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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潔同居30題(3)-半夜一起看恐怖電影

雨水隨風胡亂砸向地面,街道邊側淺淺的水流有條紙船快速飄移,身披黃雨衣的男孩緊隨其後,最終船隻順水流進排水槽,男孩歪腰查看,一雙金瞳乍然出現,詭異的男聲誘惑著男孩伸手拿回自己的紙船……

為何偏偏今天也下著大雨。

耳邊不時傳來雷電轟鳴聲,瞬發的閃光在布簾上映出樹枝搖擺的影子,彷若有「什麼東西」在外頭一邊發出滲人笑聲,一邊向室內的人揮手。潔世一背部緊貼沙發靠墊,想再後退點,退到投影幕與從中線看過去的球門差不多大小,他咬緊牙關瞇起雙眼,試想模糊的景象將會大大降低即將來臨的驚嚇畫面,爆米花悶在右拳,表面的焦糖被掌心溫度逐漸融化,潔想像接下來可能迎來的突發驚嚇,試圖為心中那扇被狂風吹地反覆開關的窗做些挽救措施。

這個臉蛋覆滿白粉、鼻頭嘴唇塗上鮮豔血色,總歸扮相奇特誇張的角色。
此刻在潔心中成為最駭人的存在。
希望今晚不會夢到那該死的小丑,凱薩都比牠好。

將潔世一的窩囊模樣盡收眼底的,正是坐在沙發另一側許久不發言的糸師凜。

這個月的電影之夜由凜做主,儘管「半夜」對身為職業運動員的兩人並非合適的活動階段,小小的例外往往能在足球佔據大量篇幅的日常中增添其他趣味,資深恐怖電影迷的凜與想盡力配合他的潔,兩人皆同意為此讓步。

比起電影,潔更期待做為宵夜的爆米花,糸師凜記得潔世一被迫在「焦糖」與「巧克力」間做出選擇時那寫滿為難的表情,對潔而言,為當下不足為道的小事苦惱彷彿是種樂趣;凜也清楚過沒幾天,潔即使經過同個擺放爆米花的貨架,也不會多看一眼,專心尋找清單列著的食材。

準備好焦糖爆米花的兩人一塊窩在沙發上,柔軟舒適的質感如棉花糖包裹緊緻的肌肉。
起初潔還想倚著凜的肩膀,可他最終選擇將裝滿爆米花的圓柱體容器插置在兩人之間,昏暗的空間致使潔沒能看見凜微皺的眉眼。
又不是在電影院,保持什麼社交距離,白癡。
凜心裡的碎念同時脫口而出,潔愣了神,隨即擺出副「好像也是」表情,但依然沒下一步動作。
「畢竟還要凜幫我分擔一半的爆米花呢。」潔捏起一顆在凜的嘴邊晃悠,唯有手臂越過由那桶爆米花劃出的界線。
沒用的傢伙──這句話凜憋在唇齒後方,儘管心裡清楚潔打的算盤,但若現在戳破了對方的把戲,等會就無法看到這傢伙後悔無比的模樣。
凜聽著牆上時鐘發出微小的滴答聲,潔輕打一個哈欠,慣例過場後電影總算展開帷幕。

結果正如凜所料,沙發另側反覆傳來的震動是潔發出的動靜,對凜是開胃小菜的驚嚇點卻恐怕成了潔未來一週半夜起床如廁時自動浮現在腦海的惡夢。
時針負重前行走得緩慢,兩個多小時的電影如今連一半的播映都不到,潔的睡意早已像洩氣的紅氣球癟去。

好想吃掉。
平日綠茵球場上神氣飛揚的前鋒,私底下穩重的好好先生。
果然,能夠傾瀉這股衝動的只有潔啊。

「潔。」
凜平淡的呼喚使潔的注意力從投影幕回歸現實,凜不管三七二十一將爆米花桶拿開、沙發上的靠墊全堆在一旁的角落,一手攬住潔的肩膀。
使出目前的潔絕對無法掙脫的力氣將其往懷裡靠。
就好像失去紙船而焦急的男孩最終選擇信任陌生的下水道怪人,慢慢踏入牠的狩獵範圍;過於害怕的潔一時忘記今晚避免與凜肢體接觸的緣由,恐懼藉由肢體接觸得以緩解的他臉蛋輕蹭愛人胸前的衣料,而垂在左肩的手臂反倒有點冰冷,潔反握住那隻手後才發覺自己的右掌中已化為渣渣的爆米花。
「啊,抱歉。」潔鬆開那隻手,視線瞟向手臂的主人。
綠松石色反射的陰冷光芒與昨晚如出一轍,是貪婪的狩獵者投向獵物的目光。
潔不自覺吞嚥口水,他的腰背還痠痛著經不住受,試著抬起凜的手臂卻發現紋絲不動。
「……凜真厲害呢,恐怖電影我完全不行。」
「別想轉移話題,潔。」
至少等電影播完吧,潔在內心哀號著。
-fin

p.s.電影參考【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