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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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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又是同一個夢境。

那並不是大腦胡亂編造的，而是確實存在他生命的記憶。

森林裡的空氣和喧囂的城市不同，清澈地滲入胸腔，感覺看出去的視野都清晰了許多。
父親讓他坐在他的肩膀上，視野是平常的三倍高，一開始他還有些害怕，但父親溫暖的大手穩穩地拖住了他，他的笑聲安撫著：
「別怕，爸爸不會讓你掉下去的。」

他慢慢放鬆了下來，短短的腿在父親的肩上晃啊晃的，陽光從葉縫間撒下來，碎落在父親的頭髮與手背上，他抬頭看著樹葉搖晃，感覺陽光一閃一閃的。

「為什麼甲蟲不會怕高？」
一次的捕捉失敗，他看著甲蟲從他的頭頂飛過，蔚藍的天空彷彿沒有盡頭，甲蟲一瞬間的划過，接著躲進了樹林的保護色裡。

「嗯⋯⋯子，你覺得呢？」
父親笑著，蹲下身子看著他，那雙棕色的眼睛平視著他，映出他完整的面容，等待著他的回答。

「嗯⋯⋯」
年幼的他思考著，看著那片藍天，他伸手握住了父親厚實的手掌，手指輕輕磨蹭那有些粗糙的繭。
「是因為他有翅膀嗎？」

父親微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站起身和他一起看向那片藍天。
「嗯，說不定呢，因為他知道自己可以飛翔。」
父親的聲音低低的，但總是很清晰，慢慢的，還帶了點陽光的味道。
「但也有可能，是因為天空太大了，牠不想只待在地上。」


那天他們抓到了好幾隻甲蟲，他留下了最漂亮的那一隻。

父親幫他拍了照，他自豪地舉著手中的飼育盒，笑得燦爛。

那張照片，好像在父親的手機裡，但他忘記有沒有備份了。似乎是有的，但備份在哪他記不清了。

那時候的他還擁有一雙眼睛，完整的面容，和完整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