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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菸

「你有打火機嗎？」
顧適寒愣了一下，才伸手撫向公司包的內袋。「之前都沒看過你抽菸……」他一邊把打火機遞給他一邊道。
「是這幾年才開始抽的。」吳碩成淡淡開口，避開了他探究的神情。「也沒有很常抽，就抽社交的。」
顧適寒歪頭看了他一會，眨了眨眼後笑了一下，道：「之前跟別人說你不菸不酒都沒有人信，明明看起來就是整個劇團最會喝酒抽煙抽最凶的人。」
「要不是會過敏我也想喝酒好不好……」他吐嘲到，彈了下指縫之間的香菸。
顧適寒失笑，拿起罐裝飲料啜了一口。

尼古丁的快感漸漸上來，他吹了一會風，漫不經心的問到：「現在不抽煙了？」
顧適寒斂下眸來打量了自己的雙手一會，應了聲，「天澈不喜歡。」
吳碩成嘖了一聲，一臉鄙視。
顧適寒笑。「其實我後來發現他剛回來的那陣子也會抽煙，不過後來好像就戒掉了。」
吳碩成看著街道，眨了眨眼。「唐健熙從大學的時候就會抽煙，從我認識他的時候就會。我也不知道是誰教他的。」
「這個圈子裡不抽煙的應該很少吧。」
吳碩成聳肩，動了動身子依在欄杆上。
「他知道我不喜歡他抽煙，所以都會一個人跑去工作室對面那棟公寓的屋簷下抽。」他淡淡道，「他的煙癮好像也不算太重，不過寫稿或編曲的時候確實會抽的很頻繁。除了偶爾會拿他的肺來開玩笑之外，我其實沒對他抽煙這件事發表過什麼意見。」
顧適寒沒答，他又接著繼續說：「後來有一次，我從工作室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他跟朋友在抽煙。我還記得那天下著雨，是夏天那種很大的午後雷震雨。他就像這樣靠在欄杆上，很放鬆的樣子。」
顧適寒轉頭望他，但尼古丁讓他變得對任何事物都豪不在意。
「他常常在訪談的時候說跟我一起表演時其實壓力很大，不是抱怨是開玩笑的那種。但確實我們只要跟彼此在一起就會有要工作的感覺，就會想很努力的讓氣氛變好、讓對方開心。他平常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即便不是在工作，即便我們的關係大概好上上千倍，他也從來不會露出那樣放鬆的神情。」他抽了一口菸，吐出來之後趴在欄杆上喪氣道：「雖然知道這樣很自私也很沒意義，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很希望在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他是最快樂的……」
「所以，他知道你開始抽煙後有比較快樂嗎？」顧適寒緩緩問到。
吳碩成想了一下，眨了眨眼後吸了一口氣將菸丟到地上踏熄。

他記得那是同一個梅雨季的下午，他叼著菸靠在欄杆上盯著別人公寓的門牌打量，是唐健熙平常抽煙時會站的位置。唐健熙那天舞台劇排練，下午才騎著機車過來，在離他不遠的位置停放。
他記得唐健熙叫他，然後在他含著菸轉過頭望他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
他緩緩的把汽車駕好，然後用很慢的速度走了過來，彷彿他是巷子裡，一隻腳步聲一大就會被嚇走的街貓貓。
唐健熙專注的看了他一會，卻沒問他為什麼突然開始抽煙，而是在摸索了一會後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根菸叼著，然後朝他哼了一聲。
他朝他皺眉，不明白他想做什麼。
唐健熙笑了一下，將手撐在他身體兩側的欄杆上，朝他抬了抬下巴。
他仍舊不明白他要做什麼，直到唐健熙低頭朝自己靠近，兩個人的菸頭碰觸，火花在另一頭燃起。
他抬眸望他。
唐健熙的眼裡有些笑意，還有一些更深層他不理解的東西。他伸手夾著菸從他身前退了開來，和他靠在了同一面面欄杆上。
「你平常就這樣跟人借火的？」他過了一會才問到。
唐健熙低著頭輕笑，鼻腔發出了一些氣音。

想到這裡他才發覺，那些為了他而莫名其妙養成的習慣有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