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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在米列加的家待到自己的衣服洗好晾乾，愛洛緹亞換上自己的衣服、帶著自己的東西回到家。

「噢！終於回來了啦？被薩里卡的訊息嚇回來啦？」狄樂絲看見失蹤人口終於出現在家裡，以開玩笑的語氣笑了笑。

「...抱歉...我想說是不是出事了...」薩里卡臉上帶著歉意。畢竟沒有任何的告知，突然整晚沒有回來還是會擔心，結果就傳了好幾次跟打了好幾通的訊息與電話。

「沒關係，抱歉。」愛洛緹亞沒想到除了父母和米列加以外，還會有人擔心自己，便道了歉。

「然後咧？在男友家玩得開心嗎？」
狄樂絲翹起腿，好奇地想探聽有什麼發展。

...男友...啊...
竟然能以「男友」來稱呼米列加與自己的關係，愛洛緹亞雖然感到開心，但同時又有一股罪惡感刺進心中。

「...我有點...對不起米列加...」
愛洛緹亞承認，自己被慾望沖昏頭，結果連對方是否有意願都不知道，甚至還以偷下藥的方式來強迫對方來跟自己性愛。
「我...給他下了媚藥...然後...他說下面先不要...我還...」

「......」薩里卡沒想到突然進入成人話題，明顯地愣一下後覺得尷尬。

「嗯？說不要通常不是都是在裝的嗎？」
狄樂絲好奇地問著。難道不是這樣嗎？尤其天使又更有可能在那邊假裝矜持。

「...是...嗎...？」
愛洛緹亞自己也無法確定，雖然最後有跟米列加道歉，但米列加很習慣說「自己沒事」，就算說了沒關係，那是真的沒關係嗎？還是只是因為太溫柔而選擇委屈自己呢？

...真可笑，自己明知道對方有這樣的習慣，還硬要做這種事...

「怎樣？啊對方都自己主動跟妳告白了，表示他對妳有意思，但因為自己是天使就在那邊裝聖潔咧。」狄樂絲看安慰作用似乎沒有達到效果再接著說。

愛洛緹亞抬起頭看著狄樂絲。裝聖潔...？不...米列加不會裝聖潔，他是真的很純淨的天使。

因為太乾淨了，自己實在配不上那麼完美的天使，但又不想把米列加讓給別人，想把他佔為己有、想讓他永遠屬於自己、想把他的純白染上自己的漆黑...

...反正自己總是...沒辦法幫上米列加的忙。

翅膀醜陋的自己，如果跟米列加在一起的話，一定會害米列加被其他天使說「跟這樣的天使一起好可憐」，所以至少要讓自己有用處，想要為米列加幫上忙，這樣才有資格配得上米列加。

...但，自己好像何止幫不上忙，還總是給對方麻煩。

「...米列加很純情...是我...很骯髒。」

「...骯髒有什麼不對的？」
聽著愛洛緹亞總是重蹈覆轍地對自己產生自卑，狄樂絲嘆了氣。

...

...骯髒...有什麼不對的...？

「妳想上人家就上，那就是妳想要的，為什麼要否定自己的慾望？」

「不...會影響到別人...還是得考慮對方的感受吧？愛洛緹亞在自責的點應該是這一點。」
薩里卡聽狄樂絲的說辭感覺不太妙，便出口補上自己的觀點。

「你們天界真的很麻煩欸，制定一堆雜七雜八的規定把每個天使都搞得神經兮兮，現在天魔聯姻都開放隨便給你們談戀愛了，根本就不用擔心墮落的問題，你們也早就都變成墮天使就更不用管，而且，重點是！這個天魔聯姻還是你們天界自己提出的！」
狄樂絲雙手環抱胸，覺得不管眼前這兩位墮天使還是那個被談論的天使都有夠麻煩而開始抱怨起來：「你們天界上層自己提出天魔聯姻，你們天界自己制定不能跟惡魔談戀愛又破戒帶頭叫你們談戀愛，不覺得可笑嗎？搞不好他們內部自己愛上惡魔想逃避墮天的刑責才想到用這種手段，你們帶頭都這麼混亂了你們到底是在矜持什麼？」

「...想要顧慮別人的感受是我們自己想這樣的，跟天魔聯姻無關。」薩里卡平淡地回應。

「喔對，一個上頭禁止表姐弟談戀愛，一個翅膀畸形被嘲笑想反擊結果被上頭誣賴，你們也早就失去對天界的信仰了嘛。」狄樂絲不以為然地笑著：「但說什麼想顧慮別人的感受，你們當初在戰場殺天使也不是殺得很開心？現在跟我說這些有夠虛偽的。」

「...」薩里卡陷入沉默，被狄樂絲的話反駁到什麼都說不出口。

「...我只想顧慮米列加而已。」
從惡魔的抱怨開始沉默的愛洛緹亞，在此刻開了口。

「喔，這位墮天使私心很嚴重，很好。」狄樂絲笑得更加燦爛：「但妳完全做不到，跟他一起妳完全不能做自己，很緊張、沒有自信、對方太完美，為了配上他還得努力掩蓋自己的缺點，不是說對方很溫柔嗎？怎麼了？交往後性情大變？他要求妳要配合？」

「...沒...有...」愛洛緹亞的聲音開始顫抖。

「沒有的話，那就不要想一堆有的沒有的嚇自己，那些都是妳自己給自己過高的目標跟期待，如果你們想要快快樂樂無腦談戀愛就不要在那邊給自己規定一大堆鬼東西。」

聽著狄樂絲的話愛洛緹亞握緊了拳頭...這要怎麼做到？

——抱歉，愛洛，都讓妳出去買東西回來...

——沒關係...！

從過去就被外面看扁，因為自己是「瑕疵品」，不會有人來拯救自己，為了能回家被爸爸媽媽愛著，只能靠著自己站起來。

——沒事的！我可以帶著妳一起飛喔！

為了能被米列加愛著，只能靠著自己強大起來...

...但，其實...好想要不用任何努力...就能好好被愛著...但是不行...

「我...做不到...！」
愛洛緹亞大喊了一聲，並隨著情緒激動而哭出來：「都已經是『瑕疵品』了...！再怠惰...就比『瑕疵』還不如了啊...！」

「『瑕疵』又有什麼關係，會在意妳瑕疵的是那些白痴天使他們自己的偏見，妳幹嘛認同那些白痴的話？」

...認同...他們的偏見...？

愛洛緹亞聽著狄樂絲的話愣了一下。

...是啊...他們討人厭...為什麼要認同他們的偏見...？

...是因為不甘心...？因為不服輸...？所以...

「如果妳跟他們的想法一樣不就一起變白痴了嗎？被欺負會很難過沒錯，但連妳自己都覺得『瑕疵』是不好的不就完蛋了嗎？」

狄樂絲說著便拿起桌面上的水壺倒一杯水，拿起杯子一飲而盡。今天講有夠多話有夠口渴。
「大家都有瑕疵，只是妳的瑕疵比較明顯，啊那些白痴就是他們的腦袋有瑕疵，但也一定也有人覺得他們的腦袋是正常的，跟妳的缺陷一樣，有人覺得妳的翅膀很醜，也一定會有人覺得妳的翅膀很可愛。」

我的翅膀...很可愛...？

知道有人不會介意自己不對稱的翅膀，但會有人覺得好看嗎...？

「所以，妳自己去決定妳的翅膀好不好看。」狄樂絲說完便站起來，走向了樓梯：「啊，講一堆話動腦筋好累啊，我去房間耍廢了。」

「...狄樂絲的意思，大概就是叫妳要喜歡自己才有自信吧？」待狄樂絲離開後，薩里卡便接著補述：「不過沒關係，以妳的狀況是長期自卑太久很難馬上做到，之後這麼隨時叮嚀自己...或者，隨時叮嚀自己是值得被愛的。」

「...值得...被愛...？」
愛洛緹亞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但靜下心來好好思考後，想起溫柔的父母雖然沒辦法保護自己、但在家裡非常幸福回憶...似乎能夠領會那樣的感覺。

「...薩里卡你剛剛還好嗎？」想想剛剛對方跟狄樂絲爭論後陷入了沉默，愛洛緹亞擔心地問著。

「...嗯，聽到妳的回答我有想了一下，現在還好了。」薩里卡露出淡淡的笑容，表示自己現在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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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洛緹亞看著鏡面上映出的不對稱的黑色翅膀。

...我自己...認為自己的翅膀好看嗎...？

因為這一對翅膀，被欺負、被嘲笑、甚至因為翅膀害自己墮天，染上了「無能」的顏色，不論怎麼看都喜歡不起來。

...如果它可以有什麼用處...或許就能喜歡上自己的翅膀了？

愛洛緹亞爬上了床、打開了窗戶，夜晚的冷風吹進了房間。

...我想要喜歡自己的翅膀...

然後，展開翅膀，爬上窗戶，往外跳出。

奮力地拍動著、發育不全的翅膀更加奮力地拍動著，身體難以平衡，緩緩地落下、上升、再落下、落下、上升、落下、落下...一陣冷風吹過來、墜落...



...好痛...

但成功飛小一段了...好開心...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