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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德哥爾摩症候群〉
剛交往的時候,希歐多爾一直覺得布林安特只是在玩弄他。
並不是說不信任布林安特,只是因為他們之間從相遇開始就一塌糊塗。在酒吧被布林安特混亂的道德觀震驚到,正準備逃走卻被抓住。從那以後就常常被強行擄走、甚至被強上了無數次。一開始希歐多爾真的很討厭他,不、應該說誰遇到這種事對犯人都喜歡不了。然而,布林安特有時候又會對他很溫柔。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他還是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在這樣的過程中動心了。
簡直像是斯德哥爾摩症候群一樣。因為跟綁架犯相處久了,所以就動心了什麼的。
大概是因為,他一直以來的都有些太孤獨了。
希歐不喜歡和人有肢體接觸、沒必要不想和任何人搭話,簡直就是校園角落裡那種陰暗的書呆子。生活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了讀書,於是也就真的沒有什麼朋友。儘管如此,他還是活過了二十幾年,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直到布林安特闖進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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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希歐!」
希歐多爾回過神來,發現是咖啡廳的店長在叫他。他還沈浸在剛才的情緒裡,整個人都有點恍恍惚惚:「店長,怎麼了嗎?」
「你手上的玻璃杯,」店長指指他的手,「已經夠乾淨了,它都可以當鏡子用了。」
他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發起了呆,手上一直無意識地擦著的杯子。他微紅了臉,小聲道歉之後把杯子放回了架上。店長對他擺擺手表示不用介意,又指了指門外示意他看。
笑得一臉燦爛的布林安特正在玻璃門外對他揮手。
真要說的話,布林安特不過是他人生中的一個意外。
在他原本的人生計劃裡,絕對不存在一個會強行把他拖走的強姦犯,也絕對不可能存在和對方交往這個選項。但布林安特成為了那個意外,於是他整個人生計劃被打亂,就算他努力想讓一切回到正軌,那個「意外」還是強硬地橫在軌道中間,強迫他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有時候他會想,像布林安特這樣的人怎麼會甘心守在他身邊?如果他想,外面隨時會有一堆女孩子或男孩子排隊想爬上他的床。那他希歐多爾又有什麼值得對方待在他身邊的特質?單純是因為他曾試圖反抗,和布林安特見慣了的那些人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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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變調的那天,看起來和以往的每一天都一樣。
他去打工、下班之後和布林安特一起回家、一起吃了晚餐,不同的是晚上布林安特接到了一個電話,然後就匆匆忙忙地出去了。希歐一個人洗了澡、坐在沙發上看了一陣子電視,期間不斷拿手機起來看,試探性發了幾個訊息過去,對方沒有回也沒有讀。
他可能正在忙吧,剛剛的電話聽起來很緊急,應該是工作上的事?
直到十二點過了,布林安特還是一點回音也沒有。他等了又等,最後還是忍不住打了個電話過去。
出乎意料之外地,對面很快就把電話接起來了:「喂喂,這是布林安特的手機,他現在沒空接電話喔。」
是個陌生的女聲。希歐如遭雷劈,穩住心神說服自己可能只是同事:「呃,那個......麻煩跟他說,希歐多爾找他。」
對面的人朝後方喊了幾句,依稀可以聽見她在叫布林安特的名字。對方大概是和布林安特說了幾句話,又靠近了話筒:「喂喂,那個啊,布林安特他現在很忙,麻煩你之後再打囉。」接著就掛了電話。
不久之後,他的手機收到了布林安特的手機傳來的照片。背景看起來像是夜店一類的地方,距離鏡頭最近的是一名濃妝豔抹的女子,在她後方,布林安特正被一群打扮相似的女人、甚至男人團團圍住。
希歐腦中碰的一聲,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這個瞬間崩壞了。
斯德哥爾摩症候群本就只是一種單方面的心理現象。綁匪不會真正喜歡上受害者,受害者也不過是為了保護自己才產生這樣的錯覺。
然後他明白了。他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布林安特一直都只是在玩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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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布林安特終於解決了用奇怪的理由騙他出去的人渣酒友,回家找他心愛的希歐討抱抱時,開門看見的卻是漆黑的房間。他以為希歐只是先睡了,卻發現不管哪個角落都找不到希歐的影子,甚至希歐大部分東西都已經消失。
就像他從來沒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