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兔狗】兇手就在你們之中



*來彬炆旲糕叉（不嚴謹）
可能有引人不適的內容，請慎讀



來彬在21歲生日當天，戲劇性地，確診成為一位叉子。


案發當時，眾人正齊聚客廳為來彬慶生，尤金依慣例與來彬打鬧，將奶油抹到他臉頰上，如此玩笑地舉動使來彬大怒，這是炆旲哥辛苦抽空烤製的蛋糕，吃就算了，怎麼還能這樣浪費？奶油沾到舌頭上，下意識品了品，沒有甜味，像吃一口刮鬍泡。


來彬先是因為沒有浪費炆旲哥的付出，鬆了一口氣，又立馬跳起來，質問尤金：你拿什麼給我吃了？！


尤金不明所以，從同個盤子剜一口放嘴裡，無辜地說，蛋糕啊。


來彬怒駁，蛋糕怎麼可能沒有味道？


辯論中，來彬沒有留意到，因為他這句話而沉默下來的客廳，以及沉默中依舊緩慢流動的，一種心照不宣的古怪氛圍。爾後，炆旲走過來，以喂毒的架勢，捏開他的嘴，送勺子進去，輕聲問，真的沒有味道？一點點都沒有？


來彬嚥下海綿刮鬍泡，愣愣地點頭，在炆旲深沉的目光中，才發現，出問題的可能不是車尤金，或蛋糕，而是他的味覺，他本人。


自從成了叉子，來彬對於進食這項活動，參與意願大大下降。東西放進嘴裡，看不見型態，嘴巴又只剩觸覺，有了想像空間，覺得自己正嚼著世間所有物質，像個什麼都往嘴送的口腔期嬰兒，或是異食癖，始終咽不下去，勉強吃飯，不一會也嘔吐。久而久之，來彬不可抑止地消瘦下去。


對於此一現象，大廚炆旲暗暗升起較勁的怒火，原因大致有二：一，親愛的弟弟已被吸食成2D紙片人；二，食客在面前味如嚼蠟，豈不是對廚師最大的侮辱？


起先嘗試在飯菜加鹽，並沒有搞回味覺，反倒使其他隊友叫賣鹽的打死了，不想整隊人都味蕾壞死，在炆旲板著一張臉，讓所有人不論流汗流淚流血，也要找出那個激起來彬食慾，給來彬作下飯菜的蛋糕時，眾人都欣然、積極地接受。


為了不交叉感染，把來彬關在房間，其他人一個一個進去，聊個幾句，讓他嗅聞，是否有人令他食指大動。


大家體貼來彬，談話都很家常，沒有特別提起他是個叉子這件事，聊著聊著，來彬漸漸忘了談話的目的，當作是1vn版隊內會議。


直到炆旲進門，第一句就問，一個都沒有？


來彬才發覺，對於前面5個人，自己都沒有升起想吃人的衝動，眼前的炆旲，便是最後一個機會，要是再落空，這種索然無味的人生，很可能要一輩子。想到這，來彬才後知後覺地緊張起來。


炆旲舉起手腕，薄薄的皮膚，血管浮起，來彬聽話地聞，沒有聞到食物的味道。


或許是來彬的表情過於絕望，注重效率的炆旲，沒有馬上離開，而是俯身，給了來彬一個擁抱，沐浴露的香氣，鋪在臉上。


靜靜相擁一會，炆旲直起身，來彬小聲說，謝謝。


謝什麼？炆旲淡淡地說，我也沒讓你吃得下飯。


要謝的太多了，謝謝哥還願意為我做飯，謝謝哥嘗試讓我吃東西，謝謝哥為我想辦法，謝謝哥沒有放棄我⋯⋯這些感謝，都是空話，來彬不做這樣口頭打發，畢竟說出來的感謝，比紙還輕薄，沒有一點重量。


我會努力多吃東西的。來彬認真許諾。


別太勉強。炆旲抱臂，心裡想，畢竟吃得多吐得也多。


最後，他用一種謀略家的語氣，堅定地告訴來彬，你先休息吧，還會有辦法的。


等來彬點頭，才轉身離開。


頸動脈也不起作用啊⋯⋯而炆旲的喃喃自語，隨著關上的房門一同阻斷了。


不管怎樣，班還是要上，活動圖中，因為厭食而單薄的來彬，反倒更符合時下的紙片人審美，五官更加稜角分明，不 笑的時候，能將人割傷。單純的壞男孩，加了點神秘莫測，脆弱的氣質，更引人憐愛，成為話題，為籌備的回歸小小添了把火，也是因禍得福。


測試星偶像力均高，錄音基本不需操心，其中，炆旲更是翹楚，來彬就滿足地坐在錄音室外，欣賞炆旲的演唱。聽著聽著，很放鬆，思緒不自覺發散。


其實對於炆旲並非蛋糕這件事，來彬先是淡淡地失望，又轉為慶幸。當初為了了解自己的病症，搜尋叉子進食的影片，畫面中，一個人正在舔拭另一個人的手指，在來彬以為不小心錯點黃片時，叉子張大嘴，一口咬斷蛋糕的手指，就這樣咀嚼起來，即便有打馬賽克，鮮血依舊衝擊來彬，無法即時關閉影片，使得蛋糕淒厲的尖叫，以及叉子像野獸一樣，理智全無的神情，深深地刻在來彬腦海中。


為了能嚐到味道，我也要變成這樣嗎？撕咬自己的朋友，再把他們吃掉？看完影片的那幾天，來彬總是感到恐懼，怕自己餓到發瘋，也成為泯滅人性的食人魔。


於是，像現在這樣，所有人都不是蛋糕，即使要永遠失去味覺，來彬心裡，也覺得是最好的結局。


這種慶幸，在炆旲結束錄音，推開門的那一刻，消失殆盡。


從炆旲的脖子——炆旲傾情演唱後，青筋還未盡數消退的脖子，隱隱地散發出一種香甜的、罪惡的氣味，這種香氣十分陌生，他卻清楚地知道，這是炆旲血肉的味道，更絕望地是，他感覺到自己喉嚨深處升起的，因為久違而更加強烈，對於進食的渴望。


來彬的表情，一下變得很難看，炆旲見狀，奇怪地問，怎麼了？


平靜的聲線，隱藏著關切，來彬因此清醒一瞬，在炆旲看不見的角度，拿著標記曲譜的筆，狠狠扎進自己手心。


沒事，他努力維持正常，我剛才發現有些地方要修改，得重錄音，能麻煩炆旲哥幫我叫車尤金過來嗎？


謝謝。他又急忙補上。


炆旲再三確認後，面色狐疑，還是向外走去，看著他的背影，來彬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那個被吃得鮮血淋漓的蛋糕，那張不斷哭喊求救，模糊的面孔，一瞬間，換成了炆旲。


來彬猛然抬手，張嘴，死死的咬住自己的手心，在疼痛和血腥味中，一遍一遍，不斷提醒自己，給自己洗腦，這才是血的溫度，血的味道。希望如此一來，能夠將剛才在親愛的哥哥身上聞到的，那迷人心智的香味，盡數忘卻。




平時少一根筋的來彬，此時，莫名的心細起來，突然去疏遠炆旲，一定會使人疑惑，並合理猜測，他可能就是蛋糕，到時候，炆旲本人就會首先要求來彬食用他，來彬想保護尊敬的哥哥，不想這樣，演技大爆發，沒有表現出異常，只在炆旲唱歌時，確保二人並未獨處，並且，衣服上常別著別針，於必要時刻，爭取一些時間。


巡演結束的慶功宴，訂了炸雞披薩吃，喝了很多酒，想到要休假，氣氛跟心情一樣放鬆，炆旲被起哄獻唱，粉絲形容的，甜蜜的嗓音，在來彬這裡，是具體的再現，聆聽時，用力地拍手捧場，胃裡卻燒起了一把火，熱到發痛，面前很多食物，但真正想吃的不在那，也不能吃，興起的火熱食慾，就這樣乾燒。


趁沒人注意，來彬火速回房抄起筆記本，逃到陽臺，期望透過即使幾個簡單的音符也好，轉移他愈發恐怖的飢餓。手搭在鍵盤，卻遲遲進不了狀態。


聽見滑軌聲，落地窗打開，關上，有人也到陽台，抬頭看，好巧不巧，是酒量不錯，微微醺，但十分清醒的炆旲。炆旲朝他點了點頭。


⋯⋯炆旲哥。來彬愣愣地喊。


炆旲瞥了他膝蓋上的筆記本，問，你是喝酒會有靈感的類型？


也不是⋯⋯驚覺，如此說，豈不是作曲只是藉口，而自己是故意離場的意思？而一向如此聰明的炆旲哥，會不會聽出來我在躲誰，在躲他？於是，來彬又轉彎，支支吾吾地說，我不確定，但關於酒精能否激發靈感，我覺得能試試⋯⋯


是嗎。炆旲說。


嗯，是的！心虛的來彬在慌亂中，手忙腳亂，不知誤觸什麼鍵，電腦播放起這次回歸的歌曲，而靠著欄杆，吹著風的炆旲，就著音樂，輕輕地哼唱起來。


就是這般輕柔而舒緩的歌聲，砸進來彬耳中，彷彿炸了一記水鴛鴦，使他的心瘋狂地鼓動，來彬清楚看見，那股賽蓮的香氣，凝成一條實線，就綁在炆旲脖子上，把皮膚勒得青紫交加，喘不過氣，就要窒息，旁邊也沒一把刀子，或剪刀，無計可施，來彬在一旁乾著急，突然想到，事發緊急，用牙齒也可以。


沒錯，來彬恍惚地想，只要咬一下⋯⋯


筆記本砸在地板，來彬回過神，自己嘴裡，正結實地咬住炆旲的脖子，急忙鬆口，那瞬間，一塊肉掉了下來。


炆旲的眼神，先是震驚，然後轉為一種，恍然大悟地了然，像是他早就發現來彬的怪異，而現在終於得知答案。


陽台沒有紙，來彬顫抖著手，拿自己的衣服去捂炆旲脖子上不斷溢出的鮮血，隔著布料，能感受到跳動的脈搏，溫熱的血液從他指縫中流過，滴到地板，想到這些血，是他強行啃咬炆旲，受傷的產物，一點進食慾望也沒有，大腦停擺，只剩無盡地懊惱與恐懼，讓他幾乎要流淚。


好了。在來彬的踢恤徹底成一件血衣時，炆旲制止他的舉動，說，別擦了。


來彬停止機械般的舉動，只能單薄而無力地喃喃，對不起⋯⋯


炆旲倒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甚至慶幸蛋糕是隊內的人，甚至是他，掌握所有的資源以及主動權，而不用另外尋求管道，對控制狂炆旲而言，是好消息。


此刻，脖子漏個洞吹風也不是辦法，要去醫院縫針，但是給人看到這麼大一個牙印，還不是玩情趣，肉都咬掉了，也不好解釋。


於是炆旲自己壓著脖子，對泛淚的來彬說，你去裡面，拿我的手機，還有一瓶燒酒出來。


正自我厭棄的來彬，聽到炆旲的要求，馬上聽令行事，動作太急，還跑得一個踉蹌，很快將這兩樣物品送到他眼前。


炆旲撥打了經紀人的電話，趁著還未接通，將燒酒瓶敲碎，流光酒液，只留下細細的瓶頸，來彬還在疑惑，只見他抬手，把斷面往自己脖子上剜，玻璃渣卡進傷口，血肉模糊，徹底看不清傷口的形狀了。


來彬臉唰一下慘白，喊，你幹什麼！？


電話正好接通，炆旲手指豎在他嘴前，讓他別出聲，和經紀人說：不好意思哥，我受傷了，要麻煩您送我去醫院。⋯⋯喝燒酒的時候，想試試用牙齒開瓶蓋，瓶子不小心敲到桌子，裂開了，玻璃扎進脖子，流了不少血。⋯⋯是，我下次會注意的，對不起。現在來彬在我身邊，他會先照顧我。⋯⋯好的，麻煩您了。


炆旲掛斷電話，對來彬說，經紀人說10分鐘內到。


又沒頭沒尾問了一句，是什麼味道？


來彬頭腦還處於混亂，愣愣說，什麼？


炆旲看著他，依舊是那樣平靜無波，廣闊深邃的眼神，輕輕說，我的血啊，是什麼味道？


為了不牽動傷口，炆旲的聲音放得很小，很微弱，卻只是凝縮了，彷彿有千斤重，壓在來彬身上，也是他第一次知曉，語言也能這樣有力量。


在哥哥寬容的眼神中，來彬緊繃的肩膀，不自覺的鬆懈下來，腎上腺素耗盡，原本抑制住的淚水，不斷滾落下來。


炆旲無奈地嘆口氣，替他揩淚，炆旲的手，和他的血液一樣，非常溫暖。


還有味覺的時候，知道眼淚是鹹的，是苦的，現在流過臉頰，流過嘴唇的淚水，不知道是什麼味道，盡數被嘴裡殘存的，炆旲血液的甜味所取代，那個味道，彷彿是他沒吃到的生日蛋糕，提醒著他，跨過了今天，就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可恥地，幼稚地活著了。


來彬也絕望地、自棄地認知到，這不會是自己最後一次落淚，也不會是炆旲最後一次流血，於是乎，來彬宛如第一次聽到炆旲歌聲那樣，靜靜地，什麼都不做，就這樣忍耐一切興起的衝動，不論是哭泣，或是飢餓。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