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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心魔（一）
CP:舟→活←布
避雷:DEMO版滅門線後續捏造，很雷，雷動九天，尤其對不起葉兄，不要劈我QQ












「師弟……師弟……醒醒……」

沉沉睡夢中，一片虛無中傳來似曾相識的熟悉嗓音，聽上去有些著急，倒不像那人一貫游刃有餘的樣子。

趙活皺起眉頭，無法睡得安穩，雙脣微微歙動，夢囈細若蚊蚋：「小賤人別吵……」

「師弟，你再不起來，我可要動手啦。」

動手？動什麼手－－

「嘰－－」
一陣響亮的金屬摩擦聲突然在趙活耳畔響起，刺耳至極。

「幹！」趙活猛然驚醒，反射性的摀著耳朵，神色還有些迷茫。
什麼鬼！他在鍛治場睡著了嗎？
不對，他現在已經不在唐門了－－

「哎師弟，你終於醒了。」唐布衣輕舒一口氣，臉上終於又掛上笑意，「早知道我就直接動手了。」

趙活的腦袋還有些轉不過來，茫然地盯著唐布衣的臉一會，視線才往下移，看向唐布衣的手。

只見唐布衣指間夾著金錢鏢，剛才正是用金錢鏢切割鐵鍊所發出的聲音。

「啊，是大師兄啊。」趙活呆呆地應了一聲。

見趙活全無驚詫，反倒是唐布衣訝異地挑了挑眉，「師弟，你還沒睡醒嗎？」

趙活放下摀住耳朵的手，打了個呵欠，「好啦。知道了。我等等就醒，別趕人。」

他早就習慣了這人在夢裡的德性，不管是少年的青澀模樣，還是如今這番長歪的模樣，在熟悉的嘻笑怒罵之後，最後，總免不了的一句：「師弟，你該醒啦。別再夢見我了。」

真夠傷人的。

趙活心裡忿忿不滿的抱怨著，但一雙眼睛還是牢牢盯在唐布衣身上。

畢竟夢醒了，就看不見了，只得在夢中多看幾眼。

唐布衣難得斂了笑，伸手去把趙活的脈：「莫非他給你用了藥？」

腕間的溫熱觸感讓趙活愣了一愣，「這回的夢還挺真實。」

但唐布衣卻沒了打諢插科的心情，眉頭深鎖地說道：「你的經脈……」

「經脈盡斷，一生不得習武。」趙活接口道，看上去雲淡風輕。

「……」

「幹嘛這副表情？」趙活笑了出來，就像以往調侃唐布衣一樣輕鬆愜意，「大師兄可沒在我面前露出過這種表情。他那人沒心沒肺，想來就算我要死了，他也只會哈哈大笑，說些幹話送我上路。」

唐布衣這才注意到趙活的異樣，勉強一笑，道，「師弟，你未免把我想得太過份了吧？還有，我可不是千面人魔，是你如假包換的大師兄，你若不信，可伸手來撕我面皮。」

趙活把手腕從唐布衣手下抽走，輕輕嘆了口氣，「我自然知道你不是千面人魔，你是我的心魔。」

夢中唐布衣反覆說過幾次，起初趙活有些不信，他的心魔應當是無法入室，怎會是唐布衣。

後來趙活更加不信，他的心魔乃是恨自己無能，護不住師門。

大師兄於他而言，怎麼會是心魔？分明是……

唐布衣難得有幾許無措，下意識把趙活的手拉了回去，「師弟，真是我。」

再次感覺到真切的體溫，讓趙活愣了愣，「……活的？」

「活的。」唐布衣勾脣笑了笑，「閒話暫且按下，我先切斷你足上的鐵鍊－－」

趙活反手去把唐布衣的脈，喃喃道，「……還真是活的。」

唐布衣有幾分好笑，兩指夾著金錢鏢，對準了鐵鍊，道：「摀耳，我要切啦。」

誰知趙活卻搖了搖頭，「別切。切斷了，葉兄還得再找一條。」

唐布衣動作微微一僵。
他本不想提起那個名字，不料趙活卻自己提起了。

他和二師弟趕赴蜀中，卻只見唐門大院一片空蕩，只餘濃濃血腥味。

武林盟早遣人收了屍，武林盟主特意吩咐替唐門子弟斂屍不可輕慢，生前恩仇已隨風去，如今武林一統，萬不可損了陰德、寒了人心。

兩人尋得掌門下落，二師弟留下照顧，唐布衣便在外繼續打探消息。

小師妹嫁與武林盟主，如今安好。
四師弟帶著些無處可去的唐門離門弟子，去域外行商。
三師弟戰死。
十數名師弟師妹戰死。

……趙活失蹤。

唐布衣沒有一一去掘墳，之所以知道那十數名師弟妹中沒有趙活，是因唐門滅門那日，無數武林人親眼見到，點蒼劍鬼十步殺一人，一路殺上唐門大院，將唐門僅存的最後一名弟子護在劍圍之中。

那最後一名唐門弟子守在正心堂下，頑強得很，武功駁雜，融合百家，難以應付，一人之力，竟耗死了數十來號正道俠客。

可他終究是人，終究會力竭。

在那襲青衣搖搖晃晃地倒下時，一抹劍光如電，劍勢如雷，穿過唐門大院，穿梭在武林盟人之中，生生殺入正心堂下。

「趙兄，葉某來遲了。」

葉雲舟殺了百來個人，行過的血路上，有怒罵詛咒有求饒哭喊，而他只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

武林盟一時間竟無人敢動。

趙活想笑，卻只咳出滿嘴的血。

葉雲舟不該來。
可葉雲舟來了。

那趙活也只有這麼一句話，「葉兄，你來了。」

葉雲舟帶著趙活走了。

無人敢阻。

誰也不想為了一個卑微的唐門弟子送上性命。
只要這醜人別擋在正道的路上，放他一命也無妨，反正總歸已是個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