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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蘇陌和雨清的女兒誕生之前,穆軒是在他們家裡出沒年紀最小的人類。他們的年紀比他大了許多,卻仍舊算是他的平輩。 「就像爸媽不小心生出來的弟弟。」 他為此下了一個自己覺得十分精闢的註解,並被天澈彈了一下額間。 他並沒有太多跟小孩相處的經驗,也向來不怎麼小孩。是的,他自己也曾是個國小三年級的學生,但那已經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對現在的他來說,國小三年級的學生簡直就像是來自異世界的生命體。 「你國小三年級的時候呀……」天澈在回憶他國小三年級的樣子時說:「那時候老師跟同學好像都覺得你有點孤僻,不太好惹。但我記得你那時候白白瘦瘦的,很可愛。」 他白了他一眼。 十歲的穆軒和天澈描述的他其實沒有相差很多,孤僻,不說話時顯得有些抑鬱。差別在於穆軒皮膚較黑些,聽說是個運動能手。他則長期像個吸血鬼一樣,連太陽都不怎麼曬。 穆軒平日從早上一直待在他們家直到下午。早上九點時天澈會去他家裡接他來他們家裡,他們會從十點一直上課到十二點,然後穆軒會和他們一起吃中飯,再開始寫天澈交代給他的作業。等到下午四點時,天澈會開始做晚飯,他則要帶著他去他父母的公司。 剛開始來上課的時候,穆軒一直都很安靜。他會在上課時回答天澈的問題,也能快速完成他交代的作業。但在沒上課的時候,他就彷彿是一個被噤了聲的玩偶,安靜的坐在角落。 第四堂家教的那天中午,在他們中餐飯後,天澈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了一顆布丁,放在了穆軒眼前。 「你要吃布丁嗎?你媽媽跟我說你很喜歡吃布丁。」 「謝謝。」穆軒抬起頭凝視了他一眼,幾秒後說了聲,伸手正準備拿走桌上的布丁,卻搶先一步被天澈拿走。 「既然你這個暑假都要跟我們待在一起,我們就一定要了解彼此。」天澈說,「如果你吿訴我你的興趣是什麼的話,我就把這個布丁給你。」 「那算了。」穆軒陰鬱的說,然後低下頭來。 天澈不以為意的開口:「不然我先說吧!我有喜歡攝影、看書,也喜歡看電影跟打籃球。你呢?」 穆軒盯著碗裡的湯匙,一陣沈默。 「不說的話我就把布丁吃掉囉!」天澈望著他,又笑著說到。 「我喜歡下棋,看書,也喜歡打桌球。」幾秒後穆軒抬起頭來,說。 半個小時之後,天澈和穆軒正下著他剛剛飛車去雜貨店買來的象棋。穆軒似乎在快贏的勝利時又被天澈板回一城,發出了一聲他們認識他這三天以來最高亢的哀嚎聲,然後急急忙忙地喊了停說他要去廁所。 「你怎麼知道這招有用?」他趁空檔遞給天澈ㄧ杯水,問。 「你以前也吃這套呀。」天澈泯了口水,朝他笑,「只是布丁對你沒用而已。」 他白了他一眼。 - - 「你還沒有說你的興趣是什麼。」 那天下午,在一個等紅綠燈的空檔,穆軒第一次和他開口說話。 他站在電線桿旁,穿著短袖襯衫和西裝短褲,剪了俐落的短髮,儼然是個小大人。他國小五年級的身子還未完全展開,卻站的直挺挺的,銳利的眼神直直射向他。 適寒那時比他高約莫一顆頭,他垂眉打量了他一會,聳肩道:「我也喜歡下棋跟攝影,不過大部分時間都還是在看書跟舞台劇。」 「為什麼會想要嘗試創作?」他又問到。 「應該是家族的關係吧。我父親或爺爺都是小說作家,你或許有聽過。」 他點了點頭。綠燈很快亮了,他們並肩走過斑馬線。從他們家到他父母的公司有一小段距離,他們得穿越過一個小市集,再一直走到鄰近火車總站的位置。兩人在黃昏市集中的喧嘩聲中沈默了一會,適寒才又開口: 「其實是因為喜歡那種能完全掌控劇情的感覺吧……」他說:「我很小的時候母親就過世了,我父親常年流連於聲色場所,跟我也不大親近,寫作對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抒發方式。」 「那是什麼感覺?」穆軒問到,「母親在很小的時候過世?」 適寒垂眉想了想。「不知道,大概沒什麼感覺吧……」他說:「感覺都是比較出來的。我沒有跟我母親相處的記憶,所以我也不太知道她如果還活著的話我會有多開心。」 「那你會難過嗎?」 「會吧……但也不能完全說是難過。就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看到同學的媽媽都很照顧他們,難免會有點嫉妒。」 慕軒皺了一下眉,滿不在乎道:「那有什麼好羨慕的……」 適寒聳了聳肩,沒有再多說什麼。 - - 「我不明白,」他的手抓在他肩上,仰頭望他,「為什麼你對他那麼有耐心?」 天澈朝他低頭朝他笑。他撫了撫他的髮,柔聲道:「我對你也很很有耐心呀。」 「那不一樣。」適寒悶悶的答到。 「喔?」天澈挑起了一邊眉,「哪裡不一樣了?」 懷裡的人垂下眸來,眼光在他唇上駐留了會,又迅速閃避了開來。 「就……不一樣呀……」他含糊不清的咕隆到。 「嗯,確實是不同的。」天澈又撫了撫他的髮,親暱的吻了過來,又在他頸肩留下了無數印記。 玻璃窗的倒影裡天澈用食指將他的內褲勾了下來,推著他緩緩的將他禁錮在衣櫃與自己身體之間。天澈很高,身材清瘦卻肌肉線條清晰,皮膚是健康的黝黑,是能放在時尚雜誌裡的標準身材。而他就只是瘦而已,雖然也不矮。 他望著玻璃窗裡天澈的手指撫過他下身,敏感的抖了一下,隨後將頭埋在他懷裡不敢在往玻璃窗望去。天澈在他耳邊低聲輕笑,他低下頭來不想看他,卻望見他四角褲明顯的幅度,臉瞬間變得赤紅。天澈大概沒注意到他看到了什麼,只是逕自將他的性器握在手裡套弄。 他現在已經能很快速的就讓他感到舒服了。 天澈望著他被自己弄的氣喘呼呼的,嘴角帶著明顯的笑意。適寒瞪了他一眼,在他懷裡咕噥了句。沒想到天澈卻坦然的嗯了聲,又在他耳邊輕聲呢喃。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把四角褲脫了下來。 天澈的沒有再套弄他,而是雙手托著他的臀部,微微挺動腰部讓他們兩人勃起的性器相互磨蹭著。他看著他們下身的表情很認真,好像這是什麼隆重的儀式。這樣磨蹭的快感遠遠沒有手來的強烈,卻感覺特別親密,還有更多的情色。 - - 天澈回來時顧適寒還躺在床上,聽見開門聲,懶洋洋的睜開了一隻眼睛看他。天澈嘴角不禁微微揚起,換上居家服後在床邊跪了下來,伸手撫了撫他的髮。 「我幫你買了樓下的麵,老闆娘還送了兩碗湯。」 「你是不是又去色誘人家?」顧適寒抖了抖身子,把他的手抓進懷裡。 「沒有好不好。」天澈笑,「她還問我你怎麼沒下來。」 「那你跟有跟她說你對我做了什麼好事嗎?」顧適寒沒好氣的說。 「嗯,既然是好事,就得謙虛一點,做多做實了再告訴別人。」 顧適寒嘖了聲正想吐槽他,就見天澈伸手神情專注的撫了撫他的臉。他才剛想要開口,他便吻了下來。 一吻畢,顧適寒,伸手把上頭的人推開,咳了聲道:「今天不做。」 天澈挑眉,柔聲溫道:「為什麼?」 顧適寒抬頭看了他一眼,翻過身去。「週日公休。」他道。剛剛一直仰著頭,這時候他看起來臉色分外紅潤。 天澈失笑,湊過去撫著他又吻了一會,還伸舌點了一下他鼻尖。顧適寒的臉燒紅,咬著唇瞪了他一眼,道:「你去吃飯啦,一直親我做什麼!」 - - 「你不覺得聽這首歌的時候,會有一種整個心臟的空缺都被填滿了的感覺嗎?」 「嗯。」天澈看著他,眼裡滿是溫柔的笑意。 「……喂。」 「嗯?」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有呀。」 「……那你笑什麼?」 他又看了他一會,才笑著斂下眸來,伸手將他摟進懷裡。 沒什麼。他說。 颱風夜的狂風一陣陣吹過,樹葉拍打的聲音此起彼落,又被大雨的喧嘩聲掩過。他望向被布紋膠帶貼了個大叉叉的落地窗,窗前適寒小心意義的將黑膠唱片放進了那台老舊的唱片機裡,些許雜音後Paul Anka的幽幽的歌聲混著雨聲迴盪在狹小的公寓裡。 他們擠在褪了色的布沙發裡,赤裸的上半身因為夏天的熱氣而有些粘膩,卻又不願意因此而分離。天澈低頭望著他的睫毛覆蓋住眼瞼,他抬頭望他,在與他對眼時又快速移開視線。 天澈揚起了嘴角,將他圈在懷裡低頭吻他眼瞼,適寒左閃右閃躲了一會,最後騎到天澈身上圈住他的脖子。身下的人笑著,一手撫著他赤裸的腰部,一副任憑他處置的樣子。他眯著眼捏了一下他的臉,最終俯下身來給了他一個深吻。不知什麼時候他摟著他的腰輕輕翻了個身,他又變成了在下頭, 一陣胡鬧過後兩人都有些喘,適寒躺在他懷裡,頭靠在沙發凹陷的縫隙。天澈開始和他講起一些很瑣碎的事情,適寒有一答沒ㄧ答的應著,不久之後便就著他平穩的心跳聲睡了過去。 - - 那年的夏天就這樣過去了。學期開始之後他們跟白慕軒變成一個禮拜只見一次,大學畢業之後便只剩下斷斷續續都音訊。在那之後很多年,他們受邀去參加那小子的婚禮,和他的其他親戚一起坐在主桌。他們兩個在宴會上都喝了一些酒,只得另外請梁小姐來載。 他靠著他坐在後座,車內燈光昏暗,他忽然覺得十分感傷,迷迷濛濛的跟他說他們也要個孩子吧。天澈撫著他的髮,很輕柔的跟他說他醉了。他搖頭說他沒有,然後就在他懷裡哭了起來。 後來,他們收養了天澈老闆那隻剛出生的小母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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