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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實的雕花木門後,大宴會廳傳來隱隱約約的管弦樂聲以及舉杯歡慶的聲音。

「那大魔法師也不過如此,螻蟻一樣一捏就死。」
「呵,估計他們正愁著要怎麼寫訃聞吧!」
「還是大人您的計畫高明,怎麼可能會有人知道是我們幹的呢。」

爆出一陣笑聲後,一群人正歡慶著除掉自己的眼中釘,碰杯的清脆聲響格外顯得奢靡腐敗。

外頭,銀白月光透過大片玻璃窗流瀉在鋪著絨布地毯的迴廊上,幾盞蠟燭搖曳的火光甚至照不亮它的周圍。

陰暗處,一雙橙色眼眸正靜待著獵捕。

不是獵豹捕食羚羊的覓食,不是狼群圍獵綿羊的戲謔,只有一種純粹的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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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委託的當下,伊得其實就已經提高自己所有的警戒,畢竟那封書信上面的徽章,來自一個向來與大魔法師不對盤的跋扈貴族。

經過數日奔波,手上攢著連署書,伊得親身前往那貴族的宅邸一趟,原先以為他們會如以往一般囂張,這次卻格外的禮遇伊得,這也讓伊得十分意外,反倒在宅邸內的時間全程警戒著。

卻依然無事發生。

鳥兒歸巢之時,大魔法師終於在在貴族的百般挽留之下脫身,坐上了馬車。

在車上搖晃著,伊得想起他在森林裡的獵人伴侶,便抽出了一張信紙,依著搖曳的燈光,在上面草草交代這幾天都在忙什麼後,在最後承諾過兩天就會過去找他。

從籠中抓了隻信鴿,他打開了馬車上的小開口便送了出去,隨後在疲勞的襲擊下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

再次醒來,伊得卻發現自己使不上任何力氣,本來疾馳的馬車早已停在密林之中,而馬伕卻套上了詭異的斗篷,雙手正扼住自己的咽喉。

「……願真神殺戮如同您行在大陸之上……」從模糊的咒語中,伊得聽見了關鍵字詞,那正是他當初在學院聽見詭異儀式時有的字詞。

瞬間襲上的恐懼迫使伊得用盡全身力氣,摸索向艾斯特給他的小道具,緩緩聚集的魔力想要啟動。

「……謹以此,獻上吾命。」咒語的結尾,馬伕驟然掐緊的伊得的咽喉,伊得也猛地將蓄力已久的魔力往道具之中灌注。

幾乎是同時發生,馬伕胸前的吊墜炸了開來,而伊得指尖觸踫到道具也炸出光芒。

一陣耳鳴,只有感到短暫的失重,而後重重的砸在了泥土地上,伊得逐漸模糊的眼中,只剩下破碎的馬車以及馬伕四散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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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啪作響的營火旁,崑西拿著一封信小心翼翼的開了起來,他看著裡面的內容後便起身走入森林中。

他要為幾天後的見面準備一些食材。


那個道具事實上是一對的,另外一半釘在了艾斯特桌旁的牆上,那是一份卡萊因大陸的地圖。

深夜,艾斯特正美滋滋的計算著黑街賭場這一季的營收,並計畫者要怎麼用最少的錢創造下一次的營收高峰。

突然爆出一點火光吸引到了艾斯特的眼神,那份地圖上的偏遠地帶燒出一個圓點,艾斯特本輕鬆的神情變了樣,撕扯下地圖便衝出房門。

「墨菲!墨菲!」自長廊另一端就能聽見艾斯特的高呼,墨菲正因為今日無法溜出去覓食而煩躁著,本想開口抱怨,卻看見迎面而來的艾斯特流露著罕有的慌張神情。

抓住了墨菲,艾斯特二話不說便把手上的地圖塞給了對方,而墨菲看到地圖上燒穿一個洞時,也立刻心領神會,拿著地圖看了看便趕到花園,直接飛了出去。

同時,艾斯特的吼叫幾乎驚動了整座宅邸,連住在偏遠房間的太陽城主都趕來了大廳。

到了大廳,城主正趕上艾斯特向眾人交代事情經過,一群人一哄而散,各自著手準備著接伊得回來後的工作。

啖天也默默的回到了房間,躺回床上輾轉不成眠,便跳了起來,抽出加急件用的信紙,讓他最快的信鴿連忙送回太陽城,令吉羅把最好的御醫連夜趕來宅邸。

所有人各自擔心著,各自忙著,卻都遵守著一項底線:不要讓崑西知道。


崑西很少計算日子,但每次伊得要來時,他就會特別注意時間,倒數著要迎接他的愛人。

烤網上正烤製蜜汁肉乾,崑西拿著鐵夾撥動柴火,托帕在一旁蹦蹦跳跳的,不知道是為了肉乾,還是和自己一樣,因為伊得的將要到來而歡心喜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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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的空氣十分寒冷,墨菲在高空中任由寒風打在自己的皮肉上,極速的飛往地圖上的位置。

那個圓點指向的密林中冒出了淺淺的煙,那是馬車燒燬到剩下火灰後的稀薄煙霧。

昏倒不知道多久,伊得驚醒了過來,然而全身傳來的疼痛卻讓他依舊無法動彈。

乾掉的血漿仍模糊著伊得的視線,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自高空下降,哭著喊著朝他奔來。

「墨…」喉嚨無法吐出聲音,甚至也來不及說出來人的姓名,伊得的意識便再次沉入了深深的海裡。

「主人!」看著殘破的現場,墨菲根本不在乎那已經炸成碎片的馬伕血肉,而是衝到了伊得身前,用奧利文調製的傷藥緊急處理後,用散落在樹叢內的衣物將伊得包裹的如同嬰孩,便帶著伊得火速往宅邸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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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摘下漿果,自從伊得吃過一次便愛上之後,崑西一直默默的記下森林中到底哪裡有這樣的漿果。

幾顆小小的漿果被丟到將近滿溢的竹簍內,托帕也帶了幾顆往裏丟,帶著其他的獵物,崑西背起竹簍往他的小木屋回去。

他要好好地與伊得吃一頓飯。


或許抱著一個人飛在高空之中太過明目張膽,但墨菲根本沒有心思去顧及這些,他也相信艾斯特會盡全力壓下所有好奇的聲音。

艾斯特在花園裡來回踱步,一眾人靜默的等在迴廊上。

沒有人說話。

不是因為什麼,而是每個人都發自內心的深沉擔憂。

直到鄰近破曉時分,才看見兩個身影搖搖晃晃的降落,所有的人一擁而上,卻看見伊得無力的垂在墨菲的雙手間,渾身是乾涸的血漬。

有人接下了伊得,把他放在擔架上,有人遞上了椅子讓墨菲休息,艾斯特則馬上指揮著現場的一切,有序的應對著眼前的狀況。

不過所有人依然記得:不要讓崑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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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劃破黑夜,陽光在清晨的霧氣中拉出一條條金色的網紗籠罩在,托帕早早地走訪了森林中的好友。

崑西也早早地起了床,他掐著算伊得以往從通知到出現的時間,伊得也許今日傍晚就會出現在小木屋前,於是崑西開始忙活著張羅晚點要用的食材,順帶著把屋裡屋外都整理了一遍。

天上的星光已經勝過最後的一點點陽光,正高掛的閃爍著,崑西默默坐在營火旁燉煮一鍋香氣四溢的湯,他有點失落,畢竟伊得尚未出現。

整天見不到托帕也讓他有點奇怪,但他光顧著要迎接伊得,沒有特別注意,這時想起,崑西便環顧了一下,才見到托帕從森林深處衝了過來。

正想要拿出肉乾向對托帕的忽視賠不是,卻發現托帕根本不在乎肉乾,只是叼著他的衣角便扯著像是要他趕往什麼地方一樣。

「嘰!嘰嘰!!!」

「他不會失約,只是今天晚了些。」把湯鍋從火上移了下來,崑西本來安撫著托帕,然而托帕卻依然拉扯著他的衣角。

「要我去宅邸看看?」

「嘰!」

這樣的對話重複了幾輪,崑西也越覺得奇怪,於是在托帕的堅持下稍微收拾,便動身前往宅邸。


房間內,伊得已經換上了一套新的衣物,啖天插著手,墨菲與艾斯特還有一眾眷屬圍在伊得身旁看著太陽城來的御醫聽取診斷。

「還好有第一時間的防護,加上墨先生的緊急施藥,大魔法師的臟器並沒有致命的損傷,不過依然有傷勢……」御醫欲言又止,眼角餘光瞥向了一旁的城主。

也許是注意到了眼光,啖天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御醫繼續說下去。

「呃……我能保證他一定會醒,但需要多少時間我不能確定。」看到了城主的點頭,御醫才放心的繼續說了下去。

房內一片靜默,八雲在後頭默默的擦拭眼角的淚水。

「我這段時間都會待在這裡,你跟著我,有必要就馬上進行醫治,不必告訴我。」啖天率先打破了靜默,直接把伊得後續的醫療安排明白。

隔沒多久,副團長也領著一眾醫生來到了宅邸,說著是國王下旨要醫生來看看伊得,但誰也知道或許是醫生被帶了出來後,才在國王那邊留下一紙不知道是告知還是請求的公文。

幾位御醫輪番診斷,都給出了差不多的判斷,艾德蒙特讓人從馬車上扛進幾箱的藥草,吱吱嗚嗚的說著是自己的母親要拿來的。

這句話固然有幾分真實,但更多的或許是因為副團長的擔憂,而把家裡能找到的藥草都拿了過來。

歛沒有出現過,不過有隻報喪鬼鴞的爪上勾著一包藥物,叼著一封信靜靜地降落,放在了伊得的床邊。

玖夜只是在宅邸外的樹上看著,而後回到了他的森林中,只不過動用了他從來不屑的大妖地位,另一眾小妖去到現場搜查任何可能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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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內飄散著藥草的香氣,帶上些苦澀,八雲收起了眼淚專注的顧在爐旁熬藥。

奧利文接過一碗藥湯,到了伊得的房內,坐在床邊用湯匙緩緩的餵給伊得,藥湯見底後,奧利文注意到了那包藥,看了看信,便拿回了廚房交與八雲,準備碾碎調成藥膏。

所有人有序的忙著,有的接手大魔法師手下的文書作業,有的時時注意伊得的狀況。

但所有人依然遵守著:不要讓崑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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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爾經過大廳時,沉重的大門被崑西推開,不只可爾,在大廳的幾個僕人也都愣住了。

幾秒的靜默尷尬異常,直到可爾用蹩腳的方法笑著,問著崑西今日的天氣。

「啊哈哈哈是崑西啊!你來的正好,八雲有一些森林的問題想要找你呢哈哈哈!」手裡捧著一疊公文的艾斯特連忙把東西塞給一旁的僕人,便異常殷勤的迎上來,要把崑西往伊得房間反方向的書庫帶去。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為了找伊得而來。

不論艾斯特怎麼帶,崑西始終不願意往書庫移動腳步,反而有想要往伊得那兒去的趨勢。

「......」什麼話都沒說,崑西只是高高的往下盯著艾斯特,龐大的威壓逼得艾斯特打了個冷顫,說的話也漸漸含糊在嘴裡。

「......」崑西繼續盯著,但這樣的沉默反而震耳欲聾,正在逼問著現場的所有人。

伊得,在哪裡?


艾斯特站著,如同被責罵的孩子,卻只是因為被崑西看著,心虛的不敢說出任何話。

經過了似是被無限拉長的幾個呼吸後,艾斯特長吁一口氣,才試探性的向崑西打了預防針。

「伊得沒事!但是……」

一邊把崑西往伊得的房間帶,艾斯特把伊得接到的委託,道具的事情和救援以及醫生的診斷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伊得現在就在裡面。」房門前,艾斯特說著。

崑西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點了點頭,他溫柔的開啟了房門踏入房間,放緩了步伐,崑西坐在床邊,大掌輕撫著伊得的臉龐。

以往伊得總是會輕輕地蹭著,不論是清醒的時光或睡著的深夜,然而這次,伊得沒有任何反應。

「你先在這裡陪著小鬼,我很快就會來接你。」轉頭對著肩上的托帕呢喃,便將他放在了伊得的身旁。

崑西靜靜地起身,腳步穩重卻迅速的離開了宅邸。

看著崑西離去的背影,艾斯特招來僕人,吩咐著他們準備某些文件跟一大筆封口費還有禮物。

接下來八成……不,絕對有大事要發生了。


民脂民膏剝削來的奢華宅邸內,由某貴族為首的一群人們正大肆慶祝著,美酒美食擺滿長桌,各個歡聲笑語,談到盡是些如何貪污造假,還說得如同大道理一般。

崑西縱身跳上了貴族宅邸的圍牆,繞開了所有的警衛,整座宅子的人們都聚集在一起,崑西用著搜捕獵物的聽覺找到了宴會廳,蟄伏在陰影之中。

「各位!」

隨著一位貴族的聲音響起,整座宴會廳靜默了下來,傾聽著為首的貴族。

「今天,我等聚集在這裡,是為了慶祝我等貴族的威望獲得維護,現今的大魔法師不斷在各方面嘗試削弱我們,但現在,他也只是被踩死的螻蟻!乾杯!」
「乾杯!」
「乾杯!」
「乾杯!」

一段簡短的致詞後,傳出了此起彼落的歡呼聲,崑西咬緊了牙關握起拳頭,指甲已然快要刺破自己的皮肉。

他最終還是站到了那華美的木門前,一腳踹開,大片的木門就應聲倒下,炸出的聲響讓全宴會廳內的人向此處投以目光。

「就是你,對吧。」一個閃身,大掌抓住了為首的貴族,掐在他的咽喉上把人往上提,任由他不斷掙扎,崑西的手只是越收越緊。

沒有人逃跑,或說根本逃不了,宴會上的貴族們眼睛睜大表情僵硬,每個人都想拔腿狂奔,但腳底似是被千斤巨石壓著,無法動彈。

「還有你們。」


他最終依然沒有下死手,只是用了一些魔法把那群貴族們全都定住移到了花園,逼迫他們睜開眼睛。

接著崑西一抬手,在那貴族的面前開始蓄積魔力,作勢要把對方的頭轟成爛泥,那貴族顫抖著卻不能反抗,褲底早已尿濕一片。

最後,崑西移開了手,把那團高濃縮的魔力轟向華麗的宅邸,頃刻間成為斷壁殘垣。所有的人都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們作威作福來的東西被夷為平地。

離開時,崑西甚至不願意留下最後一片圍牆,直接一腿踹下,最後一點點建物也應聲倒塌,隨後便揚長而去。

換作是以前的他,也許會殺了所有人吧。但他不想要他的愛人惹上麻煩,那這樣他能陪在自己身邊的時間,就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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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艾斯特桌上多出一封印著艾德蒙特家徽的信,他一坐定,就立刻拆了那封信件。

「艾斯特先生,展信愉快。昨日騎士團接到某貴族宅邸倒塌消息,我趕到現場時無人傷亡,知曉此事艾斯特先生定當了解,故來信告知。

我已將在場貴族等人一併押送至騎士團,且將長年來累積之罪證併呈與國王,倒塌一事以私下研究魔法失誤報告,艾斯特先生無需擔心。

艾德蒙特」

看完信件,艾斯特鬆了一口氣,倒在椅背上揉了揉緊鎖的眉頭。


當人已經盡了所有努力之後,就會開始寄託於神,即使是奧利文,也在努力地替伊得換藥餵藥後,才拿出聖典,在明亮的窗邊默默祝禱。

接著是八雲,他端來奧利文的餐點後,會在伊得身旁一起用餐,然後加入奧利文的祝禱。

而後是偷偷探頭的可爾、藉巡邏的理由來到宅邸的艾德蒙特、每天都帶一點點糖果來的布儡,最後還有啖天每天用探望的理由,也會同一時間默默的站在一旁聽著禱告。

最後是崑西。

森林原本是他的全部信仰,但伊得總是去到聖堂,那或許為了他,向其他的神祈禱,也無妨吧。

「卡萊因神,假如其體內需要醫治的神蹟,祈求祢現在施行。大有能力的賜下祢賜憐憫於身,醫治其身。」

奧利文闔上聖典,在場的眷屬也有默契的沉默著,每個人都在心裡發狂似的呼喊伊得。

托帕總是會在這時跳上床,把小小的爪子貼在伊得的臉頰上,輕輕地好似想喚醒對方。

眷屬一個個離開後,崑西總會輕輕貼在伊得的耳邊說著。

「我會等你,所以,快回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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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是寂靜而喧囂的。

伊得沉溺在其中,聽著他曾經在生活中聽過的所有聲音,他沒有力氣掙扎,茫然的眼神好像也不知道怎麼掙扎。

「原來,是夢嗎?」

「不是。」一個幽微的聲音說著。

「我果然沒資格擁有。」

「不是。」那聲音漸漸明晰。

「我,還能回去嗎。」

「可以。」

自深海底,出現了另一個身影,伊得看著染著銀白色頭髮的自己出現,他越來越靠近自己,最後甚至抱住自己拚命往上游去,陽光越來越刺眼,直至他破開了水面。

自己的聲音在自己耳邊說著。

「還有人在等你。」

「我會等你,所以,快回來好嗎?」

伊得自海面飛騰上高空,而後再次墜落,掉在了一顆大大的好眠枕上。


窗外的陽光正好,透過白色薄窗簾輕輕柔柔的灑在伊得的臉龐,奧利文方才讀完一段禱告詞,厚重的聖典闔上時傳來一聲悶響。

伊得轉轉自己的眼珠,而後輕輕張開自己的眼睛,映入眼中的,是熟悉的裝潢,與不同的眷屬,還有托帕正把可愛的爪子搭在自己臉上。

「伊得先生?」

八雲第一個與伊得對上了視線,直接發出了驚呼,本來默禱的人們被聲響吸引注意,所有眷屬的目光頓時停駐在伊得身上。

一陣靜默,連崑西都愣住了。

「呃,我…我回來了?」伊得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的狀況,只好道了聲我回家了之類的問候語。

隔著房門,迴廊都迴響著一陣笑中帶淚的歡呼。

崑西起身坐到了伊得的身旁,俯身將對方擁入懷中,輕輕地說了聲。

「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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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眷屬們的輪流問候後,伊得才猛然發現一眾眷屬們竟然都在,甚至眼角餘光還能看到窗外的樹上有一抹紫色身影一閃而過,還有一隻鬼鴞振翅飛離。

「呃……到底發生什麼事?」伊得只記得自己飛了起來,之後的事情全都模糊不清,於是艾斯特跟墨菲跳出來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解釋一遍,甚至把艾德蒙特的信也拿給了伊得看。

「所以……那個貴族的宅邸…?」攤開信件,伊得不敢置信的看著使魔。

「啪,沒了。」墨菲雙手一拍,向兩邊一攤,全場炸出了笑聲。

「我的天……」伊得扶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醒,竟然頭痛了起來。


又經過了一陣休養,崑西看了狀況,便回到了自己的小木屋,這陣子都在伊得身邊,森林中的陷阱已經荒廢幾日了。

而經過啖天御醫的不斷復健還有服藥後,伊得終於得到允許可以恢復正常生活,於是他第一件事便是帶上了些許食材,往那座古老的森林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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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的時候,太陽已經橙黃,照亮小木屋外的營火上正燉煮著一鍋湯,伊得走到了門前,伸出手輕輕叩響。

來應門的高大身影二話不說,彎下腰來,把伊得攬在自己懷裡,金色頭髮的腦袋靠在對方的肩窩,平時如獵豹般的獵人現在卻如同一隻大貓。

伊得也伸手抱住對方,一隻手輕輕的撫摸金色的髮絲,在對方的耳旁柔柔的說著。

「崑西,我回來了。」

托帕在一旁蹦蹦跳跳,牽著崑西的手,伊得踏入了屬於他們的小木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