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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otopia (大狐狸 * 兔子)+ 些微 98line】「約會之前」

星期六晚上七點三十八分，佐藤景瑚被掉在一旁的手機吵醒後，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睡著了。
在黑暗中發出幽幽藍光的手機正不斷震動著，景瑚手忙腳亂地摸索，在差點掉下床後好不容易抓到手機，接著看也不看地接起。
「喂？」他問，沒有忍住一個呵欠。
「嘿，景瑚。」手機另一端傳來一個歡快的聲音，不知怎地透過電子訊號後的聲音似乎有點失真，「我結婚了。」
景瑚頓了好幾秒，好不容易才「啊？」了出聲。

景瑚用力揉了揉臉，掙扎著坐起身，啪地一聲按亮了落地燈，頃刻間溫暖的燈光點亮了原本一片漆黑的房間。
景瑚深吸了一口氣，確認他現在身處現實，沒有夢遊也沒有穿越到奇奇怪怪的地方後，重新把仍未掛斷的手機放到耳朵旁邊。
「你再說一遍。」他聲音鎮定，緊緊握住手機的手卻微微出汗。
「我結婚啦。」對方輕快地說，聲音飄在空中，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彷彿在哼歌。
佐藤景瑚這次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手機螢幕，確認上面的名字正顯示「川尻蓮」三個大字。
「不，你沒有。」身為對方的多年好友，他很肯定四小時前他倆通電話時，川尻蓮別說有論及婚嫁的對象了，連交往的人都沒有；他就算結了婚，那個人的名字也該是謬思，那個讓他在舞台上閃閃發亮的靈感女神。他的結婚儀式也該是盛大的，應在某次的公演舞台，身邊有著他最好的朋友——也就是佐藤景瑚他自己——當伴郎。
而不該——就是不該是這樣的。

「是的，這發生了。我也很意外。」對方聲音透著憐憫，語氣簡直像是在哄自己的姪子。「你還記得幾個小時前說了什麼嗎？」
「我說了些什麼？」佐藤景瑚茫然地回問，試著調動起尚未開始運作的大腦。
幾個小時前，他剛享受完一個由紅酒與起司組成的星期六下午茶，和正在遙遠美國旅行的友人遠端連線聊天，然後他們聊到了——噢，上帝啊。
「咳。」景瑚清了清喉嚨，發出喝到怪味飲料的聲音。
「看來你想起來了。」蓮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幸災樂禍。
是的，他想起來了。當然會是這個話題，該死——在過去的幾個禮拜，好吧，或許有幾個月內，他不斷地跟蓮提到同一個人名：河野純喜。
也就是那個，比他早一年進公司，座位在他斜前方，總在早上十點半左右會離開座位泡杯咖啡，中午一週內有三天都吃咖哩的前輩河野純喜。
而佐藤景瑚喜歡河野純喜，卻浪費了三個月又二十四天在觀察他，至今不敢約對方出去。

景瑚清了清喉嚨，「我記得你說心動就要把握機會。」
「是的。」蓮用鼻子輕哼出聲，用他獨有的、得意洋洋卻不討人厭的自滿語氣說：「而你回答，我是不會懂的。」
因為你也沒有男朋友。佐藤景瑚在心裡默念著他當時說的話。
他還記得當時蓮在鏡頭前挑起了一邊的眉毛，信誓旦旦地說：「又沒什麼難的。你等著，我示範給你看。」
而川尻蓮總是說到做到。

回到四小時後的現在，佐藤景瑚只想哀號：「我是叫你交男朋友，不是結婚！再怎麼說結婚也太快了吧！」
「怎麼，你有什麼感想嗎？」蓮似乎很滿意景瑚不可置信的反應，景瑚幾乎可以聽見竊笑聲。
「喔。」景瑚緩慢地說，試著理解這個荒謬的狀況：「我彷彿錯過了一季美劇。」
「恭喜你，至少你沒有錯過故事的結局。」這次景瑚確確實實地聽到川尻蓮肆無忌憚的大笑。
他聽起來真的很開心，景瑚想。

不過直到現在，佐藤景瑚才發現他忘了問一個最關鍵的問題：「你到底跟誰結婚了？」
「木全翔也。」
「誰？」起床之後感到一切失常的佐藤景瑚，再度懷疑是不是在夢中穿越了。
「木全翔也，藝術家。」蓮放緩了聲音，背景中似乎有點雜音，沙沙的聲音透過耳機傳了過來，「我從洛杉磯搭上長途巴士時他就在了，然後跟你通完電話後，我又在拉斯維加斯的大噴水池前遇到了他。」
景瑚有禮貌地保持安靜，等待對方接下去，但蓮沒有繼續。
「呃，然後？」景瑚提示，「你還沒說你們為什麼結婚了。」
「沒有為什麼呢。在噴水池遇到後，我們只是繞著噴水池，走一圈後回到了原點。」蓮的聲音很輕柔，景瑚可以想像他邊思考邊眨眼睛的樣子。「然後我問他要不要結婚，他說好，我們就在一起了。」
哦，該死的浪漫主義者。佐藤景瑚向後重重一躺，勉強接受了這衝擊的事實：他最好的朋友，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和一個陌生人結婚了。這簡直是肥皂劇才會出現的劇情，而佐藤景瑚，一個身在其中無辜受累的配角——簡直想為自己留幾滴眼淚。

「好吧。」景瑚艱難地繼續這個話題，「那你們現在打算怎麼辦？」
景瑚盯著空蕩蕩的天花板，突然想起來拉斯維加斯是一座沙漠中的城市，在一片荒蕪中盛開的璀璨花朵，是個奇蹟一般的地方。

一陣風聲傳來，一瞬間模糊了蓮的聲音，但景瑚卻可以感受到其中的笑意：「翔也借到了車，我們打算去看日出！」
「什麼？」景瑚一愣，「你們打算去哪裡看日出？」
「我們也不知道！」蓮大笑著回他：「我們只是騎到了沙漠中，一路向東，想說騎著騎著總會遇到的。我們現在正停下來休息——哦，你一定無法想像這裡的星空有多美！它們比我看過的任何星星都亮！」
「我相信。」景瑚回答，暗暗擔心對方下一秒就說要去環遊世界了，「但你們這麼衝到沙漠中真的沒問題嗎？」

「有什麼關係呢。」距離日本數千公里的地方，拉斯維加斯周遭的沙漠中，無雲的星空下，川尻蓮接過另一個人遞過來的安全帽，笑得眼睛瞇了起來。
「我們結完婚了，現在該開始約會了。」電話掛斷前，佐藤景瑚聽到另一個年輕的聲音說。

ＥＮＤ

＊註：我只是想寫狐兔在拉斯維加斯 24 小時教堂結婚。還要先拿鐵絲圈充當戒指。
＊註2：然後狐兔真的去環遊世界了，還時不時傳照片閃瞎一直沒追到人的佐藤景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