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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間> 基亞拉



小孩推開通往閣樓的門,一陣風夾著濕氣與霉味拂過,吹動亮金色鬢髮。

每種生物的幼年體似乎都有個共同點——對陌生事物充滿好奇心,就算大人告誡過會有危險,也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手。

父親事務繁忙,盧卡定期與母親回艾利賽斯莊園度假,一頭燦金像是枚太陽,只消一眼便可分辨出來。

即使處在黑暗,也可見其光亮。 

盧卡很聰明,可敵不過探究之心。男孩想著,反正艾利賽斯莊園很安全,怎麼樣也不會有人要害他的。

一顆小太陽從樓梯口探出,小血族還不太會掌控自己的能力,每眨一次,虹膜顏色就會變一次。

閣樓被傭人做堆放雜物之用,很少上來這裡。然而,從那乾淨階梯與擺放物品能看出,這裡似乎被某個人當作休閒小憩的場所。

沙發椅、茶几、地毯、油燈、書架,還有一些零碎物件散落各處。

油燈未熄,微小火光將整個空間填滿。

鼻間仍是那股霉味。 

小孩沒有刻意收起腳步聲,一雙小布鞋踩在木地板上,沉悶聲響在這個空間異常清晰。

青年早就發現有人擅闖,一隻幼鳥誤打誤撞進了他的領域。不是什麼有威脅性的人,青年純粹是感到好奇,因此選擇繼續待在暗處觀察。

位於莊園角落,這個閣樓不太會有人來,莊園總管也默許他使用這裡,不知道小貓頭鷹是怎麼找到的。

許是男孩特別大膽?也是,都敢隻身一人闖入了,即使是忽然發現另一個生物存在,似乎也不是什麼會嚇到人的事情。

「你是誰?」

「不認識我嗎?」

見小孩搖頭,青年蹲下身,讓視線與小孩平行。

他不知該作何感想,驚訝?早已習慣?比較偏後者。身為妾室所生的Beta末子,既不重要,也不被需要,哪裡比得起小貓頭鷹的母親——正室所生、嫁入富商札卡羅家、給艾利賽斯帶來金錢與通路的Omega呢?

「伯諾瓦.克洛德.艾利賽斯,你該叫我舅舅。」

男孩有些矇,第一時間只記得要點頭應和,接著才回問:「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你很好認。」 

青年意有所指地揉了把那頭軟順金髮,小孩眨眨眼,似懂非懂。

伯諾瓦輕笑兩聲,沒說什麼。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意外容忍這孩子進入領地,被攪弄的氣團混進另一人的乾淨氣味。

「這是舅舅的秘密基地嗎?」

「算是吧。」

「為什麼?」

青年站起身,「不為什麼。」角落放了幾條毛毯,小孩跟在他腳邊,看著這位舅舅把毯子攏成一團。「你坐這。」

小孩順從地爬上布團,變幻莫測的眸子對上始終如一的沉靜深海,他縮了縮肩膀,語氣有些退縮。「那舅舅呢?」

伯諾瓦在一旁坐下,手裡不知什麼時候拿了一卷書。「我就在這裡。」

小貓頭鷹「哦」一聲,沒再說話。過了許久,沉浸於書中的伯諾瓦才猛然想起身旁還有個小孩,轉頭一看,卻見幼鳥正枕著他的手臂睡得正香,只差沒有流口水。

油燈火光一閃一閃,青年忽地察覺,平時在此盤旋不散的霉味似乎被驅除了些。

——————

基亞拉從淺棕色、昏暗、潮濕的夢境甦醒,入眼的灰白與記憶不符,他愣了一會,直到意識被對方的呼喚叫回。

「怎麼了?」

「……沒什麼,早安。」

「嗯。」黑鼠瞇起眼,沒說自己其實醒很久了。

昨晚被拉著胡鬧,最後始作俑者躺在床上發懶,嚷嚷著要他幫忙清理。作為一名紳士,他自然是願意的,只不過雪鴞總愛拿這點跟他撒嬌。

青年笑了起來,抬手攏過老男人脖頸,讓兩副軀體靠得近些,自己正好能躲進對方製造出的陰影,空氣中滿是慵懶愜意。

「我夢到好久好久以前……」

「嗯哼?」

黑鼠順勢梳理對方被壓得有些凌亂的淺金髮絲,在朝陽照射下流淌過指尖的金色河流。

鬧的是雪鴞,累的也是雪鴞。基亞拉打了個呵欠,半瞇的眼預示他正準備回籠覺,說的話也快要不清不楚。

他對上逆光裡老男人的眼,遙遠記憶中的霉味從夢中飄出,隱隱約約地,混雜在老男人的沉穩香調裡。

「我們第一次碰面……我沒認出你。」雪鴞相當滿意對方的力道,話語斷斷續續地,作為黑市赫赫有名的私人傭兵,這副面貌可不常見。「你讓我坐,然後就不理我了……哪有人這樣……」

對於這人的抱怨,黑鼠不知是覺得好笑還是不置可否,極為敷衍地應和道:「嗯,快睡吧。」他起身拉好窗簾,直到最後一點亮光都被無情擋在外頭。

雪鴞被竄進被窩的冷風吹得來了精神,揉揉眼,在黑鼠躺回來時,開口詢問:「你還記得嗎?」

「記得。」即使沒了晨曦,青年那頭淺金仍在黑暗中亮得晃眼。

基亞拉湊上前與他耳鬢廝磨,黑鼠由著人撒嬌,只是把對方跨上來的大腿推了回去。

青年也不惱,「真的?舅舅可不能說謊啊。」

「真的。」黑鼠一把將人壓進懷裡,古老聲調一如小貓頭鷹與青年初見那日,優雅沉穩。「某個小孩讓大人找得焦頭爛額,差點把整個莊園掀起來。」

這場混亂以他把睡醒的小貓頭鷹拎下樓作結。伯諾瓦看著三姊急急忙忙跑來抱緊孩子,乾脆俐落地準備轉身就走,卻聽見小貓頭鷹用軟綿綿的奶音說:「剛剛都跟舅舅在『秘密基地』喔。」

他回頭,對上姊姊的眼神,無意探究其中感謝與驚訝究竟各佔了多少,僅僅是頷首回應。

隔天小貓頭鷹再度出現的時候,他確實是有幾分詫異。盧卡自來熟地跑到青年身旁盤腿而坐,「母親說可以的。」解釋了,但又沒有全部解釋明白。

伯諾瓦與家族成員感情不深,時至今日,死的死、走的走,也無從問起。

基亞拉不怎麼心虛,方才還睏得幾乎要睡去,這下徹底醒了,笑道:「那時還小啊。」

黑鼠退開了些,對上青年閃著光的金色眼眸,果真如雪鴞一般。

青年一個翻身跨坐在老男人腰際,光裸身軀全暴露在冷空氣裡,兩個小點被刺激得挺立。

「不再睡一下?」

「不。」

聽見回答,黑鼠挑起眉毛,兩隻大掌扶在青年腰側。基亞拉俯身同黑鼠短暫接了個吻,充滿花香的氣息呼在他臉上,然而從未被空間中的二人捕捉到。

青年聲音帶著慵懶與情慾,纖長睫毛投下一簾陰影。「我想要了。」

「昨晚沒鬧夠嗎?」

「嗯——你知道,『年輕人』的精力總是特別旺盛。」刻意咬重的那幾個字顯然是要將自己摘除在外。黑鼠覺得好笑,明明對方年紀也不小了,卻非要在這種地方跟他爭。

老男人任由他脫下兩人睡褲、以臀縫磨蹭未甦醒的半軟物事。昨晚才用過,小口還很濕軟,能輕易伸兩個指節進去。

青年主動的時候多,這回也不例外。

黑鼠表面拉了被單覆蓋住身上人,嘴上說著:「小心著涼。」肉柱被蹭得起了火,直挺挺地貼在那雙腿間。

無論臉上再怎麼正經,仍會被自己挑起慾望。

進去得很順利,基亞拉揚著得逞的笑,表裡不一什麼的,在這傢伙身上完美體現了。

青年自顧自地尋找著能讓人興奮的點上下搖晃,嘴裡發出陷入情慾的哼鳴。黑鼠半句話都沒說,盯著青年把自己當按摩棒,自娛自樂的模樣,眼神淡漠而灼熱。 

早晨情慾來得快去得也快,在黑鼠有意無意地挺腰與自己撫慰前端的加成之下,青年流了一小灘稀白在老男人腹部,被對方鎮定地拿了手帕擦去。

基亞拉撐著身體喘氣,而後緩慢趴倒在老男人身上,後頭仍含著東西。

鼻間由混雜氣團構成,有長年刻在老男人身上的煙味、昨晚遺留的些許酒味,還有一些麝香與鳶尾。

穴裡的東西硬得燙,但老男人臉上仍看不出什麼,手掌合攏住,輕揉基亞拉側腰。

雪鴞生出幾分懶,扭扭腰感受一下熱度,提議道:「我幫你吸出來吧。」

黑鼠沒有拒絕。他看著青年伏在腿間,先是伸出舌頭舔舐覆滿晶亮液體的柱頭,再沿著柱身向下,將每處都舔得乾淨。

老男人是位會仔細打理的紳士,就算是那處,自然也是乾淨無腥臭的。

獎勵乖孩子的方式是撫摸那被自己撐起一個弧度的臉頰,對基亞拉很受用,更賣力地吞吐起來。

黑鼠低喘著,感受蕈頂進入一個半真空的地方,肌肉擠壓著吸啜,蓄意逼他出精。

好巧不巧,青年在他快要達到頂點時退開,讓黑鼠硬生生被吊在半空。

他瞪向肇事者,卻見基亞拉舔了舔被磨得嫣紅的嘴唇,笑道:「原來舅舅喜歡這樣嗎?」

黑鼠被激得一個嗆咳,他很久沒聽到青年這麼稱呼自己了,一股氣哽在喉頭,好不容易才順好。

雪鴞的笑容裡充滿挑釁,舌尖逗弄著馬眼,爾後繼續賣力吞吐。老男人單手虛摀住臉,努力壓制語氣間的情慾。

「你……別這麼叫我。」

「為什麼?」基亞拉吐出性器,故作單純地問。「你確實是舅舅啊。」

埋在腿間那張臉與當年小孩重合,而現下他正握著自己的東西——這畫面怎麼想都不對勁,黑鼠難得被嚇得軟了些,得到基亞拉毫不留情地嘲笑。

笑完了,正事仍是該做的。黑鼠移開目光,任由雪鴞繼續被中斷的口交。

最後他射在基亞拉嘴裡,黑鼠原本是要抽出來用手淫代替的,但經不住青年刻意吸吮。

基亞拉捂著嘴咳嗽,老男人遞出布帕讓他趕緊吐出來——雪鴞卻是早吞個精光。

「舅舅的東西,很美味喔。」

——遲來的罪惡感湧上心頭,老男人維持不住從容,一把推開青年。

基亞拉見目的達成,抓住那隻手,得寸進尺地舔吻指節。

咬破對方指腹,滲出的血珠沿著舌面流入唇齒間。

一股子妖媚。黑鼠如此想。許是終於受不了雪鴞的蓄意勾引,或是想要堵住那張嘴,他捧著臉吻了上去。

鳥兒順從地收攏翅膀,雙臂環繞住老男人脖頸,身軀壓了上來。絲絲銀線纏繞在兩人舌尖,被青年調皮地捲進嘴裡,宛如糖絲般。

老男人的表情像是在說「你鬧夠了沒有」,責備中透著幾分無奈。基亞拉知道他不會拿自己怎麼樣,笑嘻嘻地拉過床單滾到一邊,幸好還留了點給老男人保暖。

黑鼠穿好睡褲,掀開被團躺了回去。「要補眠了?」

「嘿嘿,玩夠了。」

那張笑容竟有幾分純真,黑鼠氣都氣不起來,半被迫接受了自己剛被當成情趣玩具與樂子來源的事實。

幾縷陽光從窗簾邊緣擠了進來,妝點黑暗。

老男人一把將青年摟進懷,聽著耳邊傳來的和緩呼吸聲,也漸漸生出幾分睡意。

「……盧卡已經死了。」

「我知道。」

基亞拉抬起頭看向對方,臉上沒有表情。

黑鼠想起那天在青年四周翻滾的煙,由來自新大陸——現在叫做美洲——的菸草燃燒產生,興許「盧卡」在那時候也被放進菸草堆裡,一同燃燒殆盡。

盧卡已死,至於伯諾瓦,他從未活過。

雪鴞蹭了蹭那把鬍鬚,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偶爾會從老男人身上尋找零星過往殘存下來的痕跡,有的時候,那就像光明從未離去。

「今天沒有事情嗎?」

「沒有——昨天把案子解決了,想放假一天。」

也是,否則就不會拉著他一大早胡鬧了。黑鼠不再回應,只摟過人的纖腰,像對待孩子那樣將對方籠罩在自己的影子下。收回方才的失態,連同情緒也一併藏起。

小孩仍會回到閣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