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10月21日，天氣極差。外頭風雨交加，雷鳴電閃，彷彿有一股凶險的氣氛正在醞釀。
被雷聲吵醒的芯瑩勉強睜開雙眼確認時間，發現還不到早上五點半。
看到還這麼早，本想睡回籠覺的芯瑩，卻被這時突然的強烈閃光與宛如直接在耳邊轟炸的巨大落雷聲給嚇得睡意全失。

「呼、呼……剛剛那個雷是打到附近嗎，也太可怕了吧……」
餘悸未消的芯瑩決定先行起床，到隔音好一點的浴室去盥洗及冷靜一下。

「要現在就去上班嗎？」
在浴室待了快半小時的芯瑩，感覺外頭雨勢似乎有變小的跡象，猶豫著要不要趁這時候先去夜店的芯瑩，此時收到了一封簡訊。
『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睡不著嗎？還是追劇追到現在？』
是北村傳來的。
芯瑩不自覺地彎起嘴角，馬上回傳了簡訊回去。
『沒有啦，剛剛有個雷好像打在我家旁邊一樣，超大聲的，我就不敢再繼續睡了，你也知道我很怕打雷。』
北村的下一封回得很快。

『等我 我現在過去』

短短的七個字，卻使得芯瑩內心小鹿亂撞了千萬回。
已經完全藏不住笑容的她，深呼吸後故作鎮定地輕敲著手機鍵盤回覆。
『外面雨很大，慢慢來就好。』

沒隔多久，在門口來回踱步等待的芯瑩聽見了門外響起北村的特色喇叭聲。
她難掩興奮地跑出門去，看到外頭停著一輛黃色引擎蓋的車子。
看到不是熟悉的黃色摩托車出現，芯瑩雖然愣了一下，但還是馬上就反應過來這是北村那時候為了緬懷財哥離開而改過噴漆的那輛車。
冒著雨勢坐上副駕駛座後，車內的兩人相視而笑。
這時，車外依舊響個不停的雷雨聲，在芯瑩耳中已如蟲鳴般微小。

「時間還很早，妳有要先去哪裡嗎？」
北村看看車上顯示的時間，跟芯瑩平常上班時間相差甚遠。
「沒關係，趁現在雨比剛剛小就先去上班好了，反正也要看看需不需要補貨。」
「好，我載妳過去，記得繫安全帶。」
「我知道啦，坐你的車我怎麼敢不繫安全帶，嘿嘿。」
「少囉唆啦，不知道是誰上個月因為沒繫安全帶出車禍讓人照顧好幾天。」
不想被芯瑩嫌開車技術不好的北村立刻拿出上個月的事反擊。
「我、我才……對不起。」
知道自己理虧的芯瑩因此老老實實地道歉。

一路上，芯瑩開心地跟北村說著她昨天晚上追劇的劇情。
像是男主角終於發現自己喜歡的是女主角、女主角卻因為發生各種事情選擇退讓給女配角等等。
北村耐心地扮演著聽眾，偶爾問問芯瑩更詳細的劇情，就這樣很快地到了夜店。


------


抵達夜店門口後，北村說他先去修車廠看看有沒有淹水，約定好下班後再來接她便離開了。

抱持著好心情的芯瑩一走進店內，立刻踩到一灘積水，噴的鞋子溼答答的。
正當她還疑惑著為什麼店內有積水時，視野前方映入了一位披著還在滴水的黑色大衣，戴著鴨舌帽的男子走上階梯。
「您好……？」
「哦，是王小姐捏，好久不見了。」
眼前的人脫帽向芯瑩打著招呼，是一個理著平頭，目光銳利的男子。

臉盲的芯瑩總覺得這人似乎在哪裡見過，說話的口氣也十分熟悉，但是卻突然想不起來，只好直接開口問說：
「不好意思我有點臉盲，請問您是……？」
「王小姐，我是女乃可可，很久沒見難怪妳認不出窩。」
「神、神父？不對，鎮長？你之前是跑去哪裡了？你怎麼回來了？你一大早在這裡做什麼？你……」
陷入慌亂狀態的芯瑩連珠炮似地丟給女乃可可許多問題。
「王小姐，冷靜一點，窩可以慢慢解釋給妳聽。」
看著這樣的她，女乃可可用沉穩的語調讓芯瑩停止繼續追問。
「好，那我們去VIP包廂聊吧。」
試著讓自己鎮定下來後，芯瑩便帶著女乃可可走向包廂。

看著女乃可可那還在滴水的大衣，芯瑩先跑去衣櫃拿了個衣架叫女乃可可把大衣掛在辦公室外，也就是廠商卸貨區那裡。
「呃，我現在應該叫你神父還是鎮長還是什麼？」
在終於可以坐下來談之後，芯瑩才想到這個最根本的問題。
「沒關係，妳就叫窩神父就好了，窩剛忙完鎮長的工作不久，不太想聽到有人叫我鎮長。」
女乃可可露出一副無奈地笑容回話著。
「對！神父，你那天傳給我簡訊後就不見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芯瑩想起那天神父傳了封簡訊給她之後，就把他自己的電話號碼變成空號的事情。
神父看著芯瑩，嘆了一口氣。
「王小姐，妳知道鎮上有個人道研究實驗室嗎？」
「人道研究實驗室？不知道。」
沒聽過神父所說的地方的芯瑩，老實地搖著頭。
「沒關係，不知道比較好。那邊從以前開始就有科學家在偷偷研究一些東西，直到今年6月初終於研究完成並成功製作出來了。」
「什麼東西？」
「一種生物兵器，擁有不會感到疼痛的身體，不具任何情感，只會一味地撲向並撕咬敵人直到毀滅。一般人常稱他們為……」
神父，帶著沉重的神情說出了事實。

「殭屍。」

「蛤？殭、殭屍？你是說電影裡面那種，人被咬到就會變得跟他們一樣的那個？」
芯瑩面對著這超現實的話題，腦袋停止了思考。
「是的。窩也是過了幾天後才知道這回事的，在那群殭屍跑出來將研究人員全滅之後……」
神父吞了口口水，繼續說下去。
「本來的話，研究室內應該有特殊加工過的強化防暴門以防他們跑出來。然而，出事當天，不曉得是誰沒把門關好或是什麼，造成他們逃脫，研究室內的人只來得及發送求救訊號，之後便毫無聲息了。」
「跟他們祕密合作的軍方高層發覺事態不對，才通知窩這件事，所以窩那天只來得及跟很照顧小新的妳用那樣的方式告別。」
「那後來呢？」
「後來，幸好人道研究實驗室的緊急防暴門還在運作，沒有讓他們跑出來釀成大禍。窩派了一些部隊從外層防暴門開始慢慢掃蕩，非得要射到只剩殘骸他們才會停止行動，而且偶爾會有一些人不慎被咬到，還沒研究出解藥的窩們只能束手無策地看著那些弟兄慢慢轉化，最後被自己同胞了結性命。」
「這段時間窩也有去請求鎮外其他相關病學權威來幫忙，把那些快要喪失行動能力的用特殊器材抓起來，帶到軍事基地裡面臨時改建、有各種必要器材的研究室來想辦法研究解藥。就這樣，四個多月過去了。」

「所以，神父你現在出現在這裡，是已經研究完解藥的意思嗎？」
芯瑩聽完神父一長串的說明後，提出了疑問。
「是的，但解藥只對剛被咬到的人有用，如果已經開始轉化，也只能延長意識清醒的時間而已，人是救不回來了。」
神父承認了解藥的完成，並以接下來的總結將這個話題完結。
「總之，人道研究實驗室經過大型消毒，配置了部隊輪班盯緊出入口及四周，軍方研究室已經清理乾淨，解藥也算是完成了。」
神父這時才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

「整個事件算是告一段落，所以窩回來了。」

「辛苦你了，神父。」
聽完了神父的故事後，芯瑩拿了杯礦泉水給神父喝，這時，她想到她還有問題想問。
「那你怎麼一大早就在我們店裡？」
「喔，沒有啦王小姐，神父想說齁，看看阿狗店長在不在，來這裡喝幾杯酒啦。」
聽到神父要喝酒的這個關鍵字，芯瑩反射性的掏出球棒。
「神父，我們店裡最近沒有進酒了，所以我們店裡現在只有軟性飲料可以喝！」
「這樣喔，好吧，那神父齁，就喝點普通飲料好了。」
看到芯瑩掏出球棒，神父不自覺地抖了一下，決定相信芯瑩所說的話。
「好，那神父我們去吧台吧，拿幾杯飲料請你喝。」
終於放下心來的芯瑩，將球棒收回，站了起身。

「王小姐，你們阿狗店長沒有在店裡嗎？窩也想找他聊聊天。」
被芯瑩塞了一堆軟性飲料，避免他或許又會問起酒的事情的神父，看了看四周後開口說道。
「……我們店長喔，他留了一封信給我就出國去了啦啊哈哈……唉……」
一講起店長的事，芯瑩的臉色就微微地變差，並嘆了一口大大的氣。
儘管現在還是會天天去找他講話，但心裡的那根刺卻一直都拔不出來，不斷地刺痛著她的心，特別是又被不知情的人問到的時候。
「不好意思捏，王小姐，神父好像害你心情不好了。」
懂得突然變差的氣氛是因何而起，神父連忙轉移話題。
「對了王小姐，神父還有件事要跟妳道歉。」
「什麼事？」
「差不多一個月前，妳是不是在軍營外面出車禍？」
「對啊，神父你怎麼知道？」
「哦沒有啦，窩那天聽守衛說他早上把一台綠色的車子趕走，結果在路口就出車禍了，雖然不是他的問題，但他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神父齁就去看了一下監視器啦，發現是王小姐妳的車，神父就一直想跟妳道個歉，畢竟是窩下令讓他們趕走一切無關人員，擅闖者可以直接開火的，所以很對不起捏，王小姐。」
「哦哦，原來那天是因為這樣喔！沒事啦，神父，雖然那個人真的很兇，而且那次我真的傷的蠻重的，可是畢竟是我自己開車不小心的，神父你不要在意啦。」
「王小姐，真的對不起捏，還害妳受傷了。」
「唉呦，神父你不用在意啦，我沒事。」
「好啦，王小姐，妳沒事就好，沒事的話那神父就先回市區了。這樣多少錢？」
「不用啦神父，請你的，你辛苦了。」
「謝謝妳捏，王小姐，那神父就先走了齁。」
「好的，神父掰掰。」

揮手道別神父後，芯瑩為了神父平安的回歸，更為了沒有讓他喝到酒而發自內心地感到高興。


------


下班後，芯瑩來到了阿狗店長的墓前。
「……店長，這就是今天發生的事情了，我明天再來看你。」
芯瑩又丟下了一個漢堡和一根菸後，向在機車儀表板上趴著的北村走去。

「北村，我們今天去看電影好不好，有部我想看的電影前天才剛上映，還沒時間看。」
「好，妳要先吃完飯再去嗎？」
「嗯，好啊！你有想吃什麼嗎？」
「只要有妳在，吃什麼都可以，鵝鵝鵝。」
「吼呦，你又說這種話。那我們去吃上次吃過的在市區新開的那家吧。」
「好，我們走吧。」
車上的小倆口討論完晚餐要吃什麼後，便緩緩地向目的地出發。

在行駛的機車上，芯瑩回頭看了墓園一眼。
「店長，已經有兩個人回來了，你呢？」
「嗯，什麼？」
前座的北村沒聽見芯瑩剛剛喃喃自語了什麼，隨口問了一下。
「沒事，我是說，那部電影我期待很久了，你知道嗎它的預告片……」

早上的大雨只在地上留下了痕跡，空氣中充滿著雨後的氣息。
廠長回來了，神父（鎮長）也回來了。
其他離開自由新鎮的居民是不是也會像這樣慢慢回歸呢？
芯瑩晃了晃頭將這些想法趕出腦外，只是露出笑容，專注在眼前的北村上，專注在現在，以及明天。

明天，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