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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歸-後篇】

從窗灑進陽光照亮儉樸乾淨走廊,抱著布爾輕手輕腳到達桓楓投宿旅社的房門前,買通小廝的她打算敲門後躲在門扇後,嚇嚇桓楓給他驚喜然後抓著他衣袖裝可憐可愛對他撒嬌求原諒,最好的狀況便是桓楓願意在自己額頭上親親啄吻的話那更是美好,她覺得這個計畫很完美。站定門前伸手握拳敲響木門。

「哪位?」「請稍等」桓楓問聲隨腳步聲踩至門近處,下秒便是推開門扇。

「哇!.........」從門後竄出來大聲要嚇人,眼前卻不是心上人桓楓而是模糊惡心的黑影,黑影晃動嘴上裂開笑容,她嚇慌的往後跌坐。

黑影壟罩空間,阻斷了迴廊陽光周圍黑漆了起來,黑影本身漸漸清晰,出現的是她厭惡極的對象..........

「認命吧!妳是逃不掉的.......」

詛咒一般的言語不停不斷湧在腦海吞噬掉意識,喉嚨發不出聲音無法求救,很害怕很無力很無助,地面如泥沼下陷淹過腳淹過心淹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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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飾衣物、日常必須、老婆子丫頭等都已妥善。航用船隻已經備好就停在此院連接逐鹿城運河上,長途航行的路徑與必需用品都已經確認,明日清晨從運河走小船至城外太湖碼頭換大船,運河關門口已經買通人好放行....」啞破的音調再向誰報告事項:「若星小姐還需要甚麼明日寅刻登船前安排或路上置辦。」。

「回本家多長久時間?」低渾厚重的中年男子發出聲。

「如今天象吹南風,向南行必是逆風稍微受阻,船長說若一路順暢未擔擱停留大約兩個月時間便能到達本家。」

黑眸緩緩慢慢的張眼適應光線,頸子上被劃傷處刺痛感癢癢的卻無法用手抓癢,星稀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麻繩牢牢地綁鎖,且粗麻繩勒的是扎痛。

「這間房走後便會處裡掉,外頭雇來的食客會善後。借出去給那位的啞人都已經分派出去,其餘數十都在內外待命。」

寬大廳房,有扇打開的對外窗戶聽得見流水音,外頭太陽西下天色漸暗。她坐在椅上。周圍每隔距離便有黑衣人提刀看守,星稀猜想房間唯一的大門在有距離的山水屏風後。側旁還有個月洞顯然是裏間,裡頭有女子再走來走去整理東西。

「.......」「去把弄傷星兒的啞人給處置好」

「是,遵命」「.....星小姐您清醒了嗎?」先注意到星稀清醒的是將她帶來的老人。

「許久未見,如此待客方式還真友善呢?」不屑的語氣皮笑肉不笑:「鳳家爺們對於人命還是同樣視為糞土呀?真是貫徹商人天性,呵、本性難改呢」出口便沒好話,星稀狠狠瞪著將他綁來的主謀。

老人身旁面色嚴肅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衣冠看似儉樸低調卻都是巧匠精細做成,銀繡金雕皆是昂貴要價不斐。這人便是星稀名義上的父親──鳳鶴文,鳳家排文字輩的本家人他人稱鶴三爺,正直壯年眉眼平凡,但那頭烏黑長髮過於顯眼正式純正鳳家血統的代表。

「找個教習給不知禮數尊卑的.....」冷冷對眼上星稀,鳳鶴文發號命令身邊的老人沒遲疑的點頭:「回了家連聲招呼都不會?」挑眉。

星稀記憶中的鳳鶴文是有笑容的,至少在年幼記憶中是如此。冷笑聲後張嘴:「招呼?不是說我不明尊卑?是呀,那我當然連招呼都不會,更何況要稱您一聲「父親」我就覺得噁心」腳上的繩綁的比手還緊,勒的星稀是覺得腳板逐漸冰冷。「三爺說的那麼感人是當我啥都不知道?將我帶回去不過是為了去堵上鳳家如今的報應嗎?那您可要失望,我如今有定終生的情郎」。

鳳鶴文愣大了眼,情緒轉換不過幾秒很快的恢復,星稀全看在眼裡沒漏分毫,挺胸正坐不卑不亢,她說的句句屬實。

先說話的是在一旁待命的老人,慢慢的走近星稀說:「關於小姐您情郎這件事您大可放心,老奴已經查明對方來歷,是個江湖幫派不起眼小份子,您是鳳家尊貴的本家小姐,您的夫婿必要是位門當戶對的人家以及氣派夫家。當然對方照顧過小姐,老爺並不是無情人已命老奴安排好封了足夠銀兩和一封道別信,明日午後便會交到他手上,要是小子不識相追上來....老奴也有給他聽話的方法。」老人對星稀彎腰鞠躬:「您就安心的聽從老爺安排,回到鳳家好生安養待來時吉日嫁個好歸宿。」

「誰要跟你們這群狗東西回去呀!還有膽敢傷害他我就拿你的骨頭去給狗啃!」事關桓楓,星稀無法冷靜。

「那位只要乖乖的收下錢銀識相緊上嘴,老奴的手下自然不會動手」老人絲毫不受恐嚇之語退縮,老人上潛拉開星稀左手水袖至上臂,手臂內側黯紅守宮痣:「老爺,星小姐還是清白之身」

鳳鶴文聽了老人的話僅僅點了頭並未有其餘話語或動作。

這等驗明自己身子清白的作法讓星稀是一個不爽的回:「誰跟你們一樣沒操守整天只知酒池肉林私慾風情!」甩開了老人抓著的手,星稀對著鳳鶴文發怒道:「鳳鶴文你別當我甚麼都不知道!你們鳳家幹的勾當事罄竹難書!」

沒有動靜默認一切似的空間安靜,呼吸聲成了最吵的雜音。

繼續接下話語,星稀想刺激對方:「鳳家上下大小買賣通商管道這幾年迅速銳減,收益減少地方莊上又遇天災收穫幾乎為零。前不久鳳家被人告發與外族有謀反之舉的往來、高利放銀錢並暴力買賣人口,這件事情暫時被高官壓下。不過也是暫時,畢竟外頭的風聲越來越多......」星稀沒情緒沒感情道出許多鳳家不願外傳的事實與真相。

「妳......從何知曉這些」面色未改動鳳鶴文快步走近星稀,像是怕星稀說的太大聲傳了出去。

「怎麼?就這般怕面對鳳家做下這些造孽事情嗎?不必怕呀~我一一說給您聽」「我曾經的好妹妹鳳月熙嫁給江南大官賈家么子做正房,多年下來卻無所出,其他妾室倒是添丁添的人望。哈哈!!對方已經開始跟鳳家撇清關係啦....您還真以為賈家想要鳳月熙生孩子好給鳳家撐腰?鳳家自以為賈家是大官員家能保鳳家平安?」看著鳳鶴文眉頭深縐,星稀是爽快的:「賈家打開始便沒要履行與鳳家的合作,鳳家還自以為計畫的美好,不料賈家根本不是靠普的東西就跟鳳家一樣!」

「............」震驚的看著星稀,鳳鶴文握拳的雙手沒鬆開過。開口低重聲問:「有傳聞,鳳家近年發生種種皆是有人故意操弄,星兒妳知道些甚麼」。

「您想問我知道的嗎?那可多的呀~恨透鳳家千方百計要使鳳家亡途的不只我,想鳳家倒下毀滅的我這手指呢~數不完如螞蟻蛆蛆多,想想湊在一塊會如何?您在試想,一棵老樹給害蟲住裡頭是能活多久?樹還有不倒的?」星稀鄙視笑起來:「哈哈!是鳳家自作孽,造了堆惡事。就說這些啞人不就是活生生鳳家弄出來的罪孽嗎?您還敢說是要我回家.....

不過就只是想將我當作買賣利益用的商品!您根本沒將我當作您的女兒來看待過!對您來說我比棋子更沒利用價值,只是個商品!」大聲怒吼,星稀越說越生氣逐漸控制不下心中怒火。連手用力去扯了麻繩子已經開始勒出紅痕都沒意識。「我真不懂為何.......為何母親到了最後還要對您這種人懺悔!若不是為您從商根基早已離不開她娘家!若不是為了我還年幼!她早可以用許多事情跟你這種爛人離緣!」脖子的傷口又開始滲血染紅的布巾,上氣不接下氣。

鳳鶴文還在理解許多他自己不曉得的事情,眼見星稀脖子上的血是愣住:「去請大夫!快!」一邊有人應聲回答立刻衝了出去。鳳鶴文一手按住了星稀被綑綁的雙手:「星兒,父親真的是要帶妳回去享福....」鳳鶴文試圖安撫情緒激動的她。

一個噁心衝來,星稀用盡全身力揮開鳳鶴文,椅子倒下星稀整個人跌在冰涼地面。從胸胃裡頭湧出腥血味,上到喉嚨再由唇口流出,嗆的星稀咳了幾下染的地面一片血紅。老人與鳳鶴文都給嚇傻了,鳳鶴文還沒發令老人便自行衝了出去找大夫。

「哼,享福?您可真是會花言巧語呀?您怎麼不先看看誰的側房妾室把我弄成這副模樣的!我失去的味覺、我停滯成長的身體!口口聲聲說是父親,您又做到了為人父親的職責了嗎?!當年我與母親被趕到北方山莊時您不聞不問,任咱們母女倍受苦難自生自滅,如今巴巴找上又用這種混帳方式要我回去!」胸口積悶心臟像是快炸裂一般痛苦。鳳鶴文慌張地要扶起星稀,沒想星稀朝著他大聲地吼:「不要碰我!你根本沒把我當女兒看,我對你們鳳家來說只不過是個換取利益用的商品!因為你知道我根本不是你親生的!無需多情面!」

「胡、胡言亂語....星兒妳是我的女兒,是親女兒,我和書音最寶貝的女兒」結巴語氣,鳳鶴文冷靜不下。

「哼、睜眼說瞎話倒是厲害,我自知跟鳳家沒任何血緣干係,當年您偷偷滴血驗親之事母親是知道的,呵呵、說難聽些母親犯下不貞之罪,您早可以休了她.....卻沒那麼做,只疏遠她任她在鳳家的欺毀下憔悴在荒山內不成樣的病逝,到了最後還唸著對不起您....」眼前模糊,事物都朦朧起來。星稀側倒氣喘喘的吐話:「的確、人說養育之恩大於天,生不如養偉大。可惜....我實在不懂你們大人造的緣孽,咱們後輩為何要擔下受苦。我恨鳳月稀也可憐她,我心疼隼熙被自己的生母弄成傻子,思去來我到底該找誰出氣?我好不容易離遠是非,您為何就不能放過我?」眼皮連撐開睫毛都漸漸無力,可還有非常多話想說給這男人知道,讓他明白她有多討厭他。

鳳鶴文抖著手要抱起星稀卻在她失去意識前聽見她一句──
「若真還把我當女兒,請給我最後一次的父愛,要不放我走要不就原地讓我死唄......」

眼淚延輪廓滑下溶於暗暗紅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