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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鬼故事的開始,總是伴隨著不應該。進了一個不該進的房間、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或者是看了一個不該看的影片。

  羽丘的學生,不該在夜晚進入有著三角鋼琴的音樂教室。而那名在夜間擅闖校園的女同學,在聽到鋼琴聲的時候就該有所警覺,而不是像隻貓一樣,繼續探索未知的領域。確認隨著樂音起伏的琴鍵並沒有「人」在彈奏,被好奇心害死的同學連滾帶爬地逃離七大不可思議之一——半夜自動彈奏的鋼琴。
  「又是一個不信邪的孩子呢。」豐川抬頭看了看大力合上的門,搖著頭繼續彈奏練習到一半的鋼琴練習曲。



  「晚安喵姆喵姆!歡迎來到年度特輯——金鬼獎最佳編曲獎特輯!接下來為你隆重介紹蟬連五屆、今年最被看好的最佳作曲獎候選鬼——Oblivionis小姐!」紫色短髮的主持鬼揮出招牌的姿勢,向觀眾宣告今天的節目正式開始。
  「晚安。」水藍色頭髮的女鬼儀態端莊,眉眼裡透露出一種專屬於貴族的高貴優雅。
  「Ob小姐,您對於被外界譽為天才作曲鬼有何看法呢?」祐天寺將話題拋向單人沙發上的鬼。
  「感謝大家的愛戴,我會繼續創作出好音樂的!而今天上節目的主要目的還有一個,想向各位宣傳一下我的師妹,要樂奈。小樂奈的音樂才華非常出色,想出的樂句簡直能堪稱貝多芬再去世!請大家務必關注這孩子。」
  這時工作鬼員手腳俐落地擺上另一張沙發,祂們迅速退場後,主持鬼將眾鬼的注意力轉向此時慢悠悠坐上沙發的白髮鬼,「讓我們掌聲歡迎Ob小姐的學妹——要樂奈!」
  「有抹茶聖代嗎?」要一開口便令眾鬼一頭霧水,誰都想不到訪談節目的第一句話是冰品。
  「哎呀,要小姐看不出來原來這麼會開玩笑!Ob小姐肯定在日常相處中獲得許多歡笑吧?」祐天寺不愧是久經風霜的主持鬼,迅速將話題再次拋向習慣於要無厘頭發言的豐川。
  「對啊!日常生活中有小樂奈在就不會無聊,而且祂的特色就是無拘無束、自由奔放,總能想出充滿自由氛圍的樂句呢!」豐川不知從何變出一顆煎茶糖果遞向雙眼放光的要,而白髮異瞳的鬼迅速咬下糖果,不下五秒便消滅了糖果。
  訪談順利地在祐天寺的主持下結束,可喜可賀。



  「得獎的是……要樂奈!」台上裝扮精緻的頒獎鬼念出信封內的名字,出乎眾人意料之外地由新鬼得到本次金鬼獎最佳作曲獎項。
  「要小姐,請問有什麼得獎感言嗎?」主持鬼面帶職業微笑詢問剛在台上站定的女鬼。
  「祥祥,有抹茶聖代嗎?」不愧是自由奔放的要,一開口便讓台上所有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好有經驗老道的導演迅速反應過來,指示工作鬼員遞上麥克風且將轉播鏡頭對向豐川。而被眾人視為遺珠之憾,本該滿臉懊悔的豐川卻是滿臉微笑的說道:「今天犒賞辛苦的小樂奈,可以吃兩杯喔!」
  要在台上比出大大的V字手勢,非常高興能獲得兩杯抹茶聖代,絲毫不將得獎放在心上。兩鬼此舉讓眾多想吃爆米花看戲的閒鬼忍不住出聲抱怨沒有好戲可看,而辛苦的主持鬼如何讓一度混亂的場面回歸正題那便是後話了。



  作為新生代鬼票選最喜歡去的場所前幾名的Live House——RiNG,自然有些吸引年輕鬼的方法。其中一種便是免費入場的Live體驗日,由都築詩船、月島麻里奈、真次凜凜子精選出的音樂鬼擔綱演出,以壓倒性實力與精湛控場能力帶動新鬼對於樂團表演的喜愛,從而進入大少女樂團時代的世界。

  椎名抱持著「死都死了,必須為自己往後的鬼生找到新的樂趣」的念頭,在兜兜轉轉了許多不同娛樂場所後,在某個良辰吉日克服自己內心厭惡著音樂的叫囂,踏入正在打廣告的Live House——RiNG。祂作為正值二八年華便香消玉殞的新鮮鬼,生前空虛得只剩下古典樂,從未接觸過其他形式的音樂,首度踏入這類型的熱鬧場合。
  燈光一暗一亮,本覺得鬼擠鬼到很難受,甚至有點想要轉身離開的椎名,在第一個音符響起瞬間被台上的鬼吸引注意力。她一身雨衣裝扮,赤裸雙腳,背著亮黃色的木吉他,一開口那特殊的嗓音便驚艷眾鬼。
  舞台上的祂,既脆弱又強大。脆弱來自於祂天生嗓音給人的印象,而強大源於祂聽著近乎要窒息卻能夠唱好每一個字句的強大吐息。台上的祂是如此的耀眼,椎名甚至有些暈眩,如癡如醉地沈迷於舞台表演之中。
  「在來這裡之前,我曾一度喪失歌唱的能力,我在疾病的泥淖裡掙扎,痛苦不堪的我只能在人生的道路上匍匐前行。現在我離開了人世,從所未見的健全狀態使我內心澎湃,在此獻上我的新曲《生》。」台上的演奏鬼在間奏時如此說道,她是如此熱烈地愛著音樂、愛著生命。
  一曲奏畢,椎名淚如雨下。絕望的盡頭是希望的微光。在重獲鬼生之後的新曙光照亮著祂,內心像是有一把希望之火開始熊熊燃燒。祂甚至有種荒唐的想法——重新擁抱音樂。祂懷抱著要燃燒殆盡的熱量看完了接下來的樂隊表演,內心澎湃的椎名自認為不擅長歌唱,而尚在人世時曾經是古典樂團的打擊樂手,那麼作為流行樂隊的爵士鼓手便是祂最好的選項。

  死後的日子總是飛逝,不習慣踏板的祂已經能熟練運用這個新夥伴,正當一切看似往好的方向前進之時,美好的生活迎來驟變——祂的手出現如同電腦壞掉一般的雜訊。立刻使用手機搜尋的椎名在搜索網站的第一頁看到了解釋,看完內容的祂不免怨懟上蒼的不公,在一切即將上軌道之際摧毀一切。

  ——留在人世間的代表物被丟棄後,鬼會在三十日之後灰飛煙滅。
  
  椎名並不清楚留在人間的代表物是什麼,但出現雜訊的手象徵著祂的鬼生只剩下倒數三十日。祂一方面埋怨還在世的親人,另一方面怨懟於好不容易描繪出的美好未來輪廓卻被狠狠踩碎。祂心有不甘但似乎只能認命,在即將點擊返回鍵的那刻,餘光撇到一則廣告文宣,祂鬼使神差的點開頁面。

  「不想消失嗎?那你一定要拿到厲鬼證!鬼委會最新政策上線,公開招募第一批其他類別厲鬼!」影片上一個水藍色頭髮的女鬼說道,那臉上的笑容如同暖陽一般帶給鬼無限希望。
  「招募演藝鬼與幕後工作鬼,詳情請上鬼委會官網查詢,鬼委會祝您陰魂不散。」另一個白髮異瞳的女鬼念稿般毫無抑揚頓挫地念出背誦數次的台詞,接著被旁邊的鬼溫柔地摸頭稱讚,露出滿足的微笑。
  
  椎名的思緒被「不想消失」四字佔領,那女鬼的話語在腦中循環播放,祂內心深處那股渴望生存的本能噴發。祂情不自禁點擊影片下方的連結,進入鬼委會官網。鬼委會不同於電視劇裡陰間元素的老舊陳腐,散發出一股欣欣向榮的活力,網站彰顯著鬼委會組織之龐大。而椎名所關心的便是其中關於厲鬼證的部分,網站上詳細的記載著法條與解釋。
  
  鬼委會是陰間的管理組織,主要透過為陽間提供宗教服務來營利。厲鬼證是鬼界的一種演藝鬼員證明,擁有厲鬼證的鬼一年只需要繳交一串銀紙,便可以在代表物消失後繼續於鬼界走跳。前期的厲鬼證僅限定於嚇人為鬼委會提供業績的名鬼可以擁有,但由於幕後工作鬼魂飛魄散地太過迅速,導致來不及補充鬼力,差點造成鬼界經濟大蕭條。痛定思痛的高層因此拍板定案,必須為幕後工作鬼增加保障。
  至於其他類別厲鬼的定義,包含幕後工作鬼與服務普通鬼的演藝厲鬼。鬼委會研究後發現,維持普通鬼的生活安定有助於產生更多厲鬼,增加產值。根據某個看似貼著一塊海苔當作鬍子的斜劉海鬼名言,提供娛樂事業對於安定鬼界有著極大幫助,因此產生了服務普通鬼的演藝厲鬼這個職業。

  椎名看完文章不禁低頭沉思,祂自認為沒有當厲鬼的能力,也不曾學過動態攝影、劇本撰寫或是其他幕後工作鬼該有的能力,祂簡直可說是一無所長,不可能拿到厲鬼證。祂注定要在三十天後魂飛魄散,注定進入下一回輪迴,祂生前也沒做過什麼善事,能不能再成為人都無法確定。祂只能默默地將手上緊握的手機收入隨身包內,滿臉絕望的踏出練習室。
  槁木死灰的椎名沒想到轉機會在祂走出練習室的那刻到來。一位黑髮碧瞳的女鬼站在門外等祂,隨著招呼到來的是一張簡約的名片,上面寫著「經紀鬼 八幡海鈴」。
  「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椎名一頭霧水地問道,祂還沒從打擊中恢復,聲音低沉到像是跟對方有仇一般。
  不過八幡並沒有畏懼這樣的女鬼,而是說道:「您好,我是八幡海鈴。想冒昧請問您,有興趣組樂團嗎?」
  「蛤?」椎名腦袋上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不解的看向面前的女鬼,說道:「請詳細的說明一下,不然我就當你是腦袋被火化來不及帶來了。」
  「我們的樂團差一位鼓手,我在外面聽到你的鼓聲非常奔放,非常適合我們樂團的調性,所以想邀請你加入我們的樂團。順帶一提,我是樂團經紀鬼。」
  「你腦袋果然是成灰了吧。我先走了,不要打擾我。」椎名第一直覺便覺得是詐騙,因此根本不想繼續進行對話,而準備快步走人。
  「你不想消失吧!那就加入樂團吧!你肯定能陰魂不散的!」八幡像是能聽到心聲似的一針見血。
  「……」椎名聽到關鍵字,本不再跳動的心臟貌似顫動了一下,祂緊了緊有些冒汗的手掌,說道:「你為什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經紀鬼的直覺。而且你的手出現雜訊了。」八幡趁勝追擊的說:「知道豐川祥子嗎?這支樂隊是祂想建立的,只要上台了肯定會中。就算是被騙也好,最多被騙三十天而已,不試試看嗎?」
  八幡伸出祂的右手,而椎名思考數秒之後,終究選擇大力握下。



  豐川祥子是個友善又富有才能的天之寵鬼,祂有著極為善良的心地、極其敏感纖細的內心,以及對於音樂的過鬼才華。祂創作的樂曲總能打動鬼心,內心再堅硬的鬼都會被感動。而且祂十分之溫柔,柔軟的似乎能打破任何鬼的心牆。
  「豐川祥子耀眼到有些睜不開眼。」這是椎名經過幾天排練後最大的感想,那如同超人一般的身影佔據全部思緒,那份光芒刺眼到回想起已經逝去的一切。這滋味是身為椎名真希的妹妹最熟悉的過往,那一切酸甜苦辣湧上心頭,祂百感交集。
  祂並不在意其他成員的優劣,只希望能順利出道取得厲鬼證。想出道代表樂團本身要有一定的水準,因此祂對於主唱有些意見,畢竟身為主唱卻連放聲高歌都做不到,祂並不能理解豐川的擇鬼標準。祂承認歌詞的確寫出祂內心的那些無聲吶喊,但祂並不覺得上台演出時高松能超越平常團練時的模樣,成為一名真正的主唱。但祂死後依然是個徹頭徹尾的實踐派,因此就算對成員頗有微詞,仍舊是用盡全副身心投入團練。

  「請聽我們crychic的新曲《春日影》。」高松在台上時簡直比豐川還要耀眼,椎名從未想過自己的偏見會在上台表演時被徹底打破。祂飽含情緒的歌聲是如此觸動鬼心,椎名甚至被感動到在後面偷偷啜泣。
  下台後椎名是第一個撲向主唱的鬼,祂完全不打算掩飾內心奔騰的情感。祂放任自己抱著高松不放,用擁抱宣示著祂對這場演唱的滿意程度。祂現在覺得祂是世界上最喜歡高松的鬼了。

  本以為將第一場演唱會辦好取得名聲,獲得鬼委會首肯拿到厲鬼證便可以安身立命。但沒想到鬼生會如此顛沛流離,椎名安穩度日的想法破滅得很快,因為豐川祥子突然消失了。豐川像是鬼間蒸發般突然消失,在上台表演後的第二次團練開始杳無音訊,無論怎麼傳訊息打電話都毫無回應,就連一起長大、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若葉似乎也不知道祂的現況。

  crychic的終結像是一陣大雨般來的迅速,渾身濕透的豐川和若葉走進練習室投下了震撼彈,豐川用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說道:「我今天是來講一件事的,我和睦要退出crychic。」
  「等一下,我們先好好坐下來講吧?」這是被震撼到腦中一片空白的長崎唯一能說出口的話語,祂接著說道:「為什麼?發生什麼事了嗎?連我們都不能說嗎?還是說就是我們造成的?有問題的話我們都能改進。」
  「是我自己的問題,海鈴小姐已經知道這件事並著手尋找遞補團員了。」豐川並未說明退團理由,但這舉動已經實際宣判crychic的死刑。
  「為什麼?之前的演唱會不是很快樂嗎?你也說過想再辦一次吧?」長崎還在垂死掙扎。
  「我沒說過。」豐川用最冷酷的表情說道。
  「是這樣嗎?」長崎低下了頭,說道:「可是,小祥是crychic的創始者啊!要是小祥退出的話……」祂沒敢說出口的下一句是樂團的結束。
  「你跟小睦真的要退出了嗎?」高松用顫抖的語氣說道,因為祂的歸處就這麼被豐川宣告破滅了。
  「燈在問你話!而且這樣也太不負責任了吧?就算海鈴已經開始找人又怎樣?你這樣還算是個鬼嗎?」脾氣一直很火爆的椎名放下手上還只是和弦簡譜的曲譜,用強硬的態度說話掩飾內心的震撼,畢竟祂才剛剛認可這個樂團,說散就散未免讓鬼太難接受了?。祂從椅子上起身說道:「為什麼都不說話?」
  「立希別這樣……」長崎還不死心地試圖為現場氣氛降溫,但毫無用處。
  「那妳能別用這種給鬼找麻煩的方式退團嗎?大家今天也是一直在等祥子跟睦啊!」椎名總歸是比較容易接受現實的鬼,因此選擇接受現況並究責。
  「立希!」長崎仍舊在努力降溫。
  「就算我不在你們也能練習吧?想練習的話自己練不就好了,又沒有規定一定要全員到齊才能練習。」豐川開始說起商業樂團的正論,試圖讓自己好受一點,祂接著試圖將錯推給團員的團體意識並說道:「別怪罪在別人身上。」
  「可是,要是小祥跟小睦退出的話……」高松實在不能接受這種現實,祂已經能預料到crychic解散的後果了。
  「不要講這種撒嬌的話了!尤其燈妳才是最該多練習的鬼,但妳剛剛都在做什麼?」豐川已經無法保持冷靜,選擇用最不正確的手段來結束對話。
  「燈就是在等妳來啊!」椎名的怒火被豐川徹底點燃,伸手抓起豐川濕透的領口。
  「等一下!先冷靜下來談談吧,好嗎?大家都一起開心玩樂團一個多月了!」試圖降低衝突的長崎還不願意接受現實,擅自將從頭到尾都沒參與過對話的若葉拉入自己的陣營,說道:「小睦也是這麼想的吧?」
  「我……從來不覺得玩樂團開心過。」沒想到若葉的回覆卻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欸?」長崎爽世倒下了。
  
  ——由豐川創立的crychic名存實亡。



  取得厲鬼證的樂團可不能說散就散,就算成員再怎麼不願仍舊有合約在身,必須持續進行商業活動。而王牌經濟鬼八幡被豐川賦予的任務非常重大,祂要在團隊領導鬼離隊後迅速找到替補的鬼。

  八幡找來的生力軍——要樂奈與千早愛音,雖然經過許多苦難,但仍舊將樂隊起死回生。

  要是一個太過於自由的鬼,但音樂實力可說是有目共睹。至於千早,則是被看上其領導能力,被請來縫補支離破碎、在解散邊緣的樂團。

  「來,我們開始對談解開誤會。」這是很長一段時間裡千早最常說的話。祂信奉溝通至上主義,許多事情只是因為沒有敞開心扉來聊,只要好好溝通後一切皆有轉機。
  而要總會在關鍵時刻補上一腳,比方說在MyGO!!!!!第一次登台演出時脫稿演出《春日影》,成功挽救原先完全冷下來的現場氣氛,為樂團的新生博得好評。



  八幡本以為樂團上正軌之後她便能輕鬆一些,沒想到意料之外的未爆彈在此時炸開,私底下偷偷學習編曲的椎名崩潰了。
  「啊啊啊!為什麼我這麼廢啊!」椎名在沒有鬼的屋頂喊得撕心裂肺。
  「為什麼我就是比不上野貓!為什麼野貓隨口哼哼的樂句,總是可以勝過我在家熬夜三天做出來的句子!」祂嘴中呢喃的話語帶著深深的不甘,不甘於祂的努力總是被天才的隨興所超越,只能狠狠捏扁手上的碳酸飲料鋁罐。
  「那椎名小姐有意願跟我來一趟放鬆之旅嗎?」八幡拿著一罐剛從販賣機買來的柑橘奶凍出現在椎名身旁。
  「都拿到厲鬼證了,稍微休息一下也沒問題的。椎名小姐想體驗看看我的私房景點嗎?」祂將手上還冰涼的飲料放在椎名的頭頂,接著說:「不過事先聲明是騎機車,我沒有汽車駕照。」
  「我怎麼感覺拒絕還是會被你帶去旅行?」稍微冷靜下來後的椎名挑著眉說道。
  「是的,椎名小姐如果能意識到自己需要休息那就太好了。身為經紀鬼我有責任確保團員身心健康,因此我是不會讓步的。」八幡滑著手機準備尋找旅館訂房,說道:「三天兩夜就好,請椎名小姐將時間交給我。」
  「好吧……」椎名最後還是選擇讓步。

  「椎名小姐穿這套防摔服會太緊嗎?」八幡遞出手上的全罩式安全帽,指著機車的踏板說道:「坐後座請一定要抱緊駕駛。請踩這個踏板上車。」
  沒坐過機車的椎名是肉眼可見的緊張侷促,祂不確定地跨上車,坐定後有些彆扭地抱緊穿全套防摔服的八幡。
  
  八幡是個很穩重的優良駕駛鬼,在穩定保持均速60的情況下,安全抵達今天的第一站——民宿。
  兩個鬼都是簡潔俐落、實用主義至上的鬼,因此行李不算多,一個背包一個馬鞍包便能載完。祂們一進房便看到兩個特別加大的單人床,空間裝飾簡單但十分溫馨,是個讓鬼放鬆的好地方。第一次乘坐機車,有些緊張過頭的椎名一放下行李便一頭栽進柔軟、散發著陽光味道的床鋪。
  「椎名小姐你還好吧?要不要先睡一下,晚點再去便利商店買點東西吃?」八幡放下手邊正在整理的行囊,關掉房間的日光燈,只留自己那側的床頭燈開著。
  「嗯,是說叫我立希吧,叫椎名太生疏了。而且我不太喜歡別人叫我姓氏的。」椎名的聲音被枕頭掩去部分,但八幡仍能在其中聽出祂所釋出的善意。

  「立希小姐醒醒……已經七點了,去吃晚餐吧!」八幡搖著椎名的肩將鬼叫醒。
  「……我真的睡著了啊……海鈴你要吃什麼?」被暫時性強迫離開工作、只能睡覺吃飯的椎名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眼,第一件事便是確認晚餐吃什麼。
  「鬼能買的商店這裡就只有便利商店,就吃微波食品吧?」八幡打開手機上專門提供鬼界商店資訊的應用程式,說道:「說起來鬼流量應該也蠻大的,死了還需要做便利商店超鬼也是辛苦了。」
  「不靠陽間燒錢的我們不也是在工作嗎?都是為了月初那一串銀紙辛苦工作,都差不多吧?」椎名數著錢包裡的紙幣說著。
  微波食品與提神飲料——生前還有冷氣——是被椎名奉為二十世紀最偉大的發明,能夠藉此飽餐一頓令祂非常滿足。而忙碌了大半天的八幡更是一次吃完兩盤義大利麵,正滿足地擦拭嘴角。

  今天晚上的行程只有去海邊吹陸風,兩鬼徒步前往不遠處的礫灘。
  椎名坐在漂流木上聽著海浪聲,看著眼前那片汪洋大海,好像鬼生所有煩惱都能被吞噬。而祂身旁的八幡也同樣望著海洋發呆,對於鬼來說一點也不重要的時間流逝,兩鬼就這樣靜靜地聽著海浪聲充電。
  不知是晚上幾點,八幡突然開口對著身旁的椎名說道:「要不要下海游泳?反正都死了就不用擔心溺死了。」
  「蛤?」像是死後突破什麼神秘的界限一般,祂雖然理智上覺得不妥但提案實在非常有吸引力,畢竟祂生前並沒有在海裡游泳的經歷。但這片美麗的海岸可是出了名的凶險,不知奪走了多少人的性命,而八幡提議在這裡游泳?這麼違反人類邏輯的事情,仔細想想似乎並沒有任何問題。祂們是已經死了的鬼,本該能更加離經叛道,在死後更加任性一點應該是被上蒼許可的吧?
  兩鬼並沒有準備泳衣,而祂們選擇不脫去衣物直接往海裡前進。夜晚有些涼的水溫刺的祂們有些起雞皮疙瘩,但這只讓祂們興致更加高昂,畢竟這是突破活人思維專屬於鬼的娛樂方式。
  剛作為鬼不久的祂們正逐漸突破生前所有認知,為了自身的愉悅而肆意妄為。不知游了多久的祂們溼漉漉的回到民宿,結束任性的一天。

  第二天兩鬼睡到日上三竿才相繼醒來,簡單吃些民宿提供的供品便開始一天的行程。
  八幡推薦的私房景點果然厲害,不僅沒有活人死鬼打擾,更是景色優美令鬼心曠神怡。觸目所及皆是層巒疊嶂的群山,遠一點甚至有小河滔滔不絕。
  深呼吸一口,沁涼的空氣刺激著鼻腔,令鬼全身心放鬆下來。有些霧氣的山林朦朧中透露的景色有些冷冽,但身臨其中感受到的卻是一股專屬於樹木的溫暖。
  途中在涼亭坐下來補充茶水是種很好的充電,看著小動物好奇地注視著祂們感覺有些奇特。林間小路一趟大約是三小時路程,對於祂們來說運動量剛好,離開林道後便騎車前往下一個行程。

  世人都說喝咖啡是種享受,而做鬼當然也要繼續享受。今天的結尾是半山腰的一家混合型咖啡店,店主是個有陰陽眼的退休道士,人間鬼界兩方皆賺,在鬼界是赫赫有名的高貴也很貴。
  八幡難得動用陽間燒來的錢請客,端上的手沖咖啡果真散發出一股不凡的香氣。在高溫時啜飲幾口品嘗口感便覺得不凡,在低溫時飲用更是驚豔。濃郁的熱帶水果調性帶著適度的果酸,豐富的層次衝擊著兩鬼的味蕾。而甜點也十分出色,就連不常吃甜點的八幡也連聲讚嘆其絕妙的滋味。
  「這家店實在太厲害了,海鈴謝謝你帶我來這趟!」被美食俘虜的椎名差點連舌頭都嚥下。
  「你喜歡就好,下次有空帶我去看熊貓就解決了。」深知做鬼要禮尚往來才能長久的八幡已經知道椎名接下來要說什麼,因此提前將選項準備好。
  「不得不說你情商是真的很高啊。」這是椎名提出的結論。
  畢竟此次旅行的目的是讓椎名放鬆,因此行程非常鬆散,回到民宿大約是七點。被手藝精湛的手沖精品莊園豆萃取成分影響而昏昏欲睡的椎名大概九點就睡下了。

  很早就睡著的椎名大約是早上七點醒來,祂醒來後並沒有起床,而是看著天花板發呆。頭往旁邊一轉,看著睡夢中的八幡露出了一個微笑。這個鬼為團隊、為祂做了好多事情,真的要想辦法回報。不過祂一定會板著臉說不需要的,在這趟旅途中不知不覺瞭解了這個鬼的許多行事作風,不得不說真的是一個很好的鬼呢。
  不知被盯了多久後終於醒來的八幡似乎沒注意到視線,很沒形象的伸了一個懶腰,接著轉頭才發現椎名的微笑。
  「立希小姐怎麼了嗎?」八幡問道。
  「沒事,只是睡了個好覺而已,起床吃早餐吧。」椎名接著起身梳洗。

  回程在八幡的安全駕駛下一路順利,平安回到家鄉。



  畢竟是個奉行雷厲風行的大都市,回到這裡的鬼都必須加快腳步跟上都市的節奏。椎名剛把行李放下便接到稀客的電話。
  「Rikki,排練!要一個抹茶聖代。」沒想到打來的鬼是要,提醒祂迅速回到大都市匆忙的節奏。
  「嘖!樂奈你要學習自己付錢!」嘴上不饒人,但祂每次都會乖乖掏紙錢為野貓買單。

  「很好的聲音。」一曲奏畢,還沒等到其他鬼開口,要便開口稱讚有些許不同的鼓聲,臉上帶著颯爽的笑容,說到:「有趣的女鬼修好Rikki了。」
  「在說什麼,我也沒有壞掉過好嗎?」沒意識到自己的樂音有所不同的椎名反擊。
  「真的不一樣!Rikki的鼓聲變更清爽了!」千早附和要說道。
  「是真的有變化喔。小樂奈跟小愛音真的不是在亂說,不相信祂們也要相信同為節奏組的我喔。」貝斯手長崎接著講述變化。
  「小立希現在的鼓聲很快樂!我覺得很好!」這是來自主唱高松的稱讚。
  被誇獎的椎名臉有些紅,說道:「是這樣嗎……那我要向海鈴再次道謝了……」

  「謝謝大家!我們下場演唱會見!」高松在舞台上與觀眾約定下次再聚。
  經過短暫充電的MyGO!!!!!在兩個星期後的dub MUSIC EXPERIMENT演出非常成功,成功在多達一千個鬼的場合舉辦演唱會,在大都會的樂團界打響名號。

  而同一時間八幡正忙於提著幾大串分潤交給鬼委會的幹部,看著眼前熟悉的女鬼,祂本想說些社交詞彙,但豐川仍舊是拒絕任何非公務性質對話。
  現在的豐川是鬼委會的演藝事業部樂團分組組長,為何祂能在短短時間內升到如此職位,這便得從鬼委會前身說起。
  陽間的豐川家是赫赫有名的世族,祖上幾代甚至是開國功臣,對國家的影響力是可見一斑。而陰間畢竟是活人死後的歸處,家大業大的豐川家能夠在鬼界呼風喚雨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每年光是燒的紙錢就不知道能活埋多少鬼,在陰間仍舊富可敵國的事實不言而喻。幾年前陰間管理單位由獨裁制轉型改革成內閣制,設立許多不同部會,其中比較有賺頭的單位都被豐川家安排一兩個家族成員擔任要員。
  從家族的角度出發,與娛樂事業相關的鬼委會,由早些年在演藝界闖出一番名號的豐川祥子擔任要員是再好不過的選項。既能滿足豐川家一貫的利益至上,又能將管理部會的責任交給熟知業界的業內人士。最重要的是,能將豐川祥子這個不問世事的本家子女壓制在小小的鬼委會內,實質上增加其他分家對於鬼界的權力佔比。可說是皆大歡喜,除了豐川祥子之外。

  ——豐川祥子可不願意放棄最喜歡的音樂。

  然而鬼心可畏,有血有肉的豐川祥子在被本家長輩庇護多年後,終於被分家步步進逼到不得不聽命。樂團成了祂的軟肋,掌握實權的分家以封殺crychic成員到魂飛魄散那刻為要脅,脅迫祂發誓直到灰飛煙滅之前都要擔任鬼委會要員,而母親為豐川本家次女的若葉睦同樣也被脅迫發誓。

  當然一身傲骨的豐川不可能將這些醜陋的家族內幕告訴其他鬼,這是八幡一點一點的從其他熟知演藝界內幕的前輩那裡獲取的情報。當八幡掌握所有情報之時已是一年過去,同時間無意中踩著豐川祥子及若葉睦屍體前行的MyGO!!!!!發展得蒸蒸日上,已經能為鬼委會賺取大把的銀紙。
  為此感到憤慨的八幡當然不能置之不理,祂左思右想能否有方法鬆動蠻橫的豐川家,最後決定向老前輩——都築詩船——求助。
  身為音樂界老前輩的都築詩船,不知培育出多少演藝界的頂梁柱,在音樂圈可說是可以呼風喚雨的一號人物。而八幡作為在RiNG出沒的小輩,有困難時找大前輩求救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在聽過完整的前因後果後,都築權衡了利弊,決定伸出援手幫助太過可憐的後輩。
  都築手上的黑料或許能夠摘掉一兩個鬼委會高層的烏紗帽,但對於在政府中盤根錯節的豐川家來說還是無關痛癢,就算祂擁有龐大的人脈仍舊無法與其對抗。祂只好退而求其次,想方設法讓豐川祥子與若葉睦擁有喘息的空間。

  小蝦米何德何能對抗大鯨魚?至少聰明的豐川祥子可不認為從不問世事的自己有本事與其他分家交涉,祂整天悶悶不樂地與各個樂團代表互動,如同被操控的提線木偶。
  不知都築提出什麼交易,鬼委會居然來函要求MyGO!!!!!經紀鬼八幡為樂團尋找兩位音樂總監,這可是明眼鬼都能看出其中隱含的意圖。
  從公事用電子信箱收到來信的豐川第一時間認為是釣魚郵件,祂甚至沒有點進去,隨手通報了資安單位。沒想到祂私鬼的信箱接著收到屬名八幡海鈴的來信,內容簡述事件始末,並再次提出邀約——邀請豐川與若葉擔任音樂總監,並在樂團表演時以貴賓的身份出席演唱會。
  都築伸出的援手就如同照進黑暗的那束光一般,令鬼不禁喜極而泣。豐川與若葉就此迎接鬼生的再一次新生。



  自從音樂總監們加入後,MyGO!!!!!編曲風格便更上一層樓,樂曲偶爾會添加古典樂或金屬樂的色彩點綴,為樂團開啟了一扇新的大門。
  然而在MyGO!!!!!迎來重大轉變後,椎名再次陷入劣等感之中。祂沒能改變生前的壞習慣,再次將鬼依照才能劃分成高低階層。
  「我才是那個不被需要的吧。」椎名在夜深鬼靜的房間裡呢喃。手上的鼓棒像是有千斤重,握緊鼓棒的雙手連抬都抬不起來,更何況是打鼓呢?
  電腦桌上開啟的螢幕,上頭是不知道更改到哪一版的新曲。祂沒有勇氣將手上的創作發到群組,就算那是經過無數個夜晚努力的成果。
  祂的理智與情感針鋒相對,祂本質貪婪的內心逐漸贏過理智佔據上風。祂就是個妄想與天才競爭的凡鬼,祂就是個總忍不住妄想與天才一較高下的貪心鬼。
  然而事實是,祂根本贏不過獲取金鬼獎殊榮的豐川——椎名這次真的被內心擊倒了。祂慌亂的選擇逃跑,祂想跑到世界的盡頭躲避令鬼難過的現實。

  祂回到了為迎接新生命更換成更好的住所而人去樓空的舊家,在空空如也的獎盃櫃前發楞。
  「我甚至無法將內心這種劣等感寫成樂句,如果是祥子的話肯定能做到。」祂病入膏肓到甚至在這種時刻仍舊不放過自己,持續與天才比較著才能。

  這時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鬼出現在窗台外敲響拉門,原來是若葉透過手機定位找到逃跑的椎名。祂知道解鈴還須繫鈴人,真正能解開心結的便是椎名自己,但若葉想祂也許能夠幫上忙。
  「祥小時候很遜。」若葉在椎名身邊坐定,自顧自地開始爆料豐川的童年。
  「被家主要求,很容易哭。」畢竟身為豐川家族本家長女的獨生女,被按照家族繼承人的嚴苛標準養成是理所當然的事。
  「會逃避鋼琴課,把書包埋了,跑給管家追。」若葉像是回想起當時的荒唐情況,嘴角上升了幾個角度。
  聽到這裡的椎名有些震驚,祂沒想到那個威風凜凜的豐川曾經做出如此有失格調的事。
  「祥很辛苦,可是她贏了。」若葉認為豐川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鬼,因為祂成功挺過一切辛酸血淚,祂接著說道:「你也可以。」
  「你在成長。」這是若葉給予椎名能力上的肯定,祂堅信只要給椎名時間成長,祂早晚能夠成為一個偉大的作曲家。

  在crychic時期相處其實很是融洽的兩鬼面對展示櫃沉默,不知過了多久,椎名鼓足勇氣開口說道:「你想聽嗎?我的故事。」
  「可以。」若葉本次前來的目的本就是開導椎名,祂願意分享未曾說出口的心事那可是再好不過了。

  「我的父母都是公司的高層,而姐姐更是一個天才。」椎名神色中帶著一絲落寞的笑著,接著說道:「父母從小教導我要當個優秀的孩子,要在各個方面獲得出色的成績才能不枉費在人世間走一趟。可是我的才能不夠,我拼命努力,為打擊樂付出一切,也只能在地方樂團中擔任打擊樂手。」
  「而同樣的家庭養育出的姐姐,人正在國家樂團中擔任首席。」椎名伸出手,從祂的視角看來是嘗試碰觸展示櫃中屬於姐姐的那格,接著又放下手繼續說著:「而劣等的我,在比賽中失誤了。因為我的失誤,我們錯失了金牌。」
  「受不了內心譴責的我,選擇了離開樂團。」
  「而我人生中最大也是最後的變故到來。那天我坐在房間裡,正在撕掉未來一周的計劃表,地震來了。」
  「我聽到東西落地的聲音,趕緊跑到客廳,而我發現我人生中最為重要的那個獎盃,從櫃子裡掉了出來。衝上前想捧起獎盃的我,被隨之倒下的櫃子壓住了。」
  「我被一家四口沉重的獎盃、獎牌以及櫃子砸中頭,當場斃命。」
  「可笑吧,一生追尋功成名就的我,被代表功成名就的櫃子壓死了。」
  椎名說完一切後吐了一口氣,說著:「謝謝你,我好多了。該是時候回去了,明天晚上的演唱會可不能遲到。」

  「立希小姐妳回來了,這是妳的鼓棒。」透過若葉訊息回報狀況的八幡在門口等待,看到兩鬼出來後遞出手上的鼓棒。
  「一切都是妳設計好的嗎?」椎名彎起嘴角,對這個神通廣大的經紀鬼投以讚賞。
  「來這裡可是若葉小姐的提議喔。」八幡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將功勞交給行動力破表的若葉。
  「今晚好好睡覺,明天加油。」若葉在最後選擇了鼓勵椎名,並不對自身的行動給予評價。

  第二天的演唱會一切順利。
  「謝謝大家!我們下場演唱會見!」同樣的句子從高松的嘴裡說出,那是獨屬於MyGO!!!!!的休止符。粉絲們只要聽到這句話,便代表能在下次演唱會上再次見到迷子樂團,祂們會一起在迷路中前進直到魂飛魄散。

  成功的演唱會總是令鬼激動萬分,率先下台的要被在後台等待的豐川及若葉摸頭稱讚,接著下台的成員也被豐川好好地誇獎一遍。而在旁笑著觀看一切的八幡會及時遞上毛巾與水瓶,滿意的笑容出現在每個鬼的臉上,這大概是組建樂隊最快樂的時刻了。



  嬰兒看著漂浮在半空中的搖鈴,並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因為在他眼裡,那只是兩個長著黑髮的人正用搖鈴在逗弄他而已。
  椎名看著眼前似乎能聞得到奶香的小嬰兒,用著生平最溫柔的語氣說道:「其實你不用成為優秀的人,你只要是你,只要能好好長大就足夠了。」


-THE END.


    後記
  嗨,這裡是鯊魚。感謝各位購買本書並閱讀至此,首先請跟我一起默哀十秒,為酸欠少女さユり的離世哀悼。
  說來瘋狂,我是9月15日才決定本書的題幹是鬼才之道的,寫完初稿是8日早上4點整。而撰寫後記的當下,其實正在早八的課堂上抄寫筆記。。我同時還有上班、作業×3、錄製少歌劇情的事情在忙,我真是超人啊(
  如果沒有在最後時刻陪我趕稿、為我的文字提出意見的小芸,本作是完全不可能完成的,請各位給我的小精靈一個掌聲。如果沒有尼莫和月見幫忙製作封面以及校稿,本書也是不可能完成的,請各位再給他們一個掌聲。最後感謝我的親戚能夠介紹印刷場為我趕工,還有bilibili的各個up主,如果沒有神級買狗填詞以及占卜影片說我做得到,我肯定早早投降了。謝謝世界(?
  老實說我也是很帶著私心地希望看過買狗的大家去看鬼才之道跟母雞卡的,畢竟好作品不推銷出去真的很心癢難耐。
  希望我拙劣的致敬能讓人對兩個作品有一丁點的興趣,拜託大家去看(吶喊
  那我們LBS新刊見,掰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