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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澀意的眼球表面因為剛才舉動分泌的淚液稍微舒緩一些,他的視線由白色如同豆腐整齊排列的天花板挪向一旁,試圖尋找到可以提供幫助的人。比想像中還要沒那麼乾燥的嘴唇動了動,不等靈幻新隆的氣音從喉嚨擠出,一團綠色的靈體便從視野外飄入他注視的範圍,繼而迅速逼近他。 「靈幻,你終於醒啦!」小酒窩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按下呼叫鈴。 待護理師進房前的這一小段時間,他語速加快說了下情況:「你睡了大概一天,茂夫剛離開沒多久,我先去告訴他你醒了的事情,剩下的我等和他一起回來後再告訴你。」 不用啦,小酒窩。人都回去了,就不用讓他回來了。 沒有聲音的話語叫不回已經飛出窗外的惡靈,拉開簾子的護理師更進一步地阻止靈幻新隆,他只能閉上嘴唇,放棄為難自己的喉嚨。 接下來的事情便由醫療人員接手,經由他請求後調整了下床鋪的高度,迅速檢查他的一切狀況,醫生帶著護理人員交代完近期的注意事項後,看向門口有些僵硬的身影,明顯嚇了一跳的學生縮了下脖子,支支吾吾地想說什麼之前,醫生看了眼手上的腕錶。 「還有五分鐘到八點,早點回家。」 尚未平復的影山茂夫深深吸了口氣,鞠躬道謝,讓開路待醫生領人出門後,這才勉強壓著情緒湊到靈幻新隆床邊。 大風颳得亂翹的頭髮、微微帶汗的脖頸,以及他明顯不安的神情。於短短時間打量完弟子一切的師父心中暗嘆口氣,以成年人的態度大方對上未成年人的雙眼,無聲開口。 呦,先坐下吧?吃過晚餐了嗎? 坐上椅子的影山茂夫傾身,小心翼翼地避開印象中滿是擦傷、此刻塗滿藥膏的手臂,輕輕地搭在靈幻新隆棉被上,這才將心神轉移到回覆問題上。 「欸、已經吃過了……」 吃什麼?便利商店的飯糰?麵包? 「吃飯糰,比起這個——」少年放在被子上的手掌蜷縮成拳,像一雙小動物的前爪,手背卻已經有幾分成長的線條,骨頭披著肌理隆起的線條如同山脈,流動生命液體的血管則是紅色的水脈隱於其下。 靈幻新隆餘光中的影像靜靜收入心中屬於「影山茂夫」的匣子,嘴上不忘記比出誇張的唇形,即便這個行為讓他有些疼到麻木的臉再次受到小小傷害。 哦,飯糰啊!那有喝牛奶嗎?只吃飯糰有點乾吧? 「牛奶也有喝,不對,我是想說——」影山茂夫的聲音急促,卻克制地壓在盡量不影響他人的音量。 靈幻新隆眨了眨眼睛,維持無懈可擊的表情,耐心等待影山茂夫說完那句他打斷了一次的話語。 一次已經足夠,作為數年影山茂夫的師父,靈幻新隆自然清楚他的性格。真的想做的事情,即便中間因為各種因素中斷,他依舊會執行他的想法,無論結果為何。 失去假面的、社會上曾經認定的詐欺師,微笑著擁抱脖子上套著的繩索,等待它進一步縮緊,將他完全吊起,雙腳懸空著墜回空虛的深淵。 他看著影山茂夫的嘴唇幾番開闔,最終說出:「——您今天醒過來……就先不多打擾您了,我明天來看您的時候,您想吃什麼水果呢?」 ……嗯? 饒是靈幻新隆,也沒能立刻了解影山茂夫這句話的意圖。 於是,他順著脖頸後的繩結仰起臉,說:那就來點蘋果吧,謝謝。 影山茂夫說完第一句問候,後續的便順暢不少。「好的,我會帶蘋果過來的,明天下課後來方便嗎?」 靈幻新隆艱難地點點頭,空想的繩結從脊椎上方一路摩擦到後腦,麻繩粗糙得磨出更多疼意。 「那我今天就先離開,請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您。」影山茂夫慢慢舒出口氣,游移片刻,試圖找到一處沒有擦傷的位置,最終無果,只能略帶遺憾地垂下眼起身,向病床上的人鞠躬。 靈幻新隆等他抬起頭,提醒一句:你也是,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上學呢。 「好的。晚安,師父,我先走了。」 離去的少年在門口拜託惡靈好友照顧人時,沒有看到病床上病人面上笑容如同鹽塊泡入海水緩慢溶解,待小酒窩飄到病床邊,靈幻新隆已經閉上眼,呼吸平穩地安靜下來。 小酒窩凝視著裝睡的靈幻新隆,少見地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為這名頑強著走完所有風暴,卻在落下帷幕後於廢墟中昏睡的傢伙慢慢調低床鋪高度,讓他今晚暫且先有個相對安穩的睡眠環境。自己則飄蕩了會兒,降落在張開的探病椅中央跟著休息起來。 靈幻新隆挺感謝小酒窩這種相當體貼的視而不見,畢竟他需要一點時間思考,這段由影山茂夫剪去的繩圈,是已經因不需要而消失了,還是因為已經殺死套中的人,所以帶著一具沒有呼吸的屍體準備墜落。 再日常不過的稱呼,之於今日的靈幻新隆,不亞於威力非比尋常的爆裂物。 等待新一輪審判的靈幻新隆閉上眼睛。 明明說過已經師父失格了? 相識多年的孩子,於近日總是令他意外。 上上次的意外他仍有還算健康的身體可以處理,上次的意外他還有一點不算殘破的精神可以處理,這次的意外呢? 他需要好好想想。 一夢無覺,醒來又是一輪檢查,醫生和昨晚的那位不同,得出的結果相似——作為全身大面積擦傷、幾處骨裂兼有輕微腦震盪的靈幻新隆最好先住院幾天,好好觀望一陣子,醫師確認可以出院才會放人出去。 住院兩字自動在社會人腦中轉換為一筆不斐的金錢,錢包並不能厚得可以無視這筆開銷的靈幻新隆在醫生的注視中應下,默默在可憐的存摺金額上劃去一部份數字。 醫生離開帶走了大部分的房內聲音,病房僅剩下安靜呼吸的病人們,以及一名同樣在恢復期的惡靈。 惡靈飄到人類身邊,人類這次倒是整理好心情,輕輕揚了下眉當作招呼。 「你倒是先喝點水吧,晚點茂夫來了,你也不用和昨天一樣說不出聲音。」惡靈指揮著水杯平穩懸浮在空中,明顯變淺的魂體透過室內光源,顯得更透明了點。 順著喝了一口潤潤喉嚨,靈幻新隆總算能發出含著啞意的聲音:「謝了,小酒窩,之前和今天都是,你回來真是太好了。」 「……幹嘛啊?突然這麼說話?」小酒窩故意露出被噁心到的表情。「行了行了,再喝一點就先停了,剛醒不能喝太多水。」 「知道。」靈幻新隆懶得去揭穿不好意思的小酒窩,克制地喝了最後一口,含在嘴裡聽小酒窩介紹他昏睡期間的情況。 他在廢墟昏睡過去時,若非小酒窩敏銳察覺他的呼吸依舊穩定,和自己才達成和解的影山茂夫會有什麼反應,小酒窩都不敢想。影山茂夫連同趕來的芹澤克也將相談所所長送去醫院,焦慮的兩位員工得到診斷結果,雙雙放下提起的心臟,繼而開始擔心起後續所長住院的一切需求。 作為目前支撐相談所的主要員工之一,芹澤克也先回去處理相談所的一些日常事務,可以延後的工作及需要及時處理的工作在行程表上重新調整,希望能在所長暫時不方便的日子裡,不會令所長住院依舊操心相談所的運轉。 小酒窩讓影山茂夫先去看看同樣在這場風波受到影響的弟弟、好友們,由他先看顧靈幻新隆,如果靈幻新隆醒來,他會第一時間告訴影山茂夫的。 「真是不錯的安排,小酒窩。」靈幻新隆十分認可小酒窩的決定,本想像以往一樣擺出充滿肯定的手勢,因為很痛,所以放棄了。 小酒窩瞥了他一眼,繼續說下去:「總之,律和花澤也都得到治療了,他們的情況比你好上不少,至少今天都出院了,茂夫本來想請假,不過他們說會在影山家等他,讓他不用急。肉改社的社員也都沒事,昨天就去上學了。」不如說還非常有精神,茂夫原本低落的心情都因為正在靜養,貼著藥布開始討論之後鍛鍊計畫的社員而稍微平復一點。 「那真是太好了,大家都沒事。嗯!是Happy End哦!」 「——喂,你可不算是『沒事』的人吧?」小酒窩注視看似正面開朗到讓人有點不適的靈幻新隆,惡靈的閱歷不至於解讀不出他那副外殼下的部分念頭。 什麼死要面子的社會人啊?傷成這樣還笑得出來? 「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不想笑倒也不用勉強自己。」 靈幻新隆輕輕哼笑出聲:「不,我是真的很高興哦。幸好孩子們沒什麼事情,知道是這樣的情況,我也能安心養病了。不過這住院費用有點貴啊,可以的話,還是希望能回家休息就好。」他發自內心地感到慶幸,青春期是最熾烈的,情感造就的漩渦沒有引發更多危險,這的確是靈幻新隆所期望的。 無論是作為漩渦裡的當事者,還是成年人。 沉默片刻,小酒窩稍微拉開距離,由上而下俯視靈幻新隆。「……雖然我不是很想說這話,但是靈幻,你應該不會莫名其妙消失吧?就是突然關閉相談所、跑到外地不回來之類的?」 怎麼說呢?實在很像這傢伙會做的事情,當油滑的言辭都未能避開不想要的結果,這個男人的反應意外驚人。明明很重視自身的一切,卻在心中有不少比他放在天秤上的自己還要重的砝碼,以至於靈幻新隆最終總是做出近似於自毀的舉動。 「哈?你怎麼會這樣想?我還要補回這次住院的錢哦?怎麼可能關閉相談所。」靈幻新隆咳了兩聲,喉結上下滑動,經過帶著瘀青的肌膚。「小酒窩,我還想喝水,話說太多了。」 「嘖,只能再喝一口。」順著轉移注意力的小酒窩舉起水杯,確認靈幻暫時沒有搞失蹤的想法已經足夠,剩下的就交給師徒倆自己處理吧。 他才從外面回來,也很累了。 靈幻新隆躺著休養有些無聊,家中的電腦又沒辦法拆過來上網,於是拜託小酒窩開了電視,就著新聞打發時間。飯後巡房的醫生倒是和他提了病情,靈幻新隆得知自己總體情況還行,不用住太久,就是出院後要注意休息,不由得安心許多。 嘛,近期自己不能提供咒術擊破的服務,這點也要寫上網站,晚點請芹澤幫忙更新一下好了。雖然會損失一筆服務費用,但尊重醫囑果然還是很重要啊,只能對大部分的客人們說句抱歉了。 少部分比較急迫的,就麻煩芹澤或小酒窩代勞——這樣應該沒問題了。 新聞主播站在重建的廢墟中播報新聞,被採訪的路過民眾紛紛表達自己對那天巨變的感想,靈幻新隆看了一會兒,大部分人因為由政府提供幫助、快速重建的建築而抱持相對平穩的樂觀想法,便讓準備離開去附近覓食的小酒窩轉台,換到正在烹煮美食的節目。 看得有點餓,想著今天午餐份量有點少,什麼時候會有晚餐時,病房門口冒出一顆熟悉的腦袋,靈幻新隆自然地側過臉,對提著袋子的影山茂夫點點頭。「來啦?」 他沒問影山茂夫怎麼這麼早來,肉改社的大家都要休息,提早解散是正常的事。 「嗯,剛剛先回家一趟,媽媽早上說讓我放學回家拿點東西再來探望師父,所以我又帶了一點。啊,蘋果也有,剛剛也在家削好了,師父要現在吃嗎?」影山茂夫將袋子擺至床邊櫃上,拉開拉鍊取出一盒削成兔子形狀的切塊蘋果,輕輕放到靈幻新隆面前的活動桌上。 被師父兩字叫得有些難以言喻的彆扭,就像是有人往沉在海水裡的靈幻新隆口中塞了糖,他知道那是世界上最甜的糖,不會再有比它更美味的糖了,但在品嘗到甜意之前,他先因為一同灌入的海水嗆住,繼而只能品味到苦鹹,乃至窒息。 靈幻新隆望著影山茂夫閃閃發光的眼睛,思考一秒,決定稍微再偷偷地享受一下未來便無法聽到的稱呼,也算是一點住院的安慰了。至於之後的溺水,就之後再說吧。 「好啊,那就麻煩先幫我和影山夫人轉達謝意,等我出院後再正式上門致謝。」 靈幻新隆自覺沒說錯話,不料影山茂夫聽完,亮閃閃的眼睛微微一暗,他連忙補救似地問起剛剛應在影山家的人:「話說回來,律、花澤那邊怎麼樣了?我聽小酒窩說,肉改社的大家已經回去上課了?」 影山茂夫低下頭,尚未完全變聲的少年嗓音輕輕說著親近的人現況,隨著資訊接收程度增加,靈幻新隆望著他的髮旋照舊做了總結,大致意思和對小酒窩說過的差不多,影山茂夫卻猛然抬頭。猝不及防對上他濕漉漉的雙眼,靈幻新隆流暢的話語一頓,迅速回憶了遍自己的發言有無失當的地方。 影山茂夫從來時便帶著的些微紅意,自眼角向中央擴散,淹沒了純白。瑩潤的水光如同海浪,輕柔地拍打上靈幻新隆。 「師父。」海對著岸上的人類張口:「您到現在還沒有叫過我的名字,是……已經對我失望了嗎?」 乍聞此言,靈幻新隆瞬間坐直了,全身上下驟起的疼痛讓他皺起眉頭,緊接而至突然暈眩的腦袋則令他放空表情,影山茂夫立刻面色一變,抬手想扶住反應劇烈的病人,最後僅僅敢用超能力虛虛地圈住靈幻新隆,讓他能倚著無形的存在慢慢躺回去。 「對不起,師父,我不是、我不是——」影山茂夫後悔了,剛剛帶著情緒的發言如果會讓師父有這麼大反應,他就不應該現在講出來。 「停、停停停,慢著,我現在可沒辦法摸你的腦袋啊,所以先緩緩?」靈幻新隆這下可不只是全身痛,連頭都開始痛了,他勉強抬起兩根手指,顫巍巍地比出英文字母T的形狀,好聲好氣地安慰明顯低氣壓的影山茂夫。 「不用道歉哦?沒有做錯什麼啊,你。」靈幻新隆本不想現在提起這個有些難以面對的話題,但影山茂夫的心態已經刻不容緩。 若曾經對著重要的弟子剖開內心,再來一回或許算不上困難。 一點都不難,只是再次承認少年的未來沒有他而已,他依舊可以抱著他們的回憶慢慢回味。 正當靈幻新隆做好心理準備,打算將伴隨各式美食烹煮手法,醞釀了整個白天的自白說出口,面前的被告解人忽然抬起手,送了一杯水到他面前,帶著些微鼻音地說:「師父,您先喝口水。」 有點影響他發揮,但還真是貼心的孩子。靈幻新隆對著逼到嘴唇邊的杯子含糊道了聲謝,水杯中的清水便成為細細的水流淌入他口中。 喝完水,靈幻新隆重振旗鼓,深吸一口氣,順帶吸入了蘋果香氣。 尾端分裂的蘋果皮透著微微的光,蘋果果肉的芬芳香氣竄入鼻腔,眼前這小巧可愛的、可作為如何切出完美兔子蘋果的教學用品,除了帶來視覺、嗅覺雙雙心曠神怡效果,靈幻新隆充滿無奈的心情一併而起。 「我可不記得還有教你這個……」難道是他在弟子面前對客人用這招太多次了?真是最壞的示範,師父失格的證明再加一。 「請見諒,因為感覺師父想講一些我不喜歡的話。」影山茂夫誠懇的發言並沒有帶給靈幻新隆更多安慰,不如說,雪上加霜了。 靈幻新隆靠在枕頭上咀嚼蘋果,憋在內心的那口氣一旦鬆懈,要再提起來實在有點困難。他無奈地將那些相對沉重的對白刪去不少,嚥下嚼得碎碎的果肉,側過頭避開再次遞來的蘋果塊。「我先吃一塊就夠了,等等還有晚餐——這個避免不了的。」 影山茂夫順從地收起蘋果,保鮮盒蓋重新蓋住盒內缺了一塊同伴的兔子蘋果,將保鮮盒放入冰箱中,他重新坐回椅子上,與此同時,他輕輕蓋住了成年人放在棉被上的雙手,動作很輕,克制地保留一點距離,兩人之間的接觸僅有他貼在他手背上的指腹,避開所有會令靈幻新隆傷上加傷的位置。 即便如此,這個動作對靈幻新隆簡直親密過頭了,他下意識地想抽出手,卻於影山茂夫開口時,停下動作。 「師父,在您說話前,我想先說,可以嗎?」弟子凝視著師父有些動搖的表情,無師自通地執行屬於他身分、鮮少使用的特權。 這下好了,本來是拿著剪刀剪繩子,現在這是拿著電鋸要鋸絞刑架? 靈幻新隆換了個姿勢靠枕頭,隱約察覺之後的對話不會像他想像中發展,但他縱容影山茂夫將他的計畫撕爛,鋪上一張白紙寫下新的。 得到默許的弟子得寸進尺,收回手,卻坐得更靠前了,像是早晨趴在床邊等主人起床的小貓,即使是靈幻新隆這個狗派,依然難以抗拒一種名為「影山茂夫」的小貓。 尤其小貓又用閃閃發光的眼睛盯著他。 「首先,我想反駁師父之前說過的一句話。」影山茂夫說:「沒有師父在身邊,是不會沒有問題的。」 「我知道師父指的並非是我去外縣市上學、工作,或是不在相談所工作,這樣程度的不在身邊——而是我不再是師父的弟子。」 「這是不正確的,師父。」 拿著電鋸的處刑人拉著受刑人的手走下絞刑架,順帶開始分解絞刑架,將它切成一塊塊木頭,取下受刑人脖子上的繩子捆在木頭上,造成木伐。 「請原諒我的任性,就算之後可能因為考試、工作而減少過去的次數,我也還想去相談所打工,聽師父說話。啊,但是,如果師父哪天想換其他的行業也沒關係,也請師父告訴我,如果我有哪裡能幫上忙,那就太好了。」 「師父,我能從您身上學習的事情還有很多,請您不要讓我從您這裡畢業……我不太會說話,也不知道這樣能不能讓您了解我全部的想法,但是,我還是希望能告訴您現在最重要的事情——」 「我能當您的弟子,您是我的師父,真是太好了。」 木伐帶著兩人滑入海中,慢悠悠地飄盪在溫柔的海洋上,或許是太過愜意、嘴裡的殘留的蘋果味太甜,靈幻新隆不自覺微笑起來。 鼻腔酸意於短短兩天再次重現,靈幻新隆壓下成年後過於稀少而令人不知所措的情緒,清清喉嚨,裝作沒聽見自己略被影響的嗓音:「咳、是、是嗎?那就好。」 這真是沒有預料到的發展,可惡,昨天晚上沒睡好,今天有點沒辦法控制好自己。 「師父,我的話有好好傳達給您嗎?」小貓在棉被上拍拍貓爪。 「當然,我已經完全了解mob想說的了。」 「完全了解?」 「嗯、嗯。」 小貓微笑著咧開嘴,露出兩側閃著銳芒的牙尖。「那就換師父說吧,您想和我說什麼呢?今天如果您累了,我可以先回家,等您康復,我們還有很久可以聊呢。」 靈幻新隆的微笑褪去顏色,凝固在原地,腦袋開始迅速運轉,試圖從那堆影山茂夫說完話就變成廢紙的內心底稿中挖掘出一點能用得講。 小酒窩!小酒窩你去哪了! 先別吃飯了,現在很需要你啊! 小酒窩——! 「這附近的惡靈真少,好不容易才吃個半飽……也不知道他們談完沒有。」稍微添了一點顏色的惡靈打了個呵欠,中途急轉為噴嚏,有些困惑地摸摸鼻子。 「誰說到本大爺了?師徒倆應該還在聊,先去找找律他們吧,我記得今天晚上花澤也睡影山家。」 綠色惡靈慢悠悠地飄向亮著燈的住宅區,打算問問其他人恢復的狀況,好和靈幻那傢伙說說,省得他老是問東問西,住院都不好好住院,其他人又要擔心他。 真是麻煩的一群人,還要他這個惡靈煩惱。 唉。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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