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致，曾經與未來

*

一陣風吹動了樹梢，樹蔭隨著風而擺動，細碎的陽光灑在五条悟身上，他沉默看著夏油傑捧著一束花放到墓前，七海建人則是沉著一張臉站在一旁。

墓的主人是灰原雄，那個總是帶著笑容、開朗的學弟，灰原雄特別崇拜學長們，無論學長們幹出了什麼荒謬的行為，他總會咧著燦爛的笑容大聲呼喚前輩們的名字，只是校園內再也聽不見少年活潑的聲音了。

“聽好了悟，咒術是為了保護非術師而存在的。”

友人的話語在腦海中繚繞，五条悟討厭正論，保護弱小什麼的只不過是那些站在高處的人俯瞰眾生的一個理由。

若真如同夏油傑所說的，那他們這些術師又能夠得到什麼？對五条悟而言助人為樂根本是一個笑話，搭上性命去拯救一個素昧平生的人，愚蠢至極。況且他討厭所有麻煩的事情。

看－－－他們的好學弟，不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例子嗎？

「走吧，回去了。」

夏油傑站起身，頭也不回的往出口走，七海建人跟在後頭，蟬鳴把他們四周填滿，擁擠且避無可避，五条悟還站在原地，稍稍下滑的墨鏡掛在高挺的鼻樑上，那雙晶瑩的眼睛盯著墓碑。

熱辣的陽光毫不留情地吻這這片大地，蒸騰熱氣讓人的視線產生了模糊，一陣風吹來，稍微緩解了惱人的暑氣，墓前的花瓣隨風舞動，花是夏油傑挑的，他總有一份不屬於這個年齡該有的細心與溫柔。繽紛的百日草躺在墓前，追念著已經不在的友人，花離了土壤便是供人短期賞玩的死物，只是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五条悟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重新把墨鏡推上，邁開步伐跟上他們的腳步。

*

這裡是一個連地圖都沒有記載的爛鄉下。

前一天下了雨，五条悟沉默著走在泥濘不堪的小道上，封閉在村莊消息總是傳得特別快，不一會兒又有外來訪客的事情已經人盡皆知，但沒有人敢出來好奇與五条悟打照面。

因為第一個訪客，那個扎著頭髮的青年帶來的驚嚇實在太大了，空氣中甚至還帶著明顯的鐵鏽味，深褐色的泥巴裡沒有誰能保證只是泥與水。

山邊懸崖，夏油傑蹲著身子安撫兩名小女孩，顯然劫後餘生遺留的恐懼大於喜悅，女孩小小的身軀還在顫抖，她們互相擁抱彼此，試著在對方的懷裡尋求慰藉。儘管臉上沾了血，夏油傑還是盡量露出和藹的微笑，也許是因為是他親手將她們從牢籠中帶出，不一會兒女孩們就明顯放鬆了戒備，接著夏油伸出手，將兩個女孩抱住。

「沒事了，妳們安全了。」

五条悟靜靜地看著夏油傑安撫人，從女孩們身上的傷痕與夏油傑身上的血跡來看，並不難猜到發生什麼事，何況五条悟特殊的眼睛，一踏進村莊，便什麼都找到了。

「你來啦，悟。」這時候夏油傑才轉頭看向五条悟，他的笑容稱得上是狼狽，甚至還有一些無奈，然而五条悟看見的還有濃厚的殺意。

要是他再來的晚一點，或許夏油傑已經屠完整個村莊了。

「我殺了普通人，根據規定，我現在是咒詛師並且……」他微微揚起下巴，面露不屑，「要被處刑。」

「傑……我說我討厭正論。」五条悟沒有接下話題，忽然扯了一句不相干的讓夏油傑一愣。

「灰原死的時候，你所謂的保護弱小聽起來根本是個笑話。」五条悟抓抓腦袋，似乎正在思考如何組織語言，「傑，我很強，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夏油傑聽著五条悟突然的自誇，面無表情也不知做何反應，只聽他繼續道：「傑，你覺得如果我跟你一起，我們會贏嗎？」

夏油傑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五条悟出現後，千萬種想法都在夏油傑腦海轉了個遍，獨獨“悟會跟著我走”的想法從來沒有想過。

單憑五条悟的出身，夏油傑就沒想過要拉攏或是說服，在夏油傑心裡早已默認了他們是異道殊途，於是現在聽見五条悟這樣說，夏油傑心裡是驚訝的，但很快的，夏油傑心底歸於平靜，他勾起嘴角：「當然，我們可是最強的。」

有什麼事能夠比摯友與你相知更加令人興奮的呢？

*

記錄－五条悟與夏油傑殺光村內百多位村民，依照咒術規定第九條，判定他們為咒詛師並且加以處刑。

與夏油原本所想的些出入－－－他們倒是沒有真的去毀滅世界，最讓高層頭痛的除了無辜喪命的百姓外，還有就是一級以上咒靈的祓除數量銳減，不外乎就是被他們搶先了。

他們對付這種自然產生的咒靈可不會貼心的放好帳並且疏散民眾，沒了道德束縛的五条悟也更加放飛自我，夏油傑是他從小到大第一個願意聽他說話的人，於是他也更願意聽夏油傑說話，這樣的環境下，五条悟更好的發揮他的能力，不再束手束腳。

不過相比起被人當成佛祖膜拜的夏油傑，五条悟還是喜歡到街上亂走亂逛，買個甜點順便帶點東西去逗兩個女孩，然後在夏油傑回去後好好嘲笑一番他彷彿老頭的穿著與言行。

他也不怕被暗算，反正目前世上還沒人有那個命敢動他。

「傑呢？」

「夏油大人回房間了。」美美子跟菜菜子並肩站在廊道內，恰好碰上了歸來的五条悟。

五条悟點點頭，隨手將手裡提著的蛋糕遞給她們，說實話他跟兩個女孩並不親近，還屬於跟她們一起爭寵的對手，而女孩們則是整天防範五条悟哪天就把夏油傑帶離她們身邊－－－畢竟有前科，就算夏油傑解釋過他們只是出門約約、沒有不要她們，但女孩們依然哭得淅瀝嘩啦。

門被粗暴的推開，夏油傑正坐在窗邊，晚風徐徐，蟲鳴聲規律地響著，五条悟注意到臥室的書桌上多了一個花瓶，花瓶裡插著幾枝深淺不一的紅花。

五条悟看過這種花，在十年前，學弟的墓前。

「歡迎回來，悟。」夏油傑早早換下了袈裟，一身居家的休閒服與披散的長髮讓他整個人柔和了不少。

五条悟走上前，挑起夏油傑的下巴，在夏油傑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狠狠的吻上他的唇。

曾經，五条悟還會悼念過去，他在高專與摯友那段意氣風發的生活，如今，摯愛為伴，他們會恆久不變繼續走下去，哪怕前路無光、哪怕與世界為敵。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