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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收到我精心為你挑選的禮物,是的,這是一面鏡子,但可別以為它只是面會說話的鏡子……』紙條上如是寫道。

溫苒蹙眉。

昨天傍晚她路過市集,看見一面鏡子頗為精巧可愛,便順手買了下來,那時攤主還誇她識貨,誰知今早打開紙盒,裡頭躺著的卻不是她昨晚購買的物品,旁邊還附帶一張奇怪的字條。

市集每月一回,她肯定是找不到那攤主了。

溫苒有點無言:這年頭,買鏡子都會被詐騙?更重要的是,繼會說話的貝殼之後,又來個會說話的鏡子,天知道會不會是另一場災難。

她拿著鏡子左翻右看,試探性地戳戳鏡框。

鏡子沒有說話。

金屬鏡框觸感冰涼,上頭刻著精緻的西洋式紋樣,鏡面由玻璃製成,不知為何卻一片漆黑,沒有玻璃應有的光澤,甚至連反射也沒有,看著十分怪異。不過,除去那一點以外,看上去確實就是一面普普通通的鏡子。

溫苒判斷這鏡子應該是被施了某種法術,可惜她只有稍微瀏覽過陰陽師家中的藏書,完全沒有學習過相關知識,故而參不破上面施的術法。

她拿過紙條研究,希望能找出些線索。

紙條上說,只要集中心力,就能透過這面神奇的鏡子見到對方,即使是已故之人的魂靈也可以如願。

換作平時,她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地相信來歷不明的物品,但這紙條既沒有引誘她念什麼召喚咒語,也沒有指示她進行什麼獻祭儀式。不,比起那個,它更多是在問她問題。

她想見到誰?又是為了什麼?一棵小草,能有什麼樣的意念?

溫苒支著下頷坐在書桌前,指尖描摹金屬鏡框上的花紋,若有所思。

千百年的記憶在神佛跟前不過是朝露,但對於壽限凡人而言已是真正的波濤。從鐘火之山到帝都,她不必學溫嶠燃燒犀角,就能混入另一個族群,曾遇見的生命多如水面上星光的倒影,其中有人有妖,有亙古不絕,有逝者如斯。

不知怎的,她隱約覺得這會是個很重要的決定。

似乎感應到她的想法,漆黑的鏡子開始有了動靜,陣陣黑霧「嘶——」的從鏡面冒出。溫苒吃了一驚,下意識揮揮手,竟然還真的把霧氣揮散了。

隨著霧氣消散,原本無光的玻璃鏡面透徹起來,一個模糊的輪廓逐漸浮現:雙眼、眉、口鼻……

然後,她見到了那人。

鏡中之人的衣裝樣式十分特別,與本地帝都居民和越洋經商的西洋人都不一樣。那人瞠目結舌地盯著她看,似乎不明白為何面前會突然出現一道人影。

「……喂。」溫苒等了很久,見那人不說話,便忍不住開口,「我叫溫苒,我從……」她思忖片刻,「……從西邊來,往東邊去。你呢?」

她注視著你。

「你是誰?你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