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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荒原〉

那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陽光充足的午後。

Calli坐在桌前閱讀。一字一句如此專注卻無法將之拼湊成詞，言語發散而文字像消遣的玩具被棄置一邊。她伸出手指緩緩指著書頁上的字句，嘗試理解。但是她那顆早已遠行的心，暫且不會歸來。

這不該只是個平凡的午後。

Calli皺著眉深深吐氣，終於還是放下手上的書，趴上桌子。她閉上眼睛，指尖模擬、把玩著自己的長髮尾端，腦袋裡那個人輕巧的手勢卻無論如何也模仿不來。

或許也不能說是焦急焦慮，她開始回憶起這麼長一段時間，自己是如何徘徊在時間與情緒遼闊的邊緣地帶。不知從哪時開始，就有那麼一道身影越過荒原，渡過荒涼而空虛的大海*，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跟上她。

Calli觸摸到自己手腕上，那個此刻因自己體溫而半點不熱的手環。她盯著手環眨眨眼睛，想起對方不發一語，低垂的眉眼。說到底為了什麼小事大吵一架。她也記不清楚了。她嘆口氣站起身。鑰匙錢包手機和準備好的小禮物。漸趨加速的呼吸。

正要開門時，門鈴響了。Calli打開門。

門外是本該由自己去尋找的對象。


Kiara臉上微笑一瞬呆滯像是毫無預期，門的開闔如此迅速地迎接。

「Kiara。」

Calli已經決定，這次要由自己先呼喚名字，要是自己先開口才行。她側身讓路而Kiara似是感知到了某些奇妙隱晦的決心，也順應著無話可說。Calli放下手中的鑰匙錢包小禮物，如常乾咳了幾聲，有點緊張顫抖的嘴唇嘗試著開口。

不過就是一句道歉！Calli看著Kiara逐漸黯淡的神情開始緊張。空氣並不沉默反而是，充滿了千萬思緒，彼此的思緒混在一起越來越濃。

Calli總算上前一步抱住Kiara。雖然她對自己說不出口感到很不滿意。但懷裡那個總是很有活力的人在輕笑，有點戲謔有點愉悅。

Calli忍住難為情，像對待軟綿綿無骨的小寶寶，以拙劣手法輕拍Kiara的背。彼此的臉頰弧線緊緊相依，Kiara稍高的體溫總是傳遞的很快，讓她也開始有些熱起來。感受到懷裡的微小動作與矚目的視線，Calli並沒有低頭回望。

而Kiara率先送了一個小小的吻在Calli的臉頰上。

不知道這樣算是什麼訊息，也許是彼此的道歉信。Calli感覺自己的雙頰莫名發燙，她原本輕拍著Kiara背部的手也不由自主地變成更輕柔的觸撫。


Kiara灼熱的吐息在她的脖頸之間，兩人長髮接近糾纏的氣味很深邃。Calli摟著Kiara腰間，吻上那道又想再次輕笑的唇。

Kiara潤澤的唇總是叫喚著她的名字。調皮的，快樂的，擔憂的、生氣的。像雨後微風一樣清爽乾淨的情緒，或者像午後陽光那麼熱切卻不刺眼。Calli的手指穿越那頭橘紅長髮，指尖滑過蓬鬆柔軟。

彼此舌尖有點急切地糾結交換著，許多想傾訴的話語。Calli停下親吻望著Kiara閃耀的紫色雙眼，手卻無法停頓地摩娑著Kiara的腰間。兩道視線都有點小心翼翼措手不及。當她們墜入軟床再度親吻彼此時，Calli的衣衫已經紊亂半解。

她卻並沒有褪去Kiara的洋裝。Calli舔吻著Kiara的耳朵，向下游移至脖頸鎖骨處，又繼續向下隔著洋裝輕吻胸口，嘗試以吻對心說話。Kiara迷離的眼神與撫摸讓她自覺到高漲的情緒。她必須看到更多才行。

比平常還高的溫度，比平常還短促的呼息。Calli以齒輕咬撩起洋裝下擺。她的手撫上已然嶄露眼前的腿部肌膚。她看著那張因意識到動作而開始羞赧的臉。

Kiara的髮絲像伸展開的花瓣綻放在床被之間。Calli被勾住脖頸，她覆上Kiara，親吻此刻顫動如翅的眼睫。手則悄悄越過洋裝之下肌膚之上的內著，抵達滑潤的腿間。


「洋裝很可愛。」Calli在Kiara被吻得迷迷糊糊之際，才敢小聲而口齒不清地趁亂說一句。


她的手指細心而耐心地誘惑、等待更多的濕潤到來，而Kiara的手勾著她抵著她，難耐地在她耳邊喘息，又輕輕叫喚她的名字。

Calli再次吻上吐露自己名字的唇。指尖緩緩在溫柔的濕潤中前行，又不時加快摩娑的節奏與力道。當手指進入時，她以吻安撫呻吟之間已然略帶嗚咽氣音的Kiara，但是身體與手指彼此的密語正在互相牽引召喚。

Calli讓手指更加深入燠熱濕潤之處，試著找出最恰當的，讓人著迷的韻律節拍。這向來是她最擅長的事。而Kiara的喘息正再次證實這一點。手掌沾染滿溢的更多的潮濕，指尖像被溫柔潮汐牽引更加深入。她有點想輕笑，但是Kiara又開始在她耳邊小聲呼喚她的名字。

Calli感覺自己可能才是那個最著迷的人。她深吸一口氣，輕巧抽出手指。在Kiara迷濛地睜開眼睛時，她輕哄著Kiara翻身。然後纖長手指再度越過內著進入，承接著上一個未完段落的韻律。Calli親吻著洋裝在背後裸露出的肌膚，空下來的另一隻手握著Kiara想抓緊床單的手掌。

未褪去的內著，半撩起的洋裝下擺。Kiara的腰臀隨著手指的律動而難耐輕擺。Calli忍不住再次吻上她的耳朵。

午後陽光透過一塵不染的、窗簾之間的玻璃縫隙悄悄進入房間。


清醒之後的Kiara捉住Calli的衣領，有點不滿意於洋裝的摺痕。

但是Calli到頭來也不好意思說，穿著洋裝輕輕喘息的對方太可愛，她不想脫。


*「看進光的中心，那一片沉寂。荒涼而空虛是那大海。」-艾略特的長詩〈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