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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mons


尹華平是整間教堂裡最濃重的色彩。夕陽暈散了牆上大片的彩繪玻璃，朦朧的光斑潑在地板上。尹華平站在陰影裡，身後是高聳的十字架，鮮紅色的裙襬延展開來，比攀在建築外牆的薔薇都要艷麗個幾分。


他踏著步子緩緩走過來，衣帶懸在空中飛舞，像是神從天國踩著階梯降臨，失足墜進了煙霞。這場奇蹟太過震撼，崔允看著尹華平垂著頭走近到過於親暱的距離，居然一動也不能動。


尹華平仰起頭看他，僅剩的落日在親吻他的眼眸，渲染成泛金的棕。他輕喚：「神父先生。」

崔允這才回過神來，慌張的退後一步，鞋跟敲擊大理石地板的聲響迴盪，像宣布彌撒的鐘聲。他發現自己出了薄薄的一身汗，手心裡滑膩膩的。

「我帶了東西來給你。」尹華平又說。他的眼迷茫的聚著焦，繞著圈望進對方的黑色眸子。崔允好像要被看透了一樣。

「什麼東西？」


尹華平沒有回答，只是獻寶似的拿出一顆蘋果。他用雙手捧著，以一種近乎虔誠的姿態。它的果皮紅得令人眩暈，是一場焰火，是蛇嘶嘶吐信的威脅利誘，是他朱紅色輕啟的唇。尹華平將其湊近嘴邊，親吻發出不輕不重的響聲。


他上身傾向前，直到那果實貼上崔允的唇。傾身的模樣像極了蛇赤裸裸的引誘，冰冷而溫柔。恍惚間，崔允宛若看到混沌佔領尹華平的右眼，但又迅速的消弭而去。太陽不知何時已經落下去了。他的喉結上下滑動，追溯到上古以前的原罪隱隱約約的開始作疼。


「罪孽。」尹華平說，他的唇貼上神父先生的。他在彼此的呼吸之間低語。「我帶了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