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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死亡前提
※妖x人
  

  他後來又重新開始抽起了旱煙。
  這都得歸咎於無人能再限制他的行為和劣習,重新在房裡堆滿了無用卻精緻繁複的藏品,多是前朝遺留,置身其中的人彷彿也化作了那些珍稀之一。
  易澄懶懶地側躺在鑲嵌有山鳥紋的沉香架子床上,辮子繞了圈掛在脖上,骨瘦如弱柳的腕子輕輕下垂,漫不經心地拿著煙鍋,折起的手半撐在床邊,彷彿來自珠玉簾外的風隨時會將之折斷,一室煙氣繚繞,恍若仙塵。
  他恍惚間想著,自己竟然有些想不起來躺在身旁的男人的面貌。易澄記得對方愛穿的衣衫,記得他拉弓時賁張的手臂肌肉,記得他隔著長街望來時的一個寡淡眼神,唯獨面目是模糊一片。
  就像他有時已然記不清北京城楊花開滿的模樣,睜眼時滿目荒涼,來來往往路過大院門前的人是活的,裡頭的心卻死了。城還是那城,玉宇瓊閣,滿樓紅袖,花卻不開了。
  他就再分不清時間了,可能是一年,或者一百年,反正花開不得,再沒什麼差別。
  「你那子輩又來鬧騰了,可他從北京翻遍到了滬上去,也沒找著我,可夠蠢了。」
  易澄咬著那瑪瑙做的煙鍋嘴,淡淡橘紅映在那片略顯蒼白的唇上。他含糊不清地說,蹭了一口,將拿煙鍋的那手放下,就著這姿勢堪稱溫柔地撫摸著放在架子床上的黑瓷罈。
  「完顏凌,你不會想跟著那些蠢笨的子孫回去吧?」
  「留下來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