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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鋼琴】

  獨自一人看家時,她心血來潮忽然想去摸家裡的那台白色鋼琴。
  那是父親的東西。
  因為父親偶爾也會來這裡住,而他自從被迫離婚後就不在原生家庭彈琴。鋼琴一直擺在原生家庭也不是辦法,於是他就將其搬到蘭紫凝與母親的住處。
  父親在這裡還蠻常彈琴的,所以調音什麼的都一直有在做。輕輕敲下一個琴鍵,聲音也很美麗。
  腦中不知道為什麼浮現出《小星星變奏曲》,她看了一眼自己彈鋼琴稍嫌太長、但吹奏單簧管完全沒有問題的指甲。

  ——反正也沒人聽,也不用太在意吧。

  開始了熟悉的旋律後,蘭紫凝忽然心思完全不在琴上了。
  
  其實她很討厭彈鋼琴的呢……

  她是在五歲的時候開始學鋼琴的,年幼的她喜歡跟著電視上的歌星唱著聽不懂的歌詞、或是母親輕輕哼歌的時候跟著哼。
  父母發現她喜歡音樂,於是先由會彈琴的父親教她基本功後去上課。
  一開始她很快樂。
  但是在10歲那年,忘記是什麼樣的檢定考了,總之那一次她失敗了。

  如果只是單純的個人失敗倒還好,但那一天她第一次知道外面的鋼琴世界是什麼模樣。
  那麼多跟她同齡的孩子彈著自己聽不懂的曲子,她僅僅只是選擇了喜歡的。
  小小的她不懂心中的鬱悶是什麼,總之回到家後就說不想繼續練鋼琴了。

  父母還以為只是打擊太大所以就暫時依了她。但蘭紫凝卻兩三年不再碰鋼琴。
  後來還發生了強迫離婚的事,他們便也忘記注意蘭紫凝對於鋼琴的想法。
  只是有一天發現蘭紫凝在聽莫札特的《A大調單簧管協奏曲》,便問她對音樂的想法。

  「我喜歡音樂啊。」她記得當時她這樣說,「流行歌曲也喜歡,但是古典樂最喜歡莫札特。」

  但無論父母如何堅持她依然不願意再去彈鋼琴,於是母親靈機一動,說可以改學其他樂器。
  於是她從那天起開始吹單簧管。

  指上的樂曲結束了,關於這段回憶的整理也到了終點。

  她也不知道父母後來究竟有沒有搞清楚,年幼的她並不是真的拒絕了鋼琴。
  
  ——是那個結果傷了她的自尊心。

  既然失敗的部分僅是在人前演奏,單獨一人時她還是能自在徜徉在鋼琴的音符中。

  她輕呼口氣,轉頭看到裝著單簧管的盒子心裡忽然有些恐懼。

  開始學單簧管後,單簧管的比賽無論獨奏或合奏,她每次都有拿到滿意的成績、檢定考也從未失利、表演更是幾乎沒有問題,她甚至可以隨意穿梭各個不同樂團與其他人配合。於是一路到了高中念音樂科她也選擇主修單簧管。
  但回憶起鋼琴的失敗後,她深怕演奏單簧管的日子最終也會遇上那樣的一天。

  到那個時候,她還能重新回到古典樂的世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