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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獸之夢 壹 (原迴夢)

序章

  深夜的房間中白髮的男孩坐在自己的床上。
  他剛因為噩夢驚醒還出了一身冷汗,汗濕的睡衣黏在肌膚上感覺很不舒服讓他有些反胃,還有些喘。
  噩夢的畫面僅剩模糊片段,只記得難過的感覺,那難過到近乎窒息的感覺讓他想哭而也真的哭出來,趕緊用被單把自己整個包起來還將被單的一角塞進嘴裡,阻止聲音出來吵醒其他家人。
  都九歲了還因為噩夢嚇到哭,自己怎麼這麼丟臉?才這麼想就聽到門把轉動的聲音,走廊的光線滲進房內的地板形成細細的光道。
  「葛格?」這時間應該正和母親同室熟睡兩歲大的幼弟奶聲奶氣的呼喚,隨著門拉開的聲響一同飄進黑暗的房間。
  「…出去。」他為什麼進來了?這麼沒用的樣子不能給弟弟看到。
  「葛格討厭玄彌嗎?」邁著小小的步伐朝著哥哥的床走去,他不想被哥哥討厭。
  「沒有討厭。」坐在床上把臉埋在被子裡,想讓鼻音不那麼明顯。
  「葛格哪裡會痛嗎?」小小的身子奮力爬上對他而言有些太高的床,「不要哭。」
  「沒有,沒有哭。」雖然這麼說著,但眼淚還是不受控制的不斷落下,黑暗中感到被子被拉出縫隙,暖暖軟軟的小團子鑽進來。
  「玄彌陪葛格,不要哭。」乾暖的小手摸上他濕濡的臉頰試圖擦乾眼淚,但不得章法的擦拭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沒哭…」他抱住弟弟吸著幼兒身上特有的奶香等自己的心情平靜,這樣柔軟、幼弱的個體在這世界太危險了,必須好好的守護住,不能讓那種事再發生了……
  但,那種事是什麼事呢?

1.
鬼滅學園在暑假開始前一天在禮堂舉辦的結業式除了宣告該學期的結束,同時也是全校公開表揚大會,高中部和國中部一同參加,理事長會頒發獎狀鼓勵在學期間有優秀表現的學生,該學生會沐浴在全校同學讚賞欣羨的眼光中和掌聲,那本是應該氣氛激勵歡騰的現場,但現在卻是一片沉默。
  不管是台上台下都是錯愕的沉默。
  會有這樣的沉默也是當然的,因為誰都沒想過有人會在這樣的場合中把代表第一名的優勝獎狀撕毀,而且撕毀獎狀的人居然是老師,還是當事人的兄長。
  「有空玩這種東西,還不如把數學學好。」低沉無起伏的聲音沒有透過麥克風,但在禮堂的每個人都聽到了這句話。
  「那個大叔為什麼聽起來那麼生氣啊……」聽力優異的金髮風紀委員有些害怕的摀著耳朵,除了突然的巨大聲響外,他最害怕的就是這種和憤怒情感有關的聲音。
  「不是只有生氣的味道……」嗅覺很好、總是帶著違反校規的耳環的問題學生,對於這種負面的氣味他也很敏感。
  在其他老師正要站出來斥責之前,數學擔當的不死川老師離開了禮堂,留下一臉鐵青全身發抖的不死川玄彌。
  
  當晚不死川家的餐桌氛圍很微妙,至少排順第三以後的弟妹們是如此覺得。就讀國中部二年級的長女和一年級的三男也都目睹了那一幕,對於自家大哥的行為他們也很意外,他們從來沒看過大哥臉上出現這麼可怕的表情,但之後二哥傳來的訊息也讓他們感到困惑。
  訊息:『不要告訴家裡其他人,爸爸媽媽也不要說。』這樣真的好嗎?
  餐桌上除了大哥以外全員都在,當事人之一的二哥除了有些心不在焉外看起來意外的平靜,倒是難得出差回家的不死川爸爸一眼看出次男的不對勁,直接發話:「喂!二號,志津做的料理不好吃嗎?」
  「咦?啊!沒有啊,媽媽的飯很好吃啊。」突然被點名,玄彌拉回心思大口扒飯,看到自家老爸筷子伸向自己的炸雞塊時他的脾氣也起來了:「臭老頭!那是我的炸雞塊!」
  「臭小子,對你老子是什麼態度!?」
  「又來了…」長女和三男表示,每次爸爸回來就是這樣的光景,如果大哥在的話會更腥風血雨(?),雖說不會真的打起來,只是吃飯時間這樣對胃不好,但這個時候只要……
  「老公!炸雞塊還有!不要搶!兩人都坐好!」嬌小的志津媽媽端出另一盤剛炸好的炸雞塊,柔細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強硬。
  「知道了,志津。」剛剛蓄勢待發要把二兒子摔出去的狠勁立刻收起,兩人像訓練有素的大型犬乖乖坐下:「但妳的料理給這小子吃太浪費了,居然都沒有說好吃。」
  「我有說!臭老頭不要造謠!」
  「好了好了,快吃飯,大家都有把飯菜吃光就是在說好吃了。」放好炸雞後媽媽也在爸爸身邊坐下:「你也要都吃光喔。」
  「那是當然!妳的料理不管多少我都吃的下!」
  「呼呼…那明天你想吃什麼?」
  「不管妳作了什麼料理都是最美味的!我都想吃!」
  「這樣啊,傷腦筋了呢…」
  「……」下次爸爸出差買土產的時候一定要叫他買七副墨鏡回來。
  現在大哥在哪裡呢?

  這個時候大哥實彌在居酒屋和同事聚餐,說是聚餐其實是圍勦加反省會。
  他撕毀獎狀後本想直接回教職員室拿了東西就下午請假,結果還沒離開學校就接收到美術老師宇髓天元的訊息:『理事長說讓你下午休息,但要來參加下午六點半的餐會,地點是XX居酒屋。不准放鴿子!這句是我說的!(笑臉符號)』
  「嘖!」本來不想甩宇髓,但理事長的訊息緊接著跳出:『不死川老師最近有什麼煩惱嗎?方便談談嗎?』
  ……結果還是只能去了。
  ……果然還是不該來的。一進入和式包廂看到同事們投來殺氣騰騰的眼神,立馬覺得脖子涼涼,尤其是負責公民科同時身兼射擊部顧問的悲鳴嶼老師點了點自己旁邊的位置,讓他想挑別桌坐的機會都沒有。
  「先點些喝的吧,啤酒可以嗎?」負責生物的蝴蝶加奈惠老師招來服務生,「順便點下酒菜,有人特別不吃什麼嗎?」
  「理事長呢?」
  「理事長有個緊急的會議要開,好像不會來了。」化學老師伊黑小芭內忙著回女朋友簡訊,看都沒看他。「理事長說他買單,要大家不用客氣。」
  等啤酒、下酒菜上桌前,現場所有人都不發一語,沉默的氛圍像在守靈,這讓不死川實彌更加如坐針氈,直到酒菜都上桌後喝下第一口啤酒的體育老師富岡義勇開了第一槍。
  「不死川,你今天腦袋是不是有問題?」翻譯:不死川老師你今天對待不死川同學的方式太不妥當了,不管是作為教師還是為人兄長都不該如此,你該好好和你弟道歉。
  「哈!?你是想吵架嗎?」
  「為什麼要做那種事呢?那樣真的讓人覺得很難過。」接著發話的是皺著眉的蝴蝶加奈惠,台上那一幕真的很痛心,不死川同學的表情太令人哀傷了。
  「唔…!」一向不對老人、女人、小孩發火的不死川老師立刻被堵口。
  「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哪有人會在那樣的場合撕獎狀啊?!」平常總是嘻皮笑臉的美術老師宇髓天元難得帶著正經的怒意看著他。「你吃錯藥了嗎?」
  「唔嗯!我也覺得那樣太超過了!」歷史老師煉獄杏壽郎的大嗓門也加入討伐。「差點想一拳打死你!」
  「你是被惡靈附身了嗎?需要我幫忙除靈嗎?」悲鳴嶼行冥說著腕上的佛珠串已經移到掌心,猛一看那不像佛珠反而像手指虎。
  「……」這就是理事長叫他來的目的吧……雖然很想吼出:『不關你們的事!』但理智上知道是自己理虧,想了想後決定把話跟啤酒一起吞回肚子﹐開始沉默的灌酒。
  見不死川老師行使起自己的緘默權其他人也不好再逼他,只能各自開喝開吃,等待他願意開口的時機。
  等到第三個酒杯空了,不死川老師的臉也已經紅了,砰的一聲臉部直擊桌面就這麼倒了。
  這時同事們才想起此人的酒量非常差,不是普通的差。
  差到3%的沙瓦只能喝3杯、5%的中啤約兩杯、七到十度的梅酒一杯就可以放倒他的程度。
  因為知道他重視家教到不想讓家裡年幼的弟妹看到自己喝得爛醉失態的樣子,平常聚會同事就不會灌他酒,他也很克制不怎麼喝,結果今天應該是被逼急了一個沒注意就喝超過自己的耐受量,現在整個人不省人事。
  「就這樣倒了?不會是想裝死吧?」有異性沒人性的化學老師用筷子戳了戳數學老師的頭頂,還真的沒反應了。
  「空腹喝酒很容易醉。」悲鳴嶼老師把人架起移到旁邊讓他平躺,「看樣子暫時是不會醒了。」
  「現在才剛開始30分鐘而已,等要續攤的時候再叫他吧。」蝴蝶老師塞了兩個坐墊過去給他枕著,「悲鳴嶼老師,不死川老師是不是也和我們一樣呢?」
  「在台上的時候這傢伙跟“以前”很像啊。」宇髓天元大口咬下雞翅,「但也無法確定就是,也有可能只是有甚麼原因吧。」“以前”只要扯到鬼和他弟戾氣就特別重,但本人從沒提過那方面的話題,那應該是沒有的可能性比較大吧。
  「……畢竟甘露寺就沒有記憶。」雖然有些寂寞,但甘露寺還是那個純真樂觀的甘露寺,這樣就夠了,畢竟也不是多美好的記憶,沒想起來其實也是好事。
  「南無……畢竟這也是所謂的緣分……」
  聽著眾人的談話聲音時而清晰時而朦朧,被酒精侵蝕的大腦只能做有限度的解析,最後還是掉入了搖盪的意識中。
  他覺得好像有人在說話,仔細一聽,說話的聲音是從自己的喉嚨發出的:「所以已經有派出的隊士失蹤了?幾人?等級多少?」
  「是的,只知目前因為任務失蹤的都是庚以下的低階隊士,人數尚未掌握。」回話的人穿的衣服很像以前的黑色軍裝,這人為什麼要穿成這樣?
  「現在有甲級隊士能去嗎?」自己繼續回話。他注意到目前身處的街道景色也是非常的復古,就像在看時代劇般,自己身上的衣物也跟眼前的男人很相似,「如果沒有就派乙級的,若連他們都不行就我直接上。」
  「是,這就傳達下去。」男人轉身離去。這樣的夢他有印象,應該說像這種類似場景的夢已經不是第一次夢到,自幼時到現在的惡夢。一意識到這點,神經瞬間繃緊,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哥哥!」
  「啊?」幾乎是和自己同時反應的這個身體回頭看去,一名少年朝他跑來。
  玄彌?不對!玄彌怎麼會在這裡?
  少年的身形幾乎矮了自己一個頭,輪廓模樣除了看起來還比記憶中的還稚嫩些,但確實是自己最孰悉的弟弟的臉,身上穿著和剛剛的男人一樣的黑色軍服,只是外面還套著一件像外掛的紫色織物。少年卻在離他數步之遙的距離突然卻步,本來滿臉的欣喜之情轉換成疑慮不安:「是、是我……」
  一開口以為自己開口是要招呼少年過來,但接下來從自己嘴裡吐出的句子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這種遲鈍的傢伙才不是我弟弟,別留在鬼殺隊了。」住口!
  「怎、怎麼這樣…」血色瞬間從少年的臉上退去,出現難以置信的受傷神情。這神情似曾相識,讓他湧出不安和罪惡感。
  「我沒有弟弟,以後不准靠近這裡,被我發現小心我宰了你。」住口!快住口!
  少年面如死灰,貓眼般的紫藤色雙瞳失去了光彩不再出聲,他想上前安慰少年,但身體卻不聽使喚直接轉身離去。
  「玄彌,不要哭……」另一個沒聽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想回頭這副身體卻只停頓一下,但仍舊沒有折返。
  明明能感受到一切卻只能坐壁上觀的不死川實彌快急瘋了,也許是那少年的身形和弟弟重疊了,也許是對這一切有種既視感讓他莫名煩躁。
  回去!回去啊!回去向他道歉說你不是那個意思!回去把他接回來好好帶在身邊!如果就這樣下去就會像那時一樣!為什麼就是不懂呢?那時就是因為沒有好好的帶在身邊,所以才會失去!
  ……那時?是什麼時候?發生了什麼事?這麼一想,眼前突然浮現支離破碎的獨角仙的畫面,瞬間讓他在現實張開眼睛,還喃喃念著:「獨角仙……」
  「啊,不死川老師好像醒了?」蝴蝶?那傢伙還活著?不,人本來就還活著,我在想什麼?
  「夢到獨角仙了嗎?」為什麼會覺得煉獄在這裡有違和感?不對,他本來就該在這裡,因為目前是職員聚餐啊……
「吵死了……」頭痛。
  「不死川老師,能談談嗎?」悲鳴嶼先生……是悲鳴嶼老師。
  「……嗯。」不死川老師慢慢起身坐好,腦子還有些混亂,但意識也已經開始清晰回神了。
  「你今天為何如此?」悲鳴嶼老師散發出不動明王般的威壓提醒他不准逃避。
  「……」就算如此他還是想掙扎一下,畢竟自己為何會做出這樣的行為,那理由實在也是難以啟齒。
  「不死川!」
  「……小時候……我有養過獨角仙,我真的很喜歡那隻獨角仙,後來死掉了我還把它做成標本。」
  「所以?」
  「我把那個標本藏在我覺得很安全的地方,放了一段時間後就忘記了,直到有一天想到去找出來……」
  「然後?」
  「然後標本被螞蟻吃掉了。」可能是盒子沒關緊,也有可能是防腐沒有做好,黑芝麻般的螞蟻密密麻麻的爬滿盒子內部,相形之下巨大不知數百倍的獨角仙已經被拆解得支離破碎,被搬走了將近一半的身體。看到重要的標本的慘狀,讓當時才六歲的實彌也呆住了,當下瞬間閃過個模糊的念頭:又來了。「那個時候我才明白:重要的東西不可以離開視線。」
  就是一直沒有帶在身邊,才會來不及保護好,所以這次絕不能再犯下相同的錯誤。雖然那時他還沒弄懂除了眼前的標本以外的重要事物是什麼,但那念頭卻就此落了種,開始紮根。
  「你該不會其實是反對他參加那個比賽吧?」同期又曾經國中、高中都同班同學的伊黑老師,看過此人和自家人相處的方式,尤其是那個當事人弟弟,很快就聯想到最可能的原因。「因為比賽場地太遠?」
  
  在台上產屋敷理事長頒發那張全國優勝獎狀的當下他其實並沒有任何不快,看著弟弟雖然緊張到臉紅但接過獎狀時開心振奮的神情,他同時也感到與有榮焉和驕傲欣喜。但沒想到接下來聽到理事長突然宣布的事情後感覺就不對了,好心情瞬間轉化為焦躁甚至更接近憤怒的情緒。
  『不死川玄彌同學將會加入國家青年代表隊參加青年奧運的射擊項目,比賽的地點在塞內加爾,那是非洲的一個國家,和日本的環境文化截然不同,對參賽的選手會是全新的體驗和挑戰……』
  理事長的話語已經傳不進不死川老師的耳裡,取而代之的是逐漸加快的心跳和腦中快速運轉的各種念頭:塞內加爾?在非洲?為什麼要去那麼遠的地方?飛機要坐多久?日本國內不行嗎?會去多久?要離開媽媽他們嗎?要丟下我嗎?說到底果然還是不該讓他玩那種社團活動,學生的本分就是該把書念好,數學成績這麼差,壽美和弘他們都在看著,做哥哥的沒有個好的榜樣怎麼行……
  等回過神,手上已是撕碎的紙片和眼前臉色鐵青錯愕的弟弟。
  對了,那神情就跟夢裡的少年一樣,現在回想起來後悔和罪惡感幾乎是同時加倍的湧上。
  他為什麼會這麼衝動?

  「……」不死川老師沒有回話當做是默認了,拿起啤酒杯又要灌酒,卻被悲鳴嶼老師壓下。
  「……就這樣?」這個人真的沒有記憶嗎?還是其實是有但在裝傻?「不死川老師你該不會……」
  「你是有分離焦慮症的幼稚園兒童嗎?你弟都這麼大的人還有甚麼好擔心的?」在一旁聽的宇髓天元終於忍不住插話,「過保護也要有個限度。」
  「不過如果是千壽郎要去那麼遠的地方我也會擔心。」但還是會讓他去,這是弟弟選擇的路,做兄長的沒有支持以外的選項。「但我還是會支持他。」
  「跑到那麼遠的地方萬一出事沒有人幫他怎麼辦啊…」不知道該如何回煉獄只能硬擠出這句有些言不由衷像是狡辯般的說詞,不死川實彌低下頭看著酒杯,避開他直率的目光。
  「就算你撕了那張獎狀,又不代表他會被取消資格。」伊黑老師用筷子敲了兩下他的頭,看能不能敲醒他。這個人鬧脾氣的方式也太激烈,看來也只有他那個弟弟才忍受的了。
  「吵死了!我知道啦!」
  「你弟又不是獨角仙,螞蟻吃不了吧?」翻譯:你太保護你弟弟了,人長大了就是要學著獨立遠行,試著放手也是成長的過程,就算分開了你們還是兄弟啊。
  「你果然是想找我吵架吧……」握著酒杯的手爆出青筋,這冨岡講話就是讓他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