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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ue Rosen~2~

(5)

「米歇爾...你還好嗎？」

「恩。」

就這樣摸摸鼻子回德國，米歇爾萎靡的狀態搞不好會讓內斯被責問，到底都帶米歇爾去英國做些什麼了？想到米歇爾的父母對他近乎溺愛，肯定千錯萬錯都會是內斯的錯。

難道要直接跟他們說，你們家的米歇爾到英國去發現他喜歡的人結婚了，慘痛的失戀？

「內斯，我決定了，我們跟上去。」

「跟？跟蹤潔先生？會被發現吧！而且這絕對會被當成跟蹤狂！」

「...可是我不能就這樣算了！我知道他結婚了，但是我沒辦法放棄他...」

「好啦，我知道了，走吧。」


米歇爾是一般人，被戀愛沖昏頭的一般人，他不會知道潔作為魔術師是多可怕的存在。

你的夢中情人真是不得了啊...但都來了也只能奉陪到底。

對一般人使用消除記憶和認知的魔術不會猶豫，知道他的名字就被迫要簽那毫無人性的魔術契約。簽下字的瞬間，若是內斯不小心說溜嘴，馬上就會暴斃...

他隱約有聽祖父母說過魔術師的世界險峻，也知道魔術師就是群沒人性的人，但他以為那是魔術師之間的鬥爭才會如此。沒想到潔對他這種弱小到不行的人，還有米歇爾都沒想過手下留情。


「你們想跟著我到什麼時候？」果然被發現了，潔應該早就知道，只是到紅燈區才叫住鬼鬼祟祟跟在後頭的兩人。可能再來真的是危險的事情，巷弄之間充滿不祥的氣息。

不過內斯知道米歇爾的個性，一旦決定就不會放棄，何況那是他將近十年的夢中情人。

「再往前，就真的是危險的地方了，快回去吧。」

「就，就是危險，才不能放您一個人！」

米歇爾脫口而出，還順勢一個箭步又拉住潔的手臂。絕對會被當成怪人吧，米歇爾。

「我不能讓您一個人去！」

「是嗎？你每次說的話都很奇妙呢。」果然，人家這樣講只是客氣的說法了。

米歇爾到底有沒有看出來？潔其實有些惱火。他應該是沒發現，是不是該說服米歇爾乖乖回去呢？

「你們想跟就跟吧，我不會管你們，一有危險就趕快逃。」


鑽進紅燈區的小巷弄，腐臭的氣味傳來。雖然很想趕快離開，但米歇爾堅毅的神情讓他們繼續跟在潔的身後。不過內斯瞧見米歇爾的指尖，其實也在微微顫抖著。

「米歇爾，我們還是...」

「我不會回去的，我要保護潔先生。」

到底是誰被誰保護啊？明顯就是潔先生在保護我們吧！內斯心裡尖聲吼叫著。


只見潔不動聲色，用手掌凝聚力量的魔彈射穿一隻一隻前來的魔獸，不斷往洞窟深處走。

這就是魔術師嗎...米歇爾和內斯心裡同時想著，真的像小說跟影集一樣從可以從手上發出魔彈。

不過這裡真讓人發毛，感覺好像踩過許多不得了的東西，但兩人都不敢看自己的腳邊。


猛然一大群殭屍往三人的方向衝來，米歇爾立刻想要擋著潔，用身體護著他。潔反手把他拉開，一把往後推，從大衣內襯裡掏出銀色的左輪手槍，單手就射穿迎面而來的殭屍群。

熟悉不過的上膛，子彈沒了迅速地補充，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而然。

接著他左右手各拿一把槍，左右開弓，在噠噠噠噠的槍聲之後，洞窟乾淨的不可思議，好像剛才那些殭屍從沒存在過。


米歇爾和內斯傻眼的呆站著，眼前的背影到底是魔術師還是黑手黨？

潔的眼裡沒有殺人的亢奮，也沒有憎恨，亦無惡意，就是個無情的兵器。


「內斯，你應該要知道前面會是什麼，快走。」

內斯點點頭，用拖的也要把米歇爾拖走。這些都只是雕蟲小技，前面的東西，不是一般人能看的。


潔嘆了一口氣，突然往回走，示意兩人跟上。

把還沒回過神的兩人送到安全的街區後，潔冷冷地丟下一句「沒有第二次了」便轉身再次回到洞窟。

月光將潔胸前的藍寶石項鍊，還有他的雙眼映照的更加冷冽，殘酷，無情。


(6)

這條命，是用米夏的命換來的，所以自己已經決定要這樣活下去。

作為一個魔術師，延續米夏的意志，活成米夏的樣子。

強大如太陽的自信，冰冷如月亮的殘酷，這是自己能做到米夏的表面。

因為自己知道的，米夏最柔軟的另一面是只會在自己面前展現出來。

現在早已沒有展示這一面的對象，未來，永遠，都不會有。


方才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米歇爾，打破觀測定律叫出自己曾經名字的米歇爾，都是屬於這個世界的。

而這個世界，原先並沒有潔的存在，是靠著高難度的複雜魔術才得以讓潔獲得全新的存在。


只要知道現在的米歇爾・凱撒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有願意陪他涉險的親友，愛著他的家人，這樣就夠了。

自己再見他一面的願望已經實現，不能再貪求更多。


何況自己是魔術師，米歇爾是連屍體都沒見過，活在充滿愛的和平環境的一般人，相差甚遠。


「你讓一般人看到你使用魔術，還讓他們進到那種地方？啊...胃好痛。」二世摀著胃部。

「我只是想說給他們下馬威，這樣總不會再跑來糾纏我了吧？」

「可是要負責的是我！你寫份報告吧，真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其他君主...」

「誒～潔你不打算跟那個叫米歇爾的交往？他是真愛吧？光是能叫出你的名字就很厲害了！」

「萊涅斯，你別再說了...魔術師跟一般人怎麼可能談感情...」

「你真的要這樣放棄喔？好可惜～米歇爾看起來很率真可愛耶！」

「你只是想看戲，我知道。」

「被發現啦～可是我覺得米歇爾不會因為看到屍體跟魔術就打退堂鼓！」


不知道萊涅斯是烏鴉嘴，還是她也去弄了個什麼未來視的禮裝，米歇爾的身影又出現在時鐘塔外。


「我是為了見您而來的！」米歇爾說出了同樣的話語，儘管語氣和米夏差了許多。

現在才仔細觀察米歇爾的外型，一樣好看的臉孔，同樣的藍色髮尾，和自己所有藍寶石禮裝神似的雙眼，高佻健壯的身材應該有在健身吧？

「感謝您上次保護我們，這是送您的禮物，您願意收下嗎？」


(7)

藍色的天鵝絨盒子，看起來應該是飾品類的東西，大學生買得起這個嗎？

「您應該很喜歡藍寶石的飾品，但現在我還買不起...只能先送您這個了...。」

潔遲遲沒有接過盒子，米歇爾的內心分秒難捱，伸出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他都結婚了，大概會拒收吧...也是，萬一被誤會就不好了...

可是，當情夫也沒關係！米歇爾心裡喊著，但這樣說肯定會被投以奇怪的目光。

「我，我，我知道您應該覺得很怪異，才見一兩次面還給您添麻煩，但是我...」

不知怎麼的米歇爾鼓起勇氣，開始講出自己的真心話。

「我在夢裡見過您很多次，從小時候就一直夢到您，這很怪我知道，可我見到您的時候，真的，真的很感動。」

「你說的小時候，大概是幾年前？有印象嗎？」

「九年前左右？」

九年前，是潔轉移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點。從自己的存在成立開始，這個世界的米歇爾就夢到平行時空的事情了嗎？

「從，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一直喜歡您了！」

米歇爾突然打破沉默，用極其誠懇的告白打斷潔的思考。

「請您相信我，我是真心的，真心的喜歡您！」

「您已經結婚的話，讓我當情夫也沒關係！」

完蛋了，自己到底在說什麼？潔大概會討厭自己吧，搞砸了，愚蠢的自己。


第一次看到那總是戴著微笑面具，底下藏著冷酷神情的潔，開懷的大笑。

米歇爾被燦爛的笑容打動了心，那跟自己夢裡一模一樣的笑容，即使不是面對自己也無所謂。

只想在現實中看一眼，他那閃閃發光的眼睛和燦笑。

要不是米歇爾還捧著天鵝絨的首飾盒，他恐怕會按捺不住抱著眼前的人的衝動。


「抱歉，怎麼說呢，我沒想到你會講這樣的話啊...」潔笑到眼角泛淚。

「你的心意我收下了，謝謝你。」看著眼前好像要哭出來的米歇爾，潔忍不住拍拍他低下來的頭。
出乎米歇爾的預料，潔接過首飾盒，收下了自己的禮物跟心意。

打開盒子，潔黯淡無光的雙眼，好似被裡面的飾品點燃微弱光源的火苗。

一條金色的手鍊，上頭有著藍玫瑰的裝飾，跟米歇爾本人的髮型及刺青有些相似。

相配到跟自己左手無名指的戒指彷彿是一套的。


如果現在流淚的話，米歇爾會感到莫名其妙吧，也可能會嚇到他。

打從那天被米歇爾呼喚真名之時，奇蹟就不斷地在發生。


這是他曾經送給米夏的手鍊，同樣的款式，現在又藉由米歇爾回到他身邊。


(8)

「真難得你會帶手鍊。」二世先發現潔的左手多了一條金色的鏈子。

「欸！跟你的戒指是不是一套的啊？米歇爾送的？」萊涅斯露出一絲帶點詭異的笑容。

「雖然是便宜貨，但跟戒指很配。」梅爾文也湊過來細看手鍊。

潔怎麼也沒想到這條看似低調的普通手鍊，會被這些眼尖的魔術師們端詳著。

「你都收禮物了，那你怎麼答覆人家的告白啊？」萊涅斯問的倒是直接。

「哦，真的嗎？恭喜潔先生！今晚是不是要慶祝呢？」一旁沈默的格蕾突然加入談話。

「...你們也太心急了吧，我對他沒有那個意思，只有說保留我的答覆而已。」

「蛤？你這樣豈不是更讓人家懸著心？不喜歡乾脆就拒絕他嘛！」

「萊涅斯偶爾會說出中肯的話。」二世回到辦公桌前埋首在堆積如山的文件應答。

「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啊，沒有到不喜歡，但是真的要說喜歡，好像也不到那個程度...。」

「嗚哇，潔，你意外的是個渣男欸。」萊涅斯嫌棄的看了潔一眼。

「哎，就不該跟你們說。」潔嘆了一口氣，跟魔術師們商量感情問題，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還是不知道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米歇爾是什麼感覺，單純天真的大學生，對自己有一定程度的自信，這點跟米夏有點相似。不過其他可以說是完全不同人，米夏不會這麼輕易的就露出那樣要哭的表情，米歇爾倒是讓潔想到黃金獵犬。


曾經一直被米夏保護的自己，現在換他來保護米歇爾了，雖然只有一次。

到底該怎麼辦呢？從來沒想過米歇爾會出現在自己面前，還是那麼一心一意的愛慕著他。

難道真的是跨越時空，實現魔法境界的愛戀嗎？

在魔術師的世界，這太過浪漫。


九年的時間愛著自己，從來沒變過的心意。

但是自己還有更深愛的人，他活在藍寶石項鍊裡，也活在自己買的藍玫瑰戒指裡。


早知道該問清楚米歇爾，夢的具體內容，不過他那慌張又害羞的狀態，大概話也說不清吧。


九年啊....或許還真的跟米夏有些關聯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