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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說不上好或壞。
只是就這樣過,他也沒有感到任何的不滿,只要這樣,一直過下去,直到死去也沒有問題。
這就是自己所選擇的道路,不會有所改變。
本來是這麼想著的。

人生卻產生了變數。
「你將受領你的命運,為你做的事付出代價,食人血的鬼。」

「這是拯救,之後你將會沒事的。」
突然闖入,穿著鮮豔紅鞋的司書這麼說著,用著溫柔的語氣,和煦的笑容。
太過混亂,什麼都沒能搞懂,癱坐在地上的莫里森看著眼前的人,下意識想握緊了身側的佩劍,顫抖的指尖卻有點抓不住冰冷的劍柄,也不認為現在的自己有勝算。
不太明白這種心情究竟是什麼。
「……果然一時之間沒能接受吧,不過已經沒事了喔,跟我們來吧。」
似乎看出了他的緊張,司書再次溫柔的說著,向莫里森伸出友善的手。
其實不想相信眼前的人。
但除了相信之外好像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又一次。
於是他又一次的伸出了手,任由他們將他拉起,說著盡是不理解的一切,渾渾噩噩的點了頭。
戴上了眼罩,坐上了車,前往他們口中的「亞斯德斯克血奴回歸機關」。
前血奴……他們是這樣稱呼的喝過吸血鬼血的人,雖然聽起來有點諷刺,但確實,也沒有任何的錯。
他也想不出更好的稱呼了。

「你好,我是費賽爾‧奧特夫。亞斯德斯克的醫療組長。
說是醫療組長...其實就是鑑定司書方面的負責人啦。
司書們是吸血鬼獵人呢,會很驚訝嗎?文武雙全的感覺?不過我武的方面成績很差啦...」
紅色頭髮的青年說著,他似乎就是負責招呼的人,一見面就說了許多事,莫里森那雙海藍色的眼眸在對方臉上輕輕掃過,便低下頭去,看著木製地板,卻是認真的聽著對方說出口的一字一句。
司書……本來以為只是普通的國家圖書館管理員一類的存在,偶爾也會看見他們在村鎮內的身影,一直以來莫里森都沒有想過太多,只是默特說了讓他別隨便和人往來,他也沒多加注意。
現在知道對方是吸血鬼獵人,有種平常認識的世界被反轉的感覺……像是秘密警察的感覺?
想著自己的事,同時對方仍然滔滔不絕的說著,直到那句『到底誰才是吸血鬼呢?』撞入了思緒中。
莫里森再次看向奧特夫,但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或者說遮住了半張臉也看不出他明確的情緒,但那句話說得很快,一下子就從話題中溜過,錯失了詢問的機會。
吸血鬼需要喝人類的血過活。
但身為血奴,卻喝著吸血鬼的血。
……。

『已經沒事了,這裡很安全,
有溫暖的房間,美味的食物和你的同伴。
你在這裡會過得很好。
我向你保證。』

叫做溫柔先生的人這麼說的,從對方手中接過了那像是標籤一般的手環,上頭條列著自己的基本資料,「請隨時戴在手上」,奧特夫這麼說著,果然就像是醫院那樣,聽從指示,莫里森不發一語的將手環扣上自己的左手。
軟皮革製的手環很薄,如果不是貼在手腕上的冰涼鐵扣提醒著,一不小心就會忘記自己戴著這樣的事物。

拍賣會、圖書館、輔佐官、溫柔先生。全是一時之間不能理解的事。
「……我要做什麼?」
最後吐出口的只有這個問句。

「只要好好休養就可以了喔。」
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或許是溫柔的笑著,說完這一切後,莫里森便跟著司書的帶領回到了分配給自己的房間中。
不習慣。
太多事情一下子在腦袋裡攪成一團,就算一直以來覺得自己處理能力還算不錯的莫里森,也沒辦法輕易釐清這一切。
唯一能清楚知道的……大概只有自己能逐漸恢復正常生活這件事,因為司書是這樣向他保證的。
正常的生活是什麼呢?
明明只是五年前的事,莫里森卻突然覺得很遙遠很遙遠了。
「如果對吸血鬼有迷戀之情也很正常喔,畢竟那是他們擅長的,我們會慢慢讓你脫離那種情緒的。」
……迷戀……嗎?
一直以來注視著對方那雙宛如黑鑽石的眼瞳,他從來沒想過會因為那樣而產生不應該擁有的情緒。
這是被蒙騙了嗎?

「就算你要對自己的吸血鬼進行制裁也沒關係喔……因為那是你的所屬物。」
制裁?
為什麼是用這樣的詞呢?像是宗教那般,對著吸血鬼降下神罰之類的嗎?就像是所謂的「正義」那樣。
看著自己帶到機構的那柄長劍,窗戶的月光透過玻璃,將劍柄上鑲著的那顆海藍色寶石照出了一片冷光,站在一旁的莫里森眼裡也盡是冷然。
冰冷的劍柄沒有染上自己的溫度,反而是手腕上的手環,像是要和自己融為一體一般,已經忘記了存在。
莫里森低笑出聲,說是笑聲,更像是一聲喟嘆。
「艾布納。」
一直以來呼喚的姓名。

距離拍賣會還有50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