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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與暗的交界處綻放著如花瓣的虹光,在他像個好奇的貓伸出爪子時,那頭先握住它一把拉了過去。

不看還好一看不得了,條件反射產生的嫌惡讓他皺起眉頭「雪風....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可不可,要不要跟我去爬山?」
「我才不要,而且、」正當他想跟身後的人求救時,添別開了視線看向手錶嚷嚷「啊~好像來不及了,不好意思~接下來可能要麻煩雪風さん囉。」
「好的,交給我吧。」
「蛤?沒人要跟我解釋一下現在是怎麼回事嗎?」
「爬山很有趣喔,可不可你看,車剛好來了。」

如他所說,一台公車緩緩駛進不知何時出現的停靠站牌旁,像是不想聽他的拒絕,從門後落下的冷氣團撫著肌膚,催促他趕緊上車。

可他不想去爬山,七月的日頭非常要命,才剛離開陰暗處不一會兒的時間,吸吐的空氣都悶得不得了,況且 .....

雪風細眼等待他的答覆,沒有揚起嘴角卻仍然能從那雙冷灰色的瞳眸中看出一個篤定的答案一一他會跟雪風上車,敗在那雙天真爛漫腦袋開花田的笑眼淫威下。

到底哪來的自信?要玩乾瞪眼的話請找別人好嗎?要沉住氣才能幹大事,可不可。況且他也沒有這麼好說....

「喔?主任好像已經到了。」

ㄏㄨㄚ、

¤¤¤

一樣是只有兩人的公車,只是現在身旁換了個人,那個人還用著自以為關愛的眼神注視著他,搞得他坐立難安又渾身不對勁。

車程也比前面那次長,靜不下來的雪風開始為他說明目的地有多美好,當然他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在知曉還有長達一鐘頭路程的時候開始,就只想穿越時空殺了一聽到終點有主任等著他們馬上就跟著上車的自己。

放空腦袋,支著頭望著窗外已然變成山水的風景,接著在經過木陰時,變成一雙倒映著一個主任兩個主任...的雙眼,直到騷擾他意識的細語輸入了某個關鍵字。

「.....主任說想跟可不可一起去的地方。」
「哪裡?」
「那裡,之前來勘查的時候,因為下雨沒辦法過去的路,現在已經可以走了,聽說可以看見很漂亮的風景。」
「嘿~是喔。」
「或許可以看到河童也說不定,可不可知道嗎?主任超喜歡河童。」
「那種事我早就知道了。」
「啊哈哈,說得也是,你們感情很好,一定也有聊到小時候為了找河童跑去小溪玩到全身泥的趣事吧?」
「那、那種事....」我都沒聽說。

一講到主任的事,他們似乎達成了一次交流的共識,聊天的延長線上多了很多他熟悉的不熟悉的情報,一直憋在心頭上的壓力找到了出口,躍動的心跳跟著亢奮的聲音起伏,一個不小心就把沒打算分享出去的,專屬於他跟主任的秘密也一同脫口而出。

雀躍的火花啪啪地繞在身上遲遲無法散去,好像還有更多的事情可以說,腦海裡還有這樣那樣的場景想挖出來再次品味,卻被突然竄入鼻前的草木清風順平了激動的呼吸,分神的剎那才注意到自己置身在大片森林中。

林道落下穿透綠葉的光影,打在他們身上閃閃發光,不禁緩下步伐,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的涼爽順著呼吸道進入身體,好似淨化了整身的熱意與煩躁,他慢慢放下所有思緒,瞇起眼望著山崖另一側的綠意。

日光使得入眼的顏色上了另一個次元的彩度,感覺再多給它幾個注目,刻畫銳利度的陰影們便會不安分地抖動,誘發入髓的炫目。

儘管如此他仍然選擇注視它,為得是將它收錄進他短短人生道路旁,某個精緻相框內。

「要不我們休息一會兒?」大概是以為他停下是體力疲乏的緣故,雪風從旁遞了一瓶擰開瓶蓋的水。

靜下來之後才發現雙頰早已升溫到嫣紅的程度,反觀站在他身旁的雪風,一臉清涼的模樣讓他升起小小的慍火,隨後被入口的涼水給澆息,語氣算得上是平淡地問「我們還要走多久?」

「**馬上**就到了。」

馬上就到了嗎?動動眼球將視線越過雪風,那條看不見盡頭的石子路,跟對方口中的馬上差了十萬八千里。

漫不經心地隨口應了聲「喔。」心想或許再五分鐘或是十分鐘,就能遇到某個特別的轉角吧?

可那盤算的時間卻比想像中來得長,長到把他給出的耐心給磨光了。

「捏!不是說馬上嗎?」他們絕對走了快半鐘頭!而且這條路為什麼、只有、上坡????

看著他氣喘吁吁的模樣,雪風笑了笑,用真誠的口吻跳針回數分鐘前的那句「嗯,馬上就到了。」

「所~以~說!馬上是幾點幾分?還要多久?你是在重新定義馬上這個詞嗎?」
「嗯~」捏著下巴轉頭看了一眼遠方後,雪風那張口風夠緊的嘴還是說著「再一下下就到了,加油可不可。」不忘對他比一個招牌的讚手勢,完全不懂他現在拳頭硬到想敲敲那顆迴路異於常人的腦袋。

乾瞪眼大賽無預警地開打,最後還是敗給不經思考一腳踩在理智線上的那句話:「如果沒辦法的話,要我抱你上去嗎?」

無視那雙準備好的大手,他氣不過地喊著「不用!」

憤憤地在心裡罵著雪風是個大騙子,下次絕對不會聽信他的馬上。不對!才沒有下次!

又走了一陣子,用著可以彈跳起小石的力道踏上一階階的木梯,畫面從花草樹木換成有著湖水山光的一處時,後頭才傳來他等了很久的兩個字。

「到了。」
「要死了......」一屁股坐在鄰近大木旁的石磚上,面如死灰地仰頭吐了一大口氣,與此同時貼在臉上的冰涼舒展了他緊繃一整路的眉間。

濕毛巾帶走汗水的黏膩,在它後頭的嘴拉開了一道軟綿地悶聲「雪風,水。」

將水喝到見底,迎面而來的風撩起他額前的髮,左右搖擺的弧度剛好等於悄然到來的睡意,不過在這裡睡著了肯定會感冒的,開始降溫的身子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不是說主任ちゃん....」點著頭,最後的意識等著雪風啟唇,他讀著開合的形狀,在心中癟嘴。

什麼叫好好休息一下吧,可不可。雪風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