,你突然想起了Ren,至少今天的那個擁抱,也沒讓人那麼討厭。 那是一個不用擔心會受到生命危險,沒有哭喊聲和血腥味,只是帶著一絲香氣的擁抱。 你躺在床上嘆了口氣,把臉埋進了粉色的毯子裡。 ——— 你不想在這種時候打擾對方,但是除此之外你也沒有別的辦法。 嗚…好難受,今天是系上辦的慶祝活動,雖然你不是很想參加,但是被拜託著一定要參加,被煩了很久最後還是答應了。 打著慶祝成果展的名義辦的,但本質來講就是聯誼啊,要是有朋友在的話就好了,偏偏他們的時間不行,還在水深火熱之中啊。 現在呢,是距離你推託著說自己不舒服而躲進廁所的情況,大概已經有十分鐘了,廁所上完了,吐也吐完了,你怕再不打電話就沒機會走人了, 雖然你其實也只有一個人選就是了,你按下了通話鍵。 Ren推門進去的時候,你們不曉得已經喝幾輪了,這家店他常來,這個時間點正好是人多的時候,不愛睡覺的大學生總是喜歡在這些地方消磨時間,他掃了一圈沒看到你,倒是看見了你們系上的人。 人們一群一群的聊著天,身高加上樣貌出眾的他,還沒找到你之前已經被搭訕了兩三次,在揚起笑容推託之後,好不容易摸進你們系上的圈裡,就聽見他們議論著你的名字,還有,好不容易灌醉卻被學弟帶走,慫恿對方追上去搶人,諸如此類的那種話。 Ren從正門沒遇見有人出來,所以他腳步一轉就往後門走,果然往外走一段路就看見你推著對方,但對方硬要拉著你的樣子,遠處聽還可以聽見一點爭執聲。 Ren冷著臉上去,重重的拍了對方的肩後還捏了一下,對方吃痛的回頭,就看見他搖著手機 「抱歉喔,你拉的是我的人,再不放開他我就報警說你性騷擾,現行犯可以直接帶走喔。」 唬爛的,不過對方敢做這種事,大概膽子也不小,嗆了幾句甩開肩上的手,轉身就想動手打人,然後Ren就笑了,幾秒之後,他就拉著你回去,背景音樂則是剛剛那人躺在地上的哀嚎聲。 「這種水準也敢跟人家動手。」Ren笑眯眯的說,彷彿剛剛看了一齣天大的笑話一樣,但是這股笑意卻傳不到眼底,他回頭看了搖搖晃晃被拉著走的你。 你異常的安靜,可能是因為喝醉了難受,還是因為別種原因,不好說。 Ren開口問你想不想吐,你搖搖頭,就是頭暈,很累。 Ren看著路燈下的你,臉色有些蒼白,而且也不敢和他對視,被他拉著走卻沒有反抗。 「你認得出我是誰嗎?」Ren突然停下腳步,轉身過來看著你。 你點點頭「真的只是有點想睡…沒發生什麼事…」 「……」Ren沈默的看著你,彷彿是在檢視你說謊的可能性,你低下頭。 「果然我剛剛下手應該再重一點的。」Ren說著,看見你的身體僵了一下,「他碰你哪裡了?」 「……」氣氛瞬間凝結,你下意識的屏住呼吸,看Ren要往回走又慌張的拉住他。 「不…我…其實他真的沒做什麼,我只是被他嚇到而已。」 「……喔~沒做什麼難道光站在那裡就能嚇到你?」 Ren沉著氣開口,但你又不說話了,這讓他有點不爽,但看著你顫抖的樣子,他也沒繼續堅持,就是平穩的把你送回去了。 你的腦袋突突地疼,閉著眼在副駕上休息,車內的安靜卻形成另一種壓迫,你其實隱隱約約感覺對方在生氣,但你不曉得該怎麼開口,實際上對方真的沒做什麼,只是扣住你肩膀的手讓你害怕,所以身體反射性的僵直,被推出門口之後才記得要反抗,你們也是因為這樣吵起來的。 雖然你從頭到尾都沒答應要和他走就是了。 但是這個解釋起來好麻煩,於是選擇不開口,反正情緒應該很快就過了,至少你從沒見過Ren生氣的樣子。 你小睡了一下,直到Ren搖醒你,他看著你迷糊的睜開,迷茫的樣子一看就是還沒清醒,而且可能還會再睡過去。 「下車,到了。」 你慢吞吞的下車了,雖然表情很不情願的樣子,但還是乖乖的被拉著走,看著你搖搖晃晃的樣子,比剛才的狀況還糟,臉色倒是紅潤了起來,不曉得到底喝了多少。 他拉過你的手臂看了看,沒有起疹子,也沒有呼吸困難,而你只是瞇著眼一副又要睡著的樣子,沒有反抗的讓他檢查。 他抬手又碰了碰你臉頰,溫度很高,而你似乎是因為覺得舒服,居然還蹭了蹭。 Ren挑起眉,又捏了捏,觸感比想像中的還軟,你睜開眼疑惑的看著他。 「走了。」 他牽著你上樓,電梯在凌晨的時候會因為節電而關閉,這種時候只能走樓梯。 而你走著走著就會重心不穩,最後還是Ren把你扛上樓的。 順利到家,你看著熟悉的走廊,下意識的去包裡掏鑰匙,不過還沒掏到,你就先被拉進了另一個房間。 關門落鎖,你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推到了牆壁上,冰涼的牆面讓你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愣愣地看著對方,屋子裡只開著檯燈,看來是主人匆忙離開時來不及關的痕跡。 「現在要回答問題了嗎?」 Ren把你壓在牆上,力道不大,因此你並不感覺到痛,只是世界都在旋轉,而你的注意力幾乎無法集中,所以腦袋一時之間空白。 「什麼問題?」 Ren看著你真心疑惑的眼神,大概還沒酒醒,他用輕柔地、像是哄騙小孩的語氣 「你記得我是誰對嗎?」 你點了點頭,「那你喝了酒之後,是不是到廁所了。」 「好像是……」 「你還記得你給我打了電話對嗎?」 「嗯……」 「那在等我過來的期間,發生了什麼事?」 Ren聽著你一邊細數一邊回想的樣子,心想你喝酒之後也太乖了吧,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把你拐走的樣子,聽到你被不熟的學弟拉著走的時候,你嘟著嘴,喃喃的數落對方沒禮貌。 「他還做了什麼?」Ren俯身聽著你漸小的聲音,「……我以為他要打我……力道好大……有點可怕。」你說著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肩膀,說著說著好像要掉眼淚,Ren輕輕的抬起你的下巴,讓你和他對視。 「為什麼會覺得他要打你?」 你想也不想的回答,因為以前也是這樣。 Ren心下瞭然,哪怕你講的話支離破碎,也大概可以拼湊出一些線索。 「我知道這樣不好…但是我沒辦法不那樣想…」 你在說你覺得下意識的避開和其他人的接觸不是好事,但是你無法控制,因為這已經是你保護自己的方式。 「我有在改了……」你沮喪的說著,Ren點了點頭,壓著你肩膀的手改成捧著你的臉,他的拇指輕輕的摩挲著,就好像是在幫你擦掉不存在的眼淚。 「那我碰你不害怕嗎?」 「……我不知道…力道變大還是會覺得有點可怕,但輕輕的就還好。」你非常誠實的說了,看著他的表情逐漸緩和下來,然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淡淡地笑著說 「我會記得要輕輕地碰。」 你眨了眨眼睛,拉著他的衣角問「那我可以去睡覺了嗎?」 「……先幫你洗澡…然後我們確認一下力度要多大你才不會害怕,可以嗎?」 「嗯?」你腦袋現在沒有辦法思考這句話背後的涵義,只是覺得哪裡有些奇怪。 「你不是討厭髒髒的就上床嗎?」 Ren勾起一副人畜無害的微笑,如同往常看到的那般陽光隨和。 「嗯…是…」 「然後我也答應你要輕輕地碰…可是我不知道你的感覺怎麼樣啊…所以等等要記得告訴我喔。」 「喔……好…?」你呆呆的被他拉進了浴室裡。 你今天為了活動還是稍稍地打扮了一下,貼身的素色高領和垂墜式的西裝褲,看起來簡約大氣,好在並不難脫……至少對Ren來說,他想起約過的人某次穿了各種繫帶,好看是好看但就是難脫。 雖然他更希望你是穿裙子,不過今天這種狀況,要是穿裙子的話應該會被更多人看見吧,那樣的話還是不要比較好,想到這裡,他手中的動作頓了一下,自己也說不清楚這種矛盾感是什麼。 他沒幾下就把你給脫光,試了水溫之後就幫你沖洗身體,塗滿沐浴乳的雙手從肩頸一路往下, 細心的按過每個地方,滑膩的觸感混雜著一絲絲粗糙的感覺,讓你忍不住縮起身體,但又被他輕輕地拉開,他的手滑過胸前、腹前問你這樣的力道會不會太大,你搖了搖頭,他便繼續往下,摸上你的大腿內側、膝窩、小腿…… 等到你全身都佈滿泡泡之後,他才又拿水慢慢的沖過,感覺就真的是幫你洗澡而已。 強烈的水柱沖在皮膚上帶起了一點點刺痛感,癢癢的,但水溫又是剛剛好的溫暖,你閉上眼睛,任他的手又慢慢撫過全身。 然後Ren讓你靠到了洗手檯上,已經蓋滿霧氣的鏡子只能照出模糊的兩個人影,接著他跪了下來,卡在你的雙腿之間,調整了一下你的重心,讓你的手撐在邊緣,把你的一隻腿抬到了他的肩上,你疑惑的睜開眼,就看見他揚著頭朝你笑了一下「這裡也得好好洗一下,才不會生病呢。」 你的手指抓緊了邊緣,溫熱的水柱射過你雙腿之間,你下意識得想夾緊,但底下的人絲毫不受影響,就是專心的做著手上的工作。 細長的手指帶著粗繭,輕輕的滑過肉縫之間,如他所說的仔細清洗著,可水柱卻是毫不留情的沖刷著令人敏感的核心,昏沈的頭腦講不出完整的句子,只能隨著對方的動作吐出一些喘息,身體不自覺的繃緊 ,直到對方關水後你才鬆懈。 「嗚嗚…」但那個癢意卻好似還存在似的,從底下蔓延到全身,接著,另一個濕濕熱熱的東西探進了你的體內。 Ren的舌頭鑽進你的穴裡攪弄著,舌上力道加大的同時,還會聽見你發出可愛的嗚咽聲,等到他覺得差不多時,他又轉移陣地,吻上已經充血而腫脹的核心,來回舔弄的同時,兩根手指則伸進被舔軟的穴口,更深入地探索著。 你的聲音突然被掐住,Ren吸吮著你流出的液體,舌尖到處舔弄著,手指則是壓上那個讓你發不出聲音的地方,然後加大力道上頂,你扣著邊緣的指尖已經泛白,大腿緊繃著,腰卻不自覺的順著對方的手微微抬起,直到臨界點,你才發出被卡在喉嚨許久的呻吟,帶著微微的泣音,他的手指感受著內壁筋攣般的擠壓,像是在挽留他一樣,抽出手指的時候還帶著一股阻力。 他抬頭看著你迷離的眼神,對不上焦,臉上原本褪下的燻紅又被潮紅取代,睫毛上還帶著一點水珠,他站起身來親了親你。 他吻掉你眼角泛起的淚,然後又蹭了蹭你的鼻尖,在吻上你的時候,順帶把你抱起,讓你完全坐上洗手檯。 舌尖相觸的時候,Ren的手伸長,拿出了上方櫃子裡的東西,你虛弱的推著他的肩膀,想要尋求呼吸的空檔,他稍微退開了一點,不過依舊在你柔軟的唇上輕輕的磨蹭著,似乎是在等待下次進攻的機會,你還沒來得及喊出聲,他又把你的唇含住,同時下身也被另一個東西填滿。 「嗚…」你的身體瞬間繃緊,碩大的分身隔著一層薄膜,靠著上面的潤滑,他的唾液跟你自己分泌的液體,慢慢的推進才剛高潮不久的甬道,他放輕了力道,輕柔的吻著你,為了讓你不至於缺氧而昏倒,他好心的放過你的嘴,轉而埋在你的頸邊,一下又一下的啄吻著,等你適應之後下身才慢慢地動起來。 等你能跟著他動作的頻率呼吸之後,他才咬了一下你的耳殼,附在你耳邊,用低啞的嗓音問你「這樣的力道還可以吧?」 然後你的呼吸又加上了一些呻吟,他加快了速度和力道,撞進比手指更深的地方,來來回回、深入淺出,你的手不知何時攀上他的背,抓著他淋濕的衣服,感受身下奇怪的酸脹感,想要逃開又被他扣著胯撞得更狠,你被撞得頭暈,耳邊迴盪著他的喘息,溫熱的呼吸又噴得你半身發麻,你側過頭躲開,卻被他追著吻上來。 你感覺全身沒有一處不是濕的,又或許你自己已經成為了一灘水,他的一隻手撈著你,另一隻手則撫上你的胸,你夾緊了雙腿,換來了另一波猛烈的撞擊。 你最後咬著他的肩膀,被層層堆疊的快感推上另一波高潮,這次的高潮不像方才觸電般的感覺,而是更深的地方被觸動的反射,餘韻似乎持續的更加長遠,讓你眼花耳鳴,連Ren在你耳邊的嘆息都無法聽見,他抱著你,在交合之中釋放。 知覺似乎又離你更遠了一些,不過你還是下意識的在溫暖的懷抱裡蹭了蹭,接著是浴室滴答的水聲,還有他的心跳、或者是自己的心跳聲 「看來要再沖一次澡了。」他無奈又帶點笑意的說。 你沒有回應,只是閉著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頭痛的感覺不見了,反而是疲憊的感覺更深了。 好在他的沖澡就真的只是把汗和一些不明液體沖掉,在這個過程中你覺得自己好像酒醒了,但你不想面對現實,所以還是閉上眼不說話了。 因為太累了,所以你沒有拒絕他把你抱回床上的行為,當然你也不管其他的,沾了枕頭就睡著了。 「嘿…真是…」某隻大狗狗整理完浴室後出來,嘟起了嘴,看著你直接佔去大半張床的樣子,最後仿照上次那樣,把你整個人拉過去抱著,滿足的睡了。 ——— 又是熟悉的熱度,不同往常的是,你睜開眼的時候還伴隨著劇烈的頭痛,難受的讓你想去撞牆,某個摟著你的人這次倒是很快的坐了起來,你皺著眉,看對方拿著水過來,又小心的扶著你坐起。 頭好痛……而且好累…想倒回去繼續睡… 「是宿醉吧,把水喝完,再回去睡一下,你只躺了三個小時。」 你隔了幾秒才意識到,你的抱怨不小心脫口而出了,然後你盯著水杯,再看了看裸著上半身的某人,又看了看床鋪,喝了口水。 「……」 「怎麼了?」 「好暈。」當然不只是暈宿醉,還對昨天發生的種種感到暈眩,雖然這根本是非你本意的喝醉,你也沒真的喝到不省人事,更糟的是你並沒有失憶,但你寧願自己喝斷片,也不希望昨天發生的事歷歷在目。 太一言難盡,以至於你說不出任何話,默默地喝完水後,在他的目光中又倒回去了。 你把自己的臉埋進枕頭裡,閉上眼睛什麼都不想管,你現在是真的想撞牆了,而某人只是幫你掖好被角後,就坐在一邊的書桌上,看著是要用什麼東西吧。 你側頭看著他打字的樣子,總感覺有點愧疚,你甚至忘記問他考試用完了沒有。 「抱歉。」你在枕頭裡悶悶地說,他打字的聲音停止了,滑鼠點了幾下,過了幾秒,聽不出喜怒的聲音淡淡的問著「這又是為了什麼?」 「都有?」你不確定的開口了。 「等你休息好了再來談吧,我可不想聽一個宿醉的人胡言亂語。」 「哇…你講話本來就這樣嗎?」突然覺得他講話很嗆,是你出現幻覺了嗎。 他沒有繼續開口,只是用一連串打字聲來回應你,就當幻覺好了,你換了個方向,背對著他,縮起身體睡著了。 等你的呼吸逐漸平穩後,Ren才停下打字,往你那邊一瞥,他必須承認聽到你道歉還是讓他不太開心。 為什麼要道歉,感覺就像是把責任都自行攬去一樣,讓他愈想愈煩躁,最後他乾脆戴起耳機,插著設備開始錄音。 Ren閉上眼,調整呼吸,雙手放上琴鍵,隨意的想到什麼就彈什麼,耳邊除了音樂外再沒有其他的干擾,一段結束後,他又接著另一段,專注在那些旋律上,直到又一個段落的中止後,他才站起來伸展。 思緒放空了一陣子後,心靜了不少,也沒有剛才那麼浮躁,他轉頭看向你,似乎是因為宿醉難受,睡得並不安穩,眉頭緊皺著,縮成一團。 Ren沒有多想,脫去上衣,小心翼翼的上床。 這次他沒有直接抱住你,而是坐在旁邊,抬手揉了揉你的眉心,看你眼皮顫了顫,好像要醒來卻醒不過來的樣子,又用溫暖的手覆蓋住你的眼。 「嗯…」你咕噥幾聲,仍舊沈睡著,Ren看著你在他手下乖巧的樣子發呆,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是被蠱惑那樣,引導著他慢慢湊近,在那個能夠感受彼此呼吸的距離,偷偷地親了一口。 Ren愣了一下,像是被自己的舉動嚇到一樣,覺得想親就親了但後知後覺的發現這應該是偷襲,他又過了一陣子後才將手移開。 掩耳盜鈴,彷彿這樣他就沒做壞事一樣,只要他不說,沒人能知道他此刻的心跳有多快。 他紅著耳尖,把臉埋在你胸前的被子裡,聞著你身上自己的味道,滿足的鑽進被窩裡。 日上三竿,是光線和溫度把你吵醒,即使你想繼續睡,還是被人叫起來吃飯了。 「你不起來的話,我就親自抱你起來囉。」 「你倒是先從床上起來再說這種話啊。」 你沙啞的說道,某人貼在你背後,剛起床的嗓音貼在你耳邊說,被推開也只是笑了一聲,就掀開被子起床了。 這次換你裹著被子,看Ren穿上衣服,視角之內卻沒有自己熟悉的布料。 「……我的衣服呢?」 「嗯…浴室裡。」他偏頭想了一下,從衣櫃裡拿了件衣服遞給你。 「先將就一下吧,然後我們聊一下,嗯?」 你看著他可以說是誠懇的眼神,點了點頭。 這實在是一個非常奇怪的狀況,你穿著他的衣服,下襬大概到你大腿的一半,要不是因為這樣,你應該也不會下床,畢竟你幾乎是下空的狀況,也因為這樣,整個人的動作都有點束手束腳。 Ren一邊吃飯,一邊悄悄地觀察你,他不開口你也不開口,最後他喝了口水,清嗓之後才開口。 「所以…你對昨天的記憶還剩多少。」 「……大概、都記得吧。」你低下頭。 「那就不用重新解釋一遍了。」他笑了一下。 你沒有看他,張嘴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要講什麼,想來想去,果然還是只有道歉。 「……嗯,我…我覺得很抱、」 「我不覺得你有什麼需要道歉的啊。」 但是他截斷了你的話,然後他的手敲了敲桌面, 「看著我。」 你遲疑著和他對上眼,他的眼神帶著一點認真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也有自己的考量,所以不要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好嗎?」 「……好。」你睜大雙眼,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愣愣地答應了他。 「嗯,那我先說吧,接到求救電話的時候,我有點驚訝,但我沒有拒絕你,對吧?」 「嗯……」 「事實就是,你喝醉了差點被帶走,而我想跟你做。」 「……你…好。」你被他的坦然嚇到了,只能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在我的角度來看,你甚至能跟我對答,也沒有拒絕我。」 「唔……」你皺了皺眉,低下頭來思考,他說的的確是對的沒錯,但問題就是,若你還有一點理智,應該就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倒不如說,就是因為知道自己也有那種慾望,但發生的事情完全偏離計畫之外,讓你手足無措。 「所以我現在要問的是,你討厭我嗎?」 你有些遲疑的和他對上視線,而他只是用鼓勵的眼神看著你。 「不…說討厭的話就太過了。」 「我也不討厭你,所以要不要……暫且跟我試試看?」 你其實還是沒有很懂那個試試看是什麼意思,只是他帶著期待的眼神太過熱烈,讓你沒有辦法狠下心來拒絕,你只是緩緩的說,你會再考慮看看,換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總有一天你一定會被自己的猶疑不決害死。 ——— 那天之後,他出現的更頻繁了,就像是恨不得讓所有人知道他在追你一樣,只要在同一個空間,他就會貼到你身邊。 朋友偶爾打趣他說,今天在一起了沒? 他會笑著回說,嗯?你現在就在我旁邊啊,什麼在不在一起的。 別的不說,其實看他們倆個針鋒相對的樣子也挺有趣的。 你事後被朋友掐著臉頰捏了一頓。 「那傢伙級別太高了,這種人追到手一段時間後,在你身上找不到新鮮感就會跟你說分手了。」 「喔…那聽起來跟你很像欸。」 「…對…對啦,喂,雖然我之前跟你說,他在追你,但你不要真的栽進去啊。」 「嗯。我知道。」你沒有把跟Ren發生過的事情和朋友說,你覺得說出去今天應該就會先被朋友掐死,他搞不好還會大罵對方怎麼可以趁人之危等等的…… 「……你最好是真的知道,不談他了,你真的願意當我作品的模特嗎?」 「嗯……反正你說不會露臉,應該沒差。」 「有時候我覺得你的保守度成謎欸。」 隨便朋友怎麼說,你聳肩,和他約好後續的時間跟地點後就揮揮手跟他道別。 朋友打算在攝影課的成果展上放一些作品,不過這些作品可能帶一點特殊的意味,不會露臉也不會露點,就是拍出身體的一部分,做出不同的姿勢之類的。 你覺得這不難,拍不到代表不需要表情上演技,而動作上的演技,朋友比你還熟,相信他會好好引導你。 你最近瘋狂的給自己找事情做,只是想把那個考慮的期限延後,你偶爾會覺得這樣吊著對方有點不好,但一想到喝醉時候的自己你又有點怨氣。 雖然是這樣,你還是天天都會看見他,他見到你時還是會笑著跟你打招呼,然後一起出門。 有時候回來時,他會牽著你到他房間,要你幫他聽聽新的旋律,給他回饋,但你說你不懂音樂,只能當個觀眾給他一點掌聲。 他笑得燦爛,像冬日破雲的暖陽,清了嗓子就開始自彈自唱,專注於表演的他,眼神偶爾看著按弦的手,大多時候會閉上眼,有些時候又溫柔地看著你。 你覺得他天生就應該站在舞台上,一曲終了,他按住弦,側頭問著你的想法,看著有些緊張的樣子,然而你只是沈浸在他的表演之中,一時無法開口,只是反射性地為他鼓掌。 Ren笑出了聲,像是覺得你可愛一樣,把吉他放下,然後拉著你的手腕和你一起坐到小沙發上。 他的大手轉了方向,和你十指交扣,然後把頭靠在你的肩膀上,哧哧的笑著。 「很好笑嗎?」 「不是,是我很開心。」他帶著笑意的聲音說著,不曉得為什麼,你並不討厭這樣的接觸,可能是跟他天天牽你的手,加上天天都要抱一下你有關吧。你好像開始習慣這樣簡單的觸碰。 然後你感覺到肩膀上的重量消失,一股熱度碰上你的耳朵,你側頭看了他一眼,和他四目相交的瞬間,他在你的唇上親了一口。 「你…!」在開口的時候,他伸舌進來加深了這個吻,牽著你的手也慢慢收緊,你往後一退卻被他逼進沙發的角落。 你沒有選擇咬他,而是讓他在你的口中慢慢地探索,舌尖輕輕地掃過上顎,又舔過齒列,轉而引導著你和他交纏。呼吸變得急促,耳邊是接吻的喘息,還有你小聲的悶哼,他緊緊的抓著你的手,直到一吻結束後,才把被吻得暈眩的你拉進他的懷裡抱著。 他滿足的用臉蹭了蹭你的頭頂,而你只是靜靜地待著,等自己的心跳恢復正常。 在抱著的空檔裡,Ren問你這星期的週末有沒有空,你想了一下,正好是朋友要拍攝的時間,你搖了搖頭,說自己有事。 他可惜的看著你,「好吧…只好下次再約了。」 「下次你不會拒絕我的對吧?」 Ren笑眯眯的說著,又湊過來跟你討要親吻,你耐不住他撒嬌的眼神,只好乖乖地任他親,但是在他往你身上親的時候,你只說了一句不要留痕跡。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舔上了你的頸側,含糊的嗯了一聲。 像大狗狗一樣,他在你身上到處舔,身體之間的越界愈來愈多,但你始終不願意鬆口讓他繼續往下,所以他會安靜的抱著你,嗅聞著你身上的氣味,你故意的吊著他的慾望,只是想等他找別人解決。這樣的話,也許這整件事就能這麼揭過,然後你們就能再做回普通鄰居,然後……你低下頭,其實也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只知道自己的懦弱和膽小。 明明想要卻不敢答應,死拖著不肯鬆口。 你閉上眼,感受他的溫度環繞在四周,最後只是冷冷地說你該走了。 Ren的反應看不出一絲急躁,側頭又在你臉頰邊親了一口。 「嗯,晚安。」 實際得到才是真的得到,Ren伸手感受著沙發上的溫度,彷彿還殘留著你的體溫,接著又舔了舔唇,開心地笑著。 至少從小到大他學會的是,不論關係有多麼抽像,都可以透過接觸和交流實體化。 至少他父母的婚姻是這樣。 抽象的,肉眼不可見的愛,到底是用什麼方式呈現在實體世界之中呢? Ren可以感覺到父母的恩愛,是指他每次都可以聽見他們魚水之歡發出的聲音,他們在床上說著愛,也在別人的床上說著愛。 那愛應該就是這個樣子吧?有時候會生出一股莫名的,想要完全佔有的慾望,但來的快去的也快,這些佔有或被佔有,可以代表著愛,這就是愛的實體。 Ren一直以來都是這麼想的,但有時候,那股慾望會超過它應該有的樣子,在他心裡持續很久,這讓他有點難受,為了讓這股慾望盡快消減,他會拉著同一個人做愛好幾次。 直到那種感覺被沖淡,或者說,轉換成實體的愛。 你沒有答應他的請求,但是會願意讓他親親抱抱,這股欲望卻沒有因此而得到紓減,反而藏在他心底生根,發芽的癢意讓他對別人的興趣銳減,在你的目光完全注視著自己時,那股難受的感覺又會消失,可你們並沒有真的結合,那股欲望又去了哪裡呢? Ren躺在沙發上,臉貼在那個已經連餘溫都散去的地方上,一邊發呆一邊漫不經心的想著,在你離開後,室內又變得安靜起來,他想以前這個時間,應該會去比較吵雜的地方,待到凌晨才回來,只有要上課的時候,他的作息才會是正常的,空調的聲音運作著,讓他昏昏欲睡的打了個哈欠,但要闔上眼時,一些旋律和歌詞又突然闖進他的腦海裡,睡意一下子散去,他坐到電腦前,打開了錄音程式,就又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純白的佈景,黑色的鏡頭,你身上僅穿著薄紗,依照朋友的要求做出各種動作,朋友說想拍出純淨的感覺。 「說到純淨就是嬰兒吧!」朋友這麼說,然後請你將身上的衣服都脫下,披上薄紗。 在拍攝的期間,他就只談想要的感覺,以及也許做什麼動作比較好,這類關心作品的談話。 不過休息時,他就會開始問你最近和某人相處的怎麼樣。 「你還在猶豫啊?嗯…可是旁人看上去感覺,你們已經在交往了吧?」 「呃…口頭上的還不算吧…身體上的就…」 「欸…你們到哪一步了。」 「……」 「這個沈默讓我很不安欸。」 「全部。」 朋友喝了一口水,掏了掏耳朵 「抱歉,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次?」 「全部。嘖,做過了。」 「你!…然後你說你還沒答應他。」 「對…」 「……你…」朋友無言的看著你,然後突然意識到什麼,轉了轉眼睛問「所以你也沒有告訴他今天的行程?」 「嗯。」 「真無情啊。」朋友小聲的咕噥著,你瞪了他一眼,然後又撇開視線。 「所以呢?試也試過了,他對你怎麼樣?」 「……挺溫柔的。」你回想了一下他的樣子,基本上就是風趣、有魅力,然後很黏人,感覺比較像一隻大狗狗。 「然後他也沒有再找其他人?」 「這我不清楚,可能吧。」你仔細回想了一下他的行程,幾乎都跟你黏在一起,不然就是各自的上課時間,如果他有辦法再擠出時間去找人的話,那也是蠻不容易的。 然後,朋友拍了拍你的肩,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要你找個合適的時機點跟對方說清楚。 「如果你不討厭這種相處模式,就試試吧,我也想看你被伴侶綁住的樣子。」 「那又是什麼意思…」 「誰讓某人總是在我有男友的時候虧我難約。」 你無言的白了他一眼,叫他如果還有閒心可以打趣的話,不如趕緊把東西拍一拍,你可不想整個假日都耗在這裡。 變故來的很快,你接到朋友的電話時,正在咖啡廳讀書,他只說了句「某人要去找你囉,趁這個機會看是要和還是要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你皺著眉看已經被掛斷的通話,抬頭正好和某人對上視線。 Ren敲了敲窗戶,讓你收拾東西跟他走,你吞了吞口水,又想起剛剛朋友的電話,心裡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Ren感覺有什麼東西在侵蝕他的理智,大概是那個被壓抑許久的慾望叫囂著想要出籠一樣,他把你拉進了他房間。 力道很大,他感覺到你一下子繃緊的身體,但前幾次的經驗又告訴你,他不會對你怎麼樣,所以反抗的力道也很微弱,這個反應倒是讓他冷靜了一點。 雖然在課堂上看見你幾乎全裸的照片,還是讓他的情緒複雜,他相信只有他和照片的攝影師知道當中的模特是誰,雖然他很想保持微笑去欣賞別人的作品,但是看見熟悉的痣和身形,就足夠讓他的臉色變暗。 Ren甚至看見了你朋友看過來的眼神,帶著一點挑釁,他甚至都等不到下課,就直接離開了課堂。 他知道你這個時間會在哪裡,所以也輕而易舉的就能把你帶走,帶回他的房間裡。 「Ren……」你的呼喊帶著一點猶豫,從被他拉進房間以來,他一句話也沒說,只有環繞在他四周的低氣壓,繃緊的肌肉跟隨者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顯示著他在生氣的樣子,不過你一出聲,手腕上的力道就變小了,虛虛的握著,沒有放開。 他轉身來看你,心裡的感覺變得又苦又澀,而他向來避免這種不舒服的感覺發生,以致於出現時也不曉得該如何處理,他的生氣甚至變得有些委屈,啞著嗓子問 「去當模特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你沒想到他會因為這個生氣,你以為他不會在乎這個,又或者說,以你們曖昧的關係來看,他似乎也沒有什麼身分來質問你。 但你看著他的樣子又不是那麼確定了,他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你,像是不得到答案不會放棄那樣,意外的執著。 「說話啊。」你沒看過他這麼咄咄逼人的樣子,但你不曉得要怎麼解釋這複雜的來龍去脈,也不想隨意說出會傷害他的話,而他只是看著你無言的樣子生氣,甩開你的手,背對著你,似乎是在調整自己的情緒。 你沒有忽略他眼神裡的難過,想著朋友說的話,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 你少見的從背後抱住了他,Ren的聲音在耳邊振動,隔著衣服聽著有些不真切。 「放開。」他淡淡的說著,而你的回應只有收緊的手臂,還有小聲又斷斷續續的回答 「這件事,說起來很複雜,你只要當成,他救過我一命,所以我報答他這樣微不足道的要求。」 「……」他沒有說話,但是嘆了口氣,抓住你的手腕,輕輕地拉開了,你看著他轉身,面無表情的看著你。 「所以,你現在想怎樣?」 你咳了一聲,盡量的和他四目相交 「嗯…這件事是我不對,沒考量到你的心情,我很抱歉。」 他臉上的表情鬆動了一些,你趁勢反握住他的手,換來他一個驚訝的眼神。 「所以,如果你生氣的話,告訴我怎樣才能讓你消氣吧。」 他低頭看著你的手,然後又看著你的眼睛,和你對視之後,他突然意識到你話語的含義,笑出了聲。 「……呵,你是用朋友的身分說這句話嗎?」 「……不是…如你所想,用…戀人的身分。」你艱難的開口,然後看見他臉上的笑意更濃,他挑起眉,俊俏的臉龐又湊近,被刻意壓低的音量,帶著一些顆粒感,他小聲的問你。 「那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吻你了對吧?」 「…對…!」你還只是開了個口,他就迫不及待的上來親你,不是深吻,而是一下又一下淺淺的啄吻,同樣親的你說不出話來,因為一出聲,就會被他堵著嘴親。 等他終於親夠了,他才拉開距離,看著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的你,捏了捏你的臉開口 「喔,但我不會因為這樣就消氣喔,所以你晚上還是做一下準備吧。」 語畢,他又接著說他要回去上課了,如果想待在房裡也可以,要出去也可以,但他晚上一定會過來找你。 你睜大雙眼,看他帶著愉悅的表情,又在你臉頰上重重地親了一下,勾著車鑰匙和你揮手「那等等見囉,你要是逃跑被我抓到,呵呵。」 爽朗的笑聲伴隨著他輕快的話語,啪的一聲被關上的門截斷,留下你一人,手捂著自己被親的臉頰,不知所措的待在房間裡。 ——— 猶豫就會敗北這句話說得果然沒錯,在你遲疑的期間,對方若有似無的試探,每每都能把你的界線再往後推一些,讓你對他的觸碰慢慢放下戒心,而他次次都淺嚐即止的舉動,反而讓他的慾望慢慢加深,以致於累積太久後一次噴發,幾乎就像海嘯一樣可以把人撞的滿身是傷,你現在就是在深刻的體會這一點。 「嗚…太快…嗯…」 你趴在他床上,腹部被墊了一塊枕頭,臀部微微翹起,四肢被他壓制著動彈不得,他胯下的動作頻率沒有因為你的求饒而改變,反倒是他看著你抓緊床單的手,俯身親了親你的頸後,調整了重心後加大了力度。 「嗚嗚…哈…嗯嗯…」你的呻吟變調,身體反射性的抽動,穴內的敏感點被用各種力道和角度輾過,但是又很好的控制了頻率,把你逼往高潮的懸崖,卻又吊著你不讓你觸及頂峰。 「呃…啊啊…」你的手又攢緊了床單,腰部不自覺想迎合他,卻被他壓制而動彈不得,只要他感覺你即將高潮,他就會放慢速度跟力道,慢慢磨蹭著其他地方,聽你的喘息,看你顫抖的身體,觀察著他碰你身體各處的反應。 他的吻佈滿了整個背部,頸側和耳後的痕跡最多,因為當他只是輕輕吐氣時,這兩個地方的反應最大,你會縮起脖子,或者是彈起身體,當然最後的下場都是被他壓回去好好的疼愛一番,前幾次你還可以向他求饒,後幾次你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充滿著一股燥熱感,身體因為刺激而筋攣,腦袋也像是被攪成醬糊一樣,沒辦法思考,只能感受他帶給你的刺激,乖乖的任由他擺佈。 之前好像也有過這種感覺,只是先前可能是因為喝酒,麻痹了一部分感官,所以感覺沒那麼強烈,在你暈乎乎的想著時,他扶起你的上半身,從斜上方低下頭來和你接吻,他的舌頭輕而易舉的鑽入口內,不過這次不再是漫無目的的搜索,而是故意舔過上顎來回掃動,你的身體又抖了一下,奇怪的刺激讓你想逃離,又被他底下的動作分了心神。 「嗯嗯…Ren…」你下意識的喊著他的名字,他安撫的親了親你,然後幫你換了個姿勢,讓你跪趴在床上,乖乖地翹起屁股,接著他從身後拉過你的手,即便是混沌的腦袋也能感受到一股不祥的感覺,你下意識地掙扎,換來的是他毫不留情的衝刺,你拱起腰,但被反拉著的手沒有任何支撐,只能趴在床上聽著肉體撞擊的聲音變大,體內的敏感點經過先前的挑逗,又被橫衝直撞的柱身輾過,痠脹和酥麻的感覺轉換成奇妙的快感,你哭喊著呻吟,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這股感覺很快得蔓延到全身上下,甚至因為先前的阻撓,使得這種感覺更加綿長,一下又一下的刺激著混沌的腦神經。 Ren也喘著氣,埋在你體內的分身感受著內壁的擠壓,然後他放開抓著你的手,看你脫力的趴在床上喘氣,他輕輕地笑了,接著闔上了你的雙腿,又換回了第一種姿勢,只是這次他往上頂了頂,在真空緊縮的甬道裡磨蹭著某個點,看你原本脫力的身體又彈起,配著你拔高的呻吟,還有下意識抽搐的四肢,皺著眉頭,感受分身被肉壁咬緊的快感,滿足的釋放了。 「嗯嗯…」你幾乎累的要睜不開眼睛,他說什麼你都是左耳進右耳出,最後他也不說了,就是嘟著嘴又在你全身上下到處親,一些刺痛感傳來,但你也只是抬了抬手指,閉上眼睛任由他去,好累……睡一下應該不會怎麼樣…… 你大錯特錯,等你的意識重新回來時,某人從身後抱著你,你們的雙腿交疊,他的一隻手放在你雙腿之間,一隻手則碰上你的胸,而他的東西正慢慢擠進你的肉縫之中。 「…嗯?」你的下身在他進去的時候下意識的縮緊, 等他完全進去的時候,你又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你可以感覺到內壁的點被輕輕蹭過,淺淺的抽插就能有強烈的存在感。 不過真正作怪的不是底下的東西,而是上面那兩隻手,帶著粗繭的手撥弄著你已經挺立的乳尖,時而輕壓,時而捏起,酥酥癢癢的感覺被他一碰就抖,往後退是他的懷裡,往前卻又把胸送到他手中,另外一隻手則是在那個充血腫脹,今天卻還沒有被好好愛撫過的地方來回打轉。 「嗚…累了…別…」你無力的扯著他的手,「嗯…可是你看它們今天都沒有被人碰過,有點可憐呢…」 他一邊用鼻尖親暱的摩挲著你的頸間,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緩下,你甚至聽見他進出時的黏膩的水聲,你的呼吸又變得急促,然後他掐了一下乳尖,聽你叫出聲音後才滿意的鬆手。 你沒忘記這場性愛的一開始的目的是什麼,想當然他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你,但你也沒想到他可以這樣折騰你,酒醉那次真的是他手下留情了。 他今天下課回來時,手上還提著一些食材,因為他說可能會做到明天,你當時還覺得他在說笑呢,沒想到是真的可以,你完全低估他的體力跟禁慾一段時間的結果就是,現在被他壓在床上做的唉唉叫。 「嗚…所以…你還沒消氣嗎…」 「嗯?那個啊…你猜猜看?」 「嗯嗯…我…」 「我只是想做而已…你又吸我…咬的好緊,這裡也有反應嗎?」他也沒真的要聽你回答的意思,就是輕輕的磨蹭著,沒意外的又收穫你小聲的嗚咽。 「啊…」你感覺自己又開始顫抖,他作惡的手則放緩了力道和速度,即便如此,你還是感覺到一股暖流從底下湧出,雖然不像先前那樣反應劇烈,但舒服的感覺還是讓你不自覺呻吟,繃緊了身體。 「啊…看來明天還得換一下床單了。」他當然也能感覺到那股濕潤,不過他的動作可沒有停下,雙手改成輕揉你的乳房,底下的東西則是淺淺的在你穴口內頂弄,藉著你收縮絞緊的內壁,咬著你的肩膀加快速度後才射出來。 他喘著氣又抱緊了你,沒有要從你體內離開的意思,你覺得他好像又在耳邊喃喃的說些什麼,但你已經沒有力氣去回應,只是偏過頭去親了親他的鼻尖又沉沉睡去。 ——— 隔天醒來的時候,身上已經被清理完了,然後他又坐在自己的電腦前打字,看你迷迷糊糊的醒來,笑著過來揉了揉你的臉,他在你嘴上親了一口,又恢復平常傻笑著的樣子,整個人看起來神清氣爽,像是吃飽喝足的樣子,而你就是差點又累的倒回去,頗有種太久沒運動所以全身痠痛的感覺。 「醒了,肚子餓嗎,我有買一些吃的,看你想吃什麼?」他遞過來一個袋子,大概是一些鹹的微波食品,還有三明治、飯糰那類的簡單輕食。 「……渴。」你搖了搖頭,聲音比你想得還要沙啞,他心領神會的倒水給你,等你喝完之後還是把袋子放到床頭,要你至少吃一些東西,你看了一眼還是拿了個飯糰開始啃。 是等食物入口你才發現自己餓了,又餓又累,自找的,你坐在床邊,身上穿得是上次那件T恤,然後被他熱烈的眼神盯著進食。 問他有什麼事,他就只是搖搖頭,然後繼續盯著你,所以你也不甘示弱的盯回去,Ren身上只穿了一件背心和一件內褲,露出的手臂上有一些紅色的抓痕,在他白皙的皮膚上特別明顯,你突然想到自己的指甲還沒剪,看見你盯著自己手臂的視線,Ren又發出那爽朗的,現在聽著讓你背脊發涼的笑聲,你清晰的記得,他前一天也是用著這個笑聲說可能會做到明天,然後他真的做到了。 「看來下次也可以幫你剪指甲。」他這樣說著,眼神是一如既往地溫和。 「……不用,是我自己忘記了。」 「嘿…我想照顧你啊。」他蠻不在乎的說著,從頭到腳把你掃視了一遍,你突然覺得哪裡怪怪的。 「Ren。」 「嗯?」 「你是不是還因為其他的原因生氣?除了我去拍那種照片之外?」 「『那種』照片嗎?」他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好像是在說他沒有因為其他的事情生氣,但你直覺他似乎有其他事情瞞著你。 「我以為你不在乎這個。」 「嗯…要看是什麼人吧,你的話,我意外的挺在乎的?」Ren無辜的看著你,然後偏頭問說這會很奇怪嗎? 你下意識搖了搖頭,然後突然想到你被帶走前,跟朋友通過電話。 「喔…對,那個,我朋友…」 「他有打電話給你,不過你那時候在睡覺,所以被我接起來了。」 「呃…那他有說什麼嗎?」 Ren偏過頭想了一下,然後笑著說 「有啊,他恭喜我們在一起了。」 來了,那個詭異的違和感,到底是什麼?跟朋友有關……難不成他會因為你跟朋友關係比較好,好到可以互相看對方的裸體而生氣嗎? 這麼說…難道是在吃醋?你覺得這個猜想有點太荒謬,大概是連Ren本人都會笑出來的程度。 不,等等,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說這個情境發生在一般人身上,吃醋好像是合理的,但是因為你已經預設是Ren這樣的人,所以覺得他不會在意這些東西,可要是他比他嘴上說得還在意呢? 你盯著他開口「呃…好…我再打電話去問好了。」 你吃掉最後一口飯糰,抽了張衛生紙擦了擦嘴,看著他帶著那個笑容,坐到了床邊,睡過一覺的腦袋變得特別清晰,對危機的意識感也特別敏銳。 你裝作疑惑的盯著他看,只見他垂下眼眸,幾秒之後又和你對視。 「嗯,你吃完的話,我們就繼續好了。」 「嗯?你還沒消氣嗎?」你擦嘴的動作停了下來,沒想到他會說出這句話,又感覺到你身上的各處痠痛後,倒吸了一口氣。 「只是想做而已…在你還沒答覆我之前,我可沒有亂約人喔。」 「能不能緩一下…我…我已經要不能下床了…」 「為什麼這麼緊張,你明天有約嗎?」 「呃…跟朋友吃下午茶…?」你抱著一點試探的想法,說了這句話,如果他真的是在吃醋的話,那你還說這種話,你為自己捏了把冷汗。 「嗯…這樣啊,那不能下床的確有點不方便呢。」他笑瞇瞇的說著,手掌摸上你的大腿捏了捏。 「不過糖還是少吃一點比較健康。」Ren笑著說,輕而易舉的把你壓上了床頭櫃。 「剛吃飽的話,還是不要太劇烈好了。」 Ren微笑著說,在你驚訝的表情下掀開你的衣服。 「等一下等一下,你…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你死命的抓著衣服下襬,他似乎對你的不配合感到新鮮,聽到你的問題後,手上的動作倒是減緩了不少,「我嗎?嗯……那是什麼感覺呢?」 「欸…就是…嗯,我也不曉得該怎麼說,但你是不是不喜歡我跟朋友出去?」 「……嗯…可能有一點點?」看你抓著下襬不放,他改成分開你的雙腿。 「呃…那…我說我們真的只是朋友…」 「我跟其他人也都是朋友啊,只是偶爾會做愛的那種。」Ren漫不經心的說著,還在思考要怎麼樣才能讓你放棄抵抗。 「呃…但…但我跟朋友不是那種關係啊…他只對男生感興趣而已。」 「……真的?」 「嗯……」你點點頭,他的動作停了下來,所以你又接著說「朋友對我不感興趣啦,也是因為這樣才會答應他拍照。」 「喔…可是他讓你被全班看見了欸。」 「嗯,我知道,不過除了你跟他之外,沒有人知道模特是我吧。」 「可我不想讓你被看啊。」Ren說得太直白,讓你一時之間沒辦法反應,他的眼睛眨了眨,下一秒,他就順利的掀開你的衣服 「等一下等一下!」你抓住他的手腕,他應了一聲,你看著他那有些衝動,而且不成熟的樣子笑了出聲,他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疑惑的看著你。 「笑什麼?」 「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你很可愛,你怎麼會連自己在吃醋都不曉得。」 「是嗎?」他卡進你的雙腿之間,感受到危險的你止住了笑,勾著他的脖子親了上去,你第一次主動親他,雖然只是蜻蜓點水般的一吻,但還是讓他驚訝了一下。 「我跟他真的只是朋友而已……這個嗎,至少我不會和他接吻也不會和他做愛,至於被看這件事…反正以後也不會有了,你還吃醋嗎?」 你抬眼認真的看著他,而他好像不是很樂意被說吃醋,只是斜睨著你「……你再多親幾次。」 你失笑,又在他臉上也親了幾口。 「你之前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嗎?」 「……應該有。」他思考了一下,不過他以前交的男女朋友,也差不多和他一樣,所以他也沒什麼資格去要求別人,只是在做愛的時候會特別狠,用這種方式讓對方忘不掉自己,你點點頭,的確是讓人難忘,不過你還是笑著拍拍他的肩 「好吧,恭喜你釐清這個感覺。」 「……你呢?你不會吃醋嗎?」 「喔…對你嗎?我早就知道你是什麼人了,吃醋很奇怪吧?」 說得像是你早就預料到即使關係固定他也會再出去約人一樣,或者已經準備好這種的狀況的發生,Ren嘟起嘴不滿的看著你 「……即使是這樣,這種感覺還是會有的吧?」他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這次換你掐了掐他的臉, 「沒辦法啊,你也沒有給我體會一下這種感覺的機會,就自己把關係斷光了。」 他抓住你做亂的手,偏過頭去。 「那是因為…感覺不這樣做的話你根本連考慮都不會考慮吧。」 「嗯,對,你很了解我呢。」 Ren也無奈的笑了,然後拉著你的手,在內側咬了一口。 就像你身上的其他痕跡一樣,他會有意無意的在你身上留痕跡,像是宣示主權一樣。 真的是矛盾又可笑,流連在花叢中尋歡作樂,空虛感卻愈來愈深,用錯誤的方式體會愛,以為自己抓到了愛,卻反而離愛愈來愈遠。 「好吧,那…」他一時之間不曉得要說什麼。 「怎麼,又突然不想做了?」你揶揄他。 「嗯……你要是想做的話也不是不行…」他聳聳肩說道。 「從我身上下去。」你僵著一張臉把他推開,他順著你的力道往後坐在床上,只是笑容燦爛得礙眼。 「嘿嘿,那今天就好好休息吧。」即使你推開他,他還是湊過來抱著你蹭了蹭,才又坐回了電腦前,開始處理他的作業。 你們兩個對愛的概念都很模糊,想必未來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不過你覺得自己還是比他更懂一點,只要觸碰這件事不再成為阻撓你的坎。 他則是錯誤的把愛都化約成了性,以致於其他的情感也跟著被以錯誤的方式宣洩,就這點來看,你可以很自信的說,你懂得比他還多。 你撐著頭,躺在床上看他處理東西,突然想到上次那個被回絕的邀約,你轉了轉眼睛開口。 「不過我明天還是要去吃下午茶。」 你看見他手上打字的動作停了,轉過頭來的表情怎麼看怎麼可憐,感覺好像是你在戲弄他的感情一樣,你笑出了聲,然後清了清嗓子 「嗯…不曉得你有沒有空,陪我去一趟呢?」 他愣了一下,然後也跟著笑出聲。 「好啊,我很榮幸。」 「不過說真的,糖還是少吃一點。」 「……」 看來的確是條很漫長的路,因為你們看起來還有很多地方要磨合。 也許過不了多久,你們就會放棄彼此,也許他會回到花叢之中,尋找下一個新的刺激,也許你會回到那個冰封的狀態,等待下一個有緣人。 但那也只是還沒到來的未來,現在的你們不過也只是相視而笑,懵懵懂懂追尋愛的有緣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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