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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
這陣子的傍晚是微涼的，氣溫維持在一個怡人的溫度，不時有風吹起，使得掛在當舖門口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舒丹才剛收拾好今日交易完成的貨品，後面便傳來了聲響。
「──舒丹丹。」
舒丹轉過身，看到丹菊抱著一本厚重的書，而臉上沒有甚麼表情地盯著自己。
「怎麼了嗎，丹菊？」
「我想跟你借新的書。」丹菊將懷裡抱著的書遞給了舒丹:「這本書我看完了，現在還給你。」說完她眨了眨雙眼，但是臉上還是板著嚴肅的面孔。
「我知道了。」舒丹接過了那本書，按照書本的排列規則將它放回了一旁的書架上。
「這次妳的感想如何？」
「好無聊。」丹菊皺了一下鼻子，「雖然裡面很多知識，但是作者的文筆太乏味了。」
「…這樣啊。」
聽到丹菊的話，舒丹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這次妳想借甚麼樣的書呢？」
「我想看一點傳記類的東西。」丹菊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補充:「最好是實際發生的，我不想要看科幻故事。」
「傳記嗎？」舒丹想了一下，片刻後從左手邊第二層的直立式書架上拿起了一本書。
「這本我想應該符合妳的要求。」舒丹稍微翻閱了一下書頁，雖然有些老舊，但卻保存的不錯。
「這個作者很有趣，他以自己的遊歷來影射職場上的一些現象，而且文筆很生動活潑，我想妳應該會喜歡吧。」
「謝謝你，舒丹。」丹菊從他那裡接過了書，「看完之後，我一樣再拿來還給你。」
「好。」舒丹說。
「那麼我要開始紀錄今日的貨品了，丹菊，記得不要看書看得太晚。」
說完，舒丹轉過身拿起了早已準備好的記錄本，開始登記貨物的名稱和狀況。
然而過了許久，後方都沒有傳出丹菊離去的腳步聲。
丹菊抱著剛借來的傳記，還沒有離開。
「……舒丹。」她低者頭，用微小的音量叫了舒丹的名字。
「為什麼我天生就能識字？」她語氣充滿了疑惑:「我問過了其他的姊姊們……她們沒有一個是像我這樣的。」
舒丹愣了一下，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看向了丹菊。
此刻丹菊已經抬起頭來，雙眼凝視著他，正等待著他的回應。
這樣的眼神似乎似曾相似，熟悉的感覺讓舒丹不禁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
「……你就是新生的那株蓮花嗎？」
待在蓮池中央的舒丹抬頭看向岸邊的男人，對方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正在等待著他的回覆。
「…啊？」舒丹呆愣地看著他。
對方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似乎對他的反應有所不滿。
「就是你了。」他朝著舒丹說，「過來岸邊，從今以後我要開始教你識字。」
「喔。」舒丹茫然的回應了一聲，聽話的走向了岸邊。
隨著距離對方的位子越近，池水的深度也逐漸降低，舒丹的身體也顯露了出來。
岸上的人抿了一下嘴。
「看來要先給你帶件衣服過來。」他歎了一口氣。
等舒丹到了池子的邊緣，岸上的人讓他停了下來，接著坐在蓮池的邊上。
「你叫什麼名字？」
「…舒丹。」舒丹緩慢地發著音。
「舒丹？真是奇怪的名字。」岸邊的男人撿起了一旁的乾樹枝，「我的名字叫九華，本體是一株菊花。」
舒丹抬起頭看向九華。
「這裡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的人。」九華用乾枝在地上書寫著甚麼:「之後他們也會一一地來找你，給你帶來誕生的賀禮。」
九華放下了手上的乾枝，而地上寫了”舒丹”兩個字。
「我送給你的是”文字”。」九華凝視著他，慢條斯理地說:「今日我先教你“舒丹”這兩個字，這是你的名字。」
*
「……或許菊屬的植物，生來就有這樣的天賦吧。」舒丹說，「起碼，我認識的菊屬都是這樣子的情況。」
聽完舒丹的話，丹菊只是沉默地凝視著他。
「……是這樣嗎？」沉默許久，丹菊才喃喃了一句。
舒丹忍不住揉了一下她的頭髮。
「妳先回去吧。」他溫柔地說，「晚餐丹櫻也快準備好了，不要遲到了。」
丹菊小幅度地點了一下頭，向舒丹道別後便抱著書轉過身踩著步伐，小跑步地離開了。
而舒丹只是盯著她離去的背影，然後微微地笑了一下，便繼續他的紀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