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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夏】他們是有一個孩子


※ 沒有殺了舊□□村民，只是叛離高專成為教祖的和平if線


家入硝子，高專校醫，罕見且珍貴的反轉術式使用者，此刻正臉色鐵青地開車離開高專，直奔東京市區內。
就在不到十分鐘前，她的手機傳來了訊息提示聲──擁有她私人手機號碼的人很少，而在那之中，會傳訊息給她的人就更少……少到幾乎可以在聽到訊息聲的瞬間便斷定，必然是來自某人。
她通常不會馬上讀五條悟傳來的訊息──反正不會是什麼要緊的事。然而該死天殺的……她今天十分難得地不需要救人，也不需要解剖屍體；千載難逢的優閒時光讓家入硝子一時疏忽，錯手便點開了那個要命的對話窗傳來的照片。
白髮、藍眼睛。
相貌姝麗精緻到像是人偶般難分性別的孩子，身上穿著不合身卻眼熟的鬆垮服飾──差不多就是五條悟平常在學校裡晃來晃去的時候穿的那套，正坐在一堆廢墟般的磚牆瓦礫之中。
家入硝子忍不住又低咒了一聲，如入無人之境般逕自那般穿過愛情旅館無人看顧的前廳櫃台，接著毫不遲疑地走進了其中一間房。
「嗨，硝子。」
黑髮、怪瀏海。
身著華貴袈裟卻留著顯眼的長髮還戴耳擴，身形挺拔面目英俊看上去壓根不像個出家人的假和尚正笑瞇瞇地揮手向她打著招呼──跟數年前什麼也不肯解釋就兀自轉身背離而去的那個街頭一模一樣。
家入硝子先是深深嘆了口氣，接著又笑出聲──被氣的，「好久不見啊罪犯先生……你不賴嘛，叛逃了這些年……居然是偷偷幫五條生了個孩子？」
「硝子是不是需要抽根菸清醒一下頭腦呀？我不介意哦。」
抬起寬大的袈裟衣袖掩住嘴唇，細長的眼睛笑瞇得更彎，讓那張臉看上去活像是得意洋洋的大狐狸，「還是說，這麼多年的老同學了……硝子居然一直都是搞錯了我跟悟的性別嗎？」
「我早就戒菸了。」家入硝子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別把我跟你們兩個相提並論，我可不是你跟五條那樣的人渣。」
沒發現自己仍舊會默認兩人就是同類的家入硝子接著轉頭，看向只穿了一件雪白寬大的T恤盤腿坐在大床上，從自己進門至今都一言不發的那個孩子，「五條……你是五條吧？你跟夏油到底在玩什麼？」
那孩子看上去莫約七、八歲的模樣，神色跟語氣卻是超齡地冷淡，「……問別人名字之前，先報上自己的名號不是禮貌嗎？」
「……你居然不認得我。」家入硝子愕然，下意識便伸手指向夏油傑，「那他……」
「也不認得我。」夏油傑聳聳肩將雙手一攤，擺出無奈表情，「不過我可以跟妳打包票，這的確是『悟』沒錯。」
家入硝子猶然覺得不可置信，「但他的咒力……」
「開口閉口都在直呼別人的名字……不要裝出一副跟我很熟的模樣啊。」小悟不高興地撇撇嘴，「喂、怪瀏海，你剛才說等見到這個女人就會告訴我一切，我才答應跟你走的……現在總該說了吧，再不說我走了啊。」
……嗯，這張開就欠打的嘴，是五條悟本人沒錯了。
兩個大人對視一眼，還是由夏油傑開口道：「就算要走……你現在這副模樣能去哪裡呢？」
「回五條家啊。」小悟仍是一副全然無所畏懼的神色，「怎麼，難道你要告訴我……這個時代已經沒有五條家了嗎？」
「御三家如果是那麼容易就能消失的……我們也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夏油傑幽幽地笑嘆了一聲，復又說道：「但以悟現在的狀況……放你一個人隨便走在路上太危險了。」
以五條悟結仇深重的程度，不但各路咒詛師跟刺客要他的命……御三家向來是明爭暗鬥，高層內部都可能有不少人暗中想對他不利，甚至不能將這孩子輕易帶回高專。家入硝子顯然也想到了同一層，低低地嘖了一聲。
但對目前看起來沒有任何記憶的小悟，多說什麼皆是無益，夏油傑擺出安撫笑容，「總之，先讓硝子給你檢查一下……」
「我憑什麼信任你？」小悟雙臂交抱在胸前，擺出不合作姿態，「我連你們是誰都不知道。」
「那也由不得你。」夏油傑輕而易舉地便將小悟從床上一把拉起，接著抱到懷裡再一同坐下。
小悟拳打腳踢地努力掙扎著，然後震驚地發現自己居然撼動不了某個怪力和尚分毫，「你……！卑鄙！快放開我！」
「別亂動啦，再動打你屁股囉。」夏油傑甚至都沒有動用到半分咒力……畢竟就兩人現在的身材差距而言，是夏油傑壓倒性地獲勝。將張牙舞爪的小孩像隻小貓一樣抓牢，「硝子，麻煩你了。」
「……我可是一點都不想被你們的無聊遊戲拖下水。」
嘴上雖然嫌棄得很，但家入硝子張開反轉術式的速度也沒有半點含糊，「五條身體看上去沒什麼問題，只不過他身上怎麼會……這些都是、詛咒的痕跡嗎……？不行，反轉術式對這個不起作用。」
「太奇怪了……」越檢查，家入硝子臉色越是凝重，「完全感覺不到他體內的咒力跟術式迴路……要不是他現在這副模樣，我會懷疑他已經精進到能完全不洩漏咒力地使用無下限了。」
……感覺不到悟的咒力跟術式，真是個好消息。
但夏油傑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垂下眼簾問著懷裡的小悟，「有哪裡覺得不舒服嗎？『六眼』能發動嗎？」
小悟的臉臭得不能再臭，「……你放開我我就舒服了。」
這樣看來，現在的悟是真的連點咒力都用不出，根本沒能力自保，更別提能發動無下限了……最糟的情況。
家入硝子自然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臉色同樣變得鐵青，「他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算了，你不要告訴我，我不想知道。」
夏油傑無語地看著昔日的同窗女同學，「……能聯絡上夜蛾老師嗎？」
「我才不要，校長光是知道我私自離開高專是為了跑出來見你，就會先把我罵個狗血淋頭了。」
對兩位時常狼狽為奸的男同學絲毫生不出半點友愛之心的家入硝子立刻斷然拒絕，「你趕緊想辦法把五條復原，讓他自己回去跟夜蛾解釋。」
「所以悟現在的身體……」
「他好得很，有呼吸有心跳能吃能睡。」家入硝子邊說邊倒退，手都伸進口袋裡握住車鑰匙了，「只是成了個沒有咒力的普通孩子，如此而已。」
──妳是說，數百年才一出，珍貴的六眼無下限術師；咒術界首屈一指，當代公認「最強」的五條悟……成了個普通孩子？
換了自己目送著家入硝子窈窕背影無情地轉身離去，夏油傑只能無奈地伸手揉了揉眉心，「……我今天才知道，原來妳這麼會說笑話欸，硝子。」
關門聲響起，房內頓時只剩一大一小。
小悟顯然快氣炸了，無奈技不如人沒辦法發作，「你還要抱多久？！」
「抱歉抱歉……」夏油傑鬆手讓小孩下了地，「我不是故意欺負你，只是我們得了解清楚你的狀況，才能知道怎麼幫助……」
「那個女人、我聽你叫她『硝子』是吧？」小悟瞇細眼，「她的術式太稀有了……『反轉術式』，嘖，那些老橘子根本不可能放過她。」
「嗯，你看得出來？」
「……我只是不能用咒力，又不是瞎了。」小悟沒好氣，「你也是，『咒靈操術』？都不是一旦出現在當代還會寂寂無聞的術式。」
「喂、夏油。」
那雙藍眼睛逼視過來，冷然燦爛若無機質的頂級寶石，「如果我沒有猜錯……這裡應該不是我的『時間』吧？」
「對。」
這下夏油傑是真的很訝異了，這樣敏銳的觀察力……該說不愧是悟嗎？「這裡對你來說，應該算是『未來』吧……現在是2006年。」
「果然如此，怪不得一開始我的衣服是那種狀態。」小悟擺擺手，嫌棄地看向被棄置在沙發上的全套高專教師制服，「所以你現在可以送我回去五條家了吧？」沒等夏油傑回答，小悟很快地又補了一句，「至於該給的報酬……只要你平安把我送回去，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你。」
夏油傑有些好笑，「我不缺錢……不對，我是缺錢，但我不會從悟手裡賺取金錢的。」
「為什麼？」
夏油傑笑出聲音，「因為……那是『猴子』該做的任務，不是悟的。」
……「猴子」？「任務」？那是什麼意思？怎麼聽都覺得不該單純只是字面上的意義。
從醒來之後，小悟其實一直都觀察著夏油傑──這個一眼望去如此陌生的世界裡，第一個見到的人。
……他可沒有忘記，自己是躺在這人懷裡醒來的。如果夏油傑沒有說謊，現在真的是2006年；那麼，已經將近27歲的自己，為什麼能毫無戒心地容許別人這樣靠近、甚至是碰觸自己？
雖然瀏海怪了點，但是術式確實不錯……而且，不得不承認這傢伙體術也相當精妙，不是光只會依賴術式的那種笨蛋。
小悟只考慮了半晌，很快地又追問道：「你跟我到底是什麼關係？」
「哎呀？這怎麼還用問呢，剛剛悟其實早就都聽出來了吧？悟跟我，還有硝子，我們三人以前是咒術高專的同學唷。」
「才不只吧，你明明……」
可惜夏油傑並不打算繼續待在這裡應付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小悟，只見他笑瞇瞇地一彈指，喚出了形若鵜鶘背生四翼的鳥狀咒靈，將無法反抗的小悟給一口吞了進去，「喂！你這老是搞偷襲的混帳傢伙！」
「這可是為了悟好。」夏油傑半點沒有愧疚之意，「悟要抓穩了……小心暈車的唷。」說完便抓住鵜鶘咒靈的鳥爪，振翅飛離了愛情旅館。

◎

小悟的出現，驚動了所有家人們──畢竟夏油傑又沒打算躲躲藏藏，而是直接讓鵜鶘咒靈降落在了盤星教的後院。
「夏油大人！」
菜菜子跟美美子首先驚呼出聲，都滿臉不可置信地盯著這個來路不明的陌生孩子直瞧，「這孩子是哪來的啊？」
「啊，這算是……一位老朋友託我照顧的。」夏油傑正抱著坐在臂彎上的小悟招搖過市，「老朋友沒時間照顧，就來借住幾天，很快就要還回去了。」
……怎麼說得好像寄養寵物似的。
不同於兩個喳喳呼呼的天真小丫頭，菅田真奈美畢竟是掌管著盤星教務的二把手，見識跟眼力又怎能差到哪裡去？
白髮、藍眼。雖然說年紀對不上，可咒術界擁有這樣特徵的，也再說不出幾個別人了。
「夏油大人。」
「啊，妳來得正好。」
菅田真奈美本想出言詢問，卻被意外看似興致很高的夏油傑給打斷了，「拜託妳先去給這孩子準備幾件衣服，我想想……不要洋服，和式的好了，這孩子應該比較習慣穿和服，也給他準備點吃的。」
……真把人當寵物看了嘛。
看出夏油傑其實無意對眾人解釋太多，菅田真奈美便只是點點頭，「我明白了，這就去準備。」
小悟一路安靜不語地任夏油傑抱著，直到夏油傑回到居室，紙門才方拉上，小悟便迫不及待地開口追問道：「那兩個女孩子是誰？……不可能是你的女兒吧？！不、不可能，看你的年紀也不可能有那麼大的女兒……」
「是女兒唷。」夏油傑笑瞇瞇地豎起了兩個指頭，「雙胞胎，可愛吧？」
「……你又想騙我了，對吧。」小悟強自鎮定，「雙胞胎、雙胞胎怎麼可能頭髮一黑一白？！不可能！」
「……哎呀，是呀，為什麼呢？」
夏油傑只是哈哈大笑地逕自走到了衣櫥前，竟是無視身後的小悟便直接換起衣服來。
解下最外層的袈裟掛到牆上，除了布料華貴的袈裟跟直綴外，打開的櫥櫃內掛著的衣物相當簡樸，幾乎清一色都是黑的。
小悟看著那件袈裟，終於忍不住問出了清醒以來最在意的那個問題，「……喂，夏油，你穿的那個、『五條袈裟』……你不會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