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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藤田學長的左耳朵

大阪府秋季大會最終結果,阪海工險勝以『1 - 0』取得第三位的名次。因為不是優勝與準優勝,學校部分也沒有特定公佈,對比祝賀坂海工男子合唱團在大阪府コンクール(大阪府合唱大賽)獲得金賞,與管樂部雖是廢金,依舊有大布條掛置校牆祝賀。坂海工野球部秋季大會第三位,只出現在沒人注意的午休校內播報,微微提及此事。

大會結束的晚上,林友達跟南極看到野球部二年級學長們,全都集合在宿舍的宴會廳,中西學長對兩人說白井和片岡要他們在這集合,等下要開檢討會。

「喔,對了友達、南極!佐久間要我跟你們說今天一年級可以先用澡堂喔,不用擔心,我們二年級之後洗澡會整理。」中西表示拍拍南極和友達兩人的肩膀,但卻轉頭對友達露出不懷好意的笑臉。

友達不解地看著二年級的中西亮太,中西亮太笑說:「你也差不多該習慣在大家面前光屁股了吧,友達。不要吝嗇露出嘛──!」

「中西學長,你這樣很像變態。」友達瞪著中西,中西只是嘿嘿嘿的笑,然後對南極說:「南極學弟你也勸勸他,大家都是男生就算互相看到小雞雞也沒關係吧?」

「友達的小雞雞,大家早就看過了。」南極這樣說。中西震驚的追問:「哪、哪時候的事情!我怎麼沒看到!」

「就是那個啊,再有一次換球服的時候我一把將友達的褲子脫下來,不小心連她的內褲就……痛!啊抱歉友達、友達!不要走掉啦!友達!」

聽到南極再說那時候讓他被大家看光光的事情,友達敲了他的頭就走掉了,南極則在後面追。中西學長看著兩個學弟的背影,一臉呆滯,就被好友村瀨發現,問他怎麼呆在宴會廳門口不進去。

「村瀨怎麼辦?已經有很多人搶先我看到台灣學弟友達的雞雞了。」

「哈,你這傢伙在說什麼蠢話。」

村瀨雖然覺得中西這話在嚴肅的檢討會前說得不合時宜,但還是被中西給逗笑,很直覺得把他拉過來自己懷裡說:「先不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不然你等等又被教練處罰。你這傢伙這禮拜假日練習又要多跑六圈操場吧。」

雖然村瀨智也很喜歡中西這位朋友兼室友,但是中西幾乎每次不管訓練、生活作息、到學業都會出包,常常被記點。每次看到中西又一臉震驚自己又要被記點的同時,他也拿這位朋友沒轍,畢竟中西各種誇張的顏藝,實在滿好笑的。

「中西、村瀨,站在門口做什麼?要開會了,快進去。」
「啊是!白井老師。」

白井老師跟片岡老師,突然出現在中西和村瀨身後,讓兩人嚇了一跳,趕緊就快步走進去找地方坐下。就在宴會廳燈光暗下來,坂海工野球部秋季大賽的檢討會開始,片岡老師從投螢幕中,撥出他們第一場比賽。這些比賽除了三年級學長幫忙錄製外、有些也來各家保護者会的家長,在觀眾席的拍攝。

大家看了一段錄製的影片後,片岡示意,佐久間將燈光調亮,開始對著白板上畫的球場壘包圖開始敘述,剛剛影片的內容。

「好的,剛剛大家也看到,對方高校的球員很明顯知道自己打不到藤田的球,所以改採取短打去點,然後很明顯這顆球被點到往三壘位置彈跳,而這時一壘跑者跑向二壘,這裡我們可以看到……」

「那種場合真討厭。」在無人的大澡堂,把身體洗乾淨的南極泡在熱水池裡,看著背對著他在洗頭的友達。

為了設立規矩,通常使用澡堂會是人數多的野球部二年級先使用,然後才輪到一年級的友達他們。當然其他住宿的學生並不用遵守這樣的規矩,可以隨時使用,但大家還是會很好心的將野球部的使用時間給騰出。

這種球隊傳統,雖然有種階級制度,但卻意外讓林友達鬆口氣。就算來到日本已經有好幾個月,他現在還是很不習慣在人太多的大浴場裸體。雖然已經沒有那麼反感跟南極一起進浴室,但就連這種只有南極在的場合,友達在洗身體的時候還是稍微不太自在。

「怎麼說?日空你討厭開會嗎?但是那樣才能檢討有哪裡做錯,教練才能點出你要加強什麼地方,以後等我們升上二年級,應該也要像學長他們那樣開會。」

「話是這樣說沒錯……」南極說,故意在大浴池裡趴著,讓屁股露出水面。他覺得這樣忽冷忽熱的感覺很有趣。南極說起自己在南極基地的事情。

「在南極的時候,如果一說要開會或是集合,通常都沒有好事。大家都會變得很嚴肅,表情很奇怪。有時候還會聽到有人死掉的消息。」

「有、有人死掉!為什麼!」沖水的友達剛站起身,聽到南極講有人死掉,驚得轉過身,忘記用毛巾遮住自己的下體。就這樣雞雞直接被在池子裡的南極看光,有了友達那邊原來比自己小、而且樣子很可愛,這樣的評價。

「會先聽到緊急開會的警報,然後所有人都會很緊急的集合在一起,然後突然大家都會板起臉,進進出出基地,說很多聽不懂的話。最後當騷動結束,就會聽到有人發生不可避免的意外而失蹤或不在了。不只是自衛隊的大哥,日空博士……欸那個我媽媽,研究人員有時候也會這樣,發生事情後就再也沒看到那個研究員。之後會有個像長官的人出來說話,像是這已經通報給上級跟家屬,國內已經有新聞報導。那陣子大家就都不能隨意出門,只能在基地內活動。」

因為都是不好的事情,所以南極不喜歡開會的場合。

友達沒有想到是這麼沉重的原因,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但還是盯著南極努力想著一些可以安慰的話。

「總之,學長跟老師他們開會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強,不、不是有誰死掉那種事,日空、南極!南極你也想變強!對吧?」

「說得也是,喔友達你的毛好長喔。」南極這時發現友達不只是腋下,連下方的體毛跟腿毛也都很茂密,立刻靈光一閃,脫口而出說:「啊──原來會感覺雞雞很小,是因為毛太長了!」

「你這傢伙不要亂看!」友達害羞的雙手遮住自己的私處,趕緊泡進浴池裡。

「友達你要不要修一下毛,雞雞會變大喔!」南極游過去友達身邊問。

「你給我閉嘴!」

秋季大會獲取第三名,在近畿大會是一個尷尬的名額。近畿大會是由近畿地區高野連舉辦,主要是以大阪、京都、奈良、兵庫、和歌山、滋賀,6個地方為主。依據往年慣例,高校數越多、或該年競爭激烈的府縣通常會獲得3枠,其餘縣市則是2枠。

雖然競爭激烈、學校又多的大阪府,每年都是3枠,但這個出場枠並不是固定的,而是根據當季學校實力和往年成績和該地學校數量整體來調整。可以說在秋季大會得到優勝與準優勝才是保險在近畿大會出場的做法。

「總之,勉強還是確定出場了。近畿大會。」片岡老師說。

秋季大會好處就是當天打完決賽,和第三名決定賽後,晚上立刻就可以知道最後一個代表參加近畿大會的隊伍。今年由優勝大阪桐蔭、準優勝興國高校、第三位的阪海工,代表大阪參加16校制的近畿大會。

連續兩年參加近畿大會,也算是不錯的宣傳。

片岡是這樣想,才剛想就被白井的話打斷。白井對著聽到自己能進到近畿大會放鬆下來的球員說:「不要因為能進到近畿大會就鬆懈,能參加到近畿大會都是能夠進入明治神宮賽事的強校,三年級的田中他們過去也在近畿大會對抗其他校吃盡苦頭。」

說起來去年要不是明治神宮大會由大阪桐蔭獲勝,讓坂海工因為『神宮枠』(明治神宮大會優勝校的地方,在春甲可以增加1校名額)之故被扶上,阪海工三年級的田中央一他們,也不可能有機會出賽春季選抜高校野球大会(春甲)。

可以說去年坂海工能出戰甲子園,只是託大阪桐蔭的福,給委員評選上了。

說到底連球員自身都明白並不是自身實力所獲。

「那間學校還不是託桐蔭的福」在春甲上不知道是聽到哪一個學校的學生這樣說,讓坂海工野球部不是很能接受,被人這樣看待。努力拿取成績,但今年打敗大阪桐蔭的訴願又再次失敗,可以說坂海工野球部的球員,其實是自顧自因為一些私人原因,擅自將桐蔭當成勁敵。

而今年的夏甲最終是由神奈川野球強豪校「東海大相模」獲得優勝。

「那今天就先解散,別忘了,檢討會上提起的事情,要訓練什麼?補足什麼的,要主動去做,都不是小學生不要還要教練盯你們才會做,不懂就問、不會就學。有沒有聽到?」

「ウッス(了解)!」聽到白井老師說完,二年級齊聲回答。

近畿大會是十月中旬到十一月初,這中間剛好與十月底阪海工學園祭重疊。日本學園祭通常為了不耽誤學生學習,通常是五、六、日(三天)進行。禮拜五會是參與學園祭的人做好準備,就定位做最後確認,等週六學園祭就正式開始、週日則開放外校人士參觀。也就是說如果當天野球部有比賽,二年級全體將無法參與學園祭,只剩一年級跟退役三年級可以參與這項活動。

「真是不好意思,田中前輩,明明你都在準備考試還這樣麻煩你幫忙。」

「不要緊的,要我一直讀書老實說也滿痛苦。」

田中央一笑著說,邊將九宮格板重新釘好。榮郎嘆口氣,還好是脾氣好的央一前輩發現他們一年級玩壞學園記要用的道具、而不是脾氣暴躁的龍二前輩,或其他看笑話的學長。不然要是被發現是他們一年級因為太過暴力玩壞,片岡老師可能又要加重處罰他們的力度。

看到田中學長反覆確認板子的表情,榮郎感覺果然做過野球部隊長的人就是不一樣,舉手投足透漏著一種成年人成熟的氣息。

「那個,金井我有事情想拜託你……」
「學長什麼事情?」

田中央一看著這個九宮格板,摸著腦袋後方尷尬的笑說:「可以讓我玩玩看嗎?我有點忍不住,好想丟球看看。」

不管是幾歲、有沒有成年,野球部的投手都改不了好想丟球的壞毛病。

林友達跟一年級大家一起想說來的九宮格丟球遊戲,花幾百塊日圓讓人可以體驗丟球這個點子,受到白井和片岡的肯定。雖然在企劃上就看過繪製樣子和文字敘述,但實際看到成品意外的比兩位教練想像中還要好。而且令片岡高興的是,棒球、球往、壘包基本都是野球部倉庫現成的器材,並且還跟家政部合作縫製娃娃,可以說成本大量減少。而整體控管支出和製作費用的都是榮郎,這讓片岡反而有另一種想法。

「整體而言,這孩子其實滿適合經理這個職務的。」在辦公室的片岡說。

「金井本來腦袋就很不錯,考試成績也都很好。但他主要還是很想打野球,片岡老師,我知道妳在想什麼,但如果妳要今井當球隊經理,這就表示妳……」

打算讓金井脫離球員身分。

「我的確是有這個想法,但還是先觀察看看。」片岡很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而聽到話的白井眉頭皺了一下,片岡看見說:「我之前就說過了吧,白井,比起顧慮每個球員,我更在乎阪海工可不可以取得好成績,打進甲子園這件事。你如果又想搬出那個快樂打棒球的論述來辯論,就算要吵架,我也不會退讓。」

白井早就知道片岡里子會這樣說。

硬碰硬的確對片岡這個人沒有用,所以白井決定換個說法:「所以這就表示你也無法調教所有球員,難不成你無法協助成長的球員,就是打算放棄?真是厲害的教育方式。」

「白井老師,這種激將法對我是沒有用的。」片岡微笑的說。

「我知道,但是我只是陳述事實而已。」白井也投以微笑說。

「這麼說如果我把一年級的練習再加重,你可不要怪我。」

「奇怪了,我有怪妳嗎?」白井說。

說完就聽到重重的「啪!」一聲。片岡里子用力的闔上她座位的筆記型電腦。表示自己還有事情要做,今天就先提早下班,請白井自己一個人監督完隊伍。說完就走出球場的辦公室。

這女人不管做什麼事情都那麼恐怖。白井想,雖然自己剛剛只是學著片岡對付他的方式回敬,但以後還是少這樣跟片岡說話好了,免得她真的狠下心猛操球員,自己又要被這些學生私下抱怨,學生抱怨安撫是還好,要是碰到家長抱怨可就棘手了。

白井嘆氣,看著場外田中央一正在跟金井榮郎測試修好的九宮格板。看著榮郎,白井其實某方面也視同意片岡的觀點,榮郎的確在球場的表現完全不突出。但畢竟才一年級,總是還有進步的空間。白井修吾希望是這樣。

從大阪府秋季大會結束到近畿大會開始,中間大概只會隔一個禮拜。而片岡跟白井安排給野球部共五天課表,從早到晚全是滿的,就連最會找到偷懶時機的村瀨也完全找不到任何空隙來偷閒。而一板一眼的川原則因為教練安排的時間跟自己安排的時間對撞,產生糾結。但在這個狀態下有個人卻表現得越來越好……

吭!

球棒擊飛球的響亮聲音,田中龍二正在練習打內角球,並以隊上的投手藤田迅真、和其他學校的王牌投手作為假想敵。田中龍二不得不承認,自己討厭的片岡對他的打擊訓練,連他自己也感覺到有明顯的進步。

跟他一樣,有明顯進步的是捕手佐久間,原本就很熟悉藤田各種動作和日常的佐久間,接受白井老師的建議,要進一步提醒藤田和讓藤田除了投球之外,在球場盡到他不只是王牌投手,還是隊長因有的本分。

「佐久間,為什麼你要代替藤田處理這顆球?」白井問佐久間。

在檢討會上,原本對手短打點出三壘滾地球,一壘跑者起跑。以點出的距離在投手視野的右手方向,最佳的做好是捕手佐久間提醒藤田,由最靠近球的藤田迅速反應投向二壘後,投向一壘達到雙殺的局面。

但佐久間卻是自己解除面罩,去處理這顆球,然後位置來不及投向二壘,只能觸殺一壘短打跑者。這樣雖然不是不好,但白井認為依據佐久間跟藤田的默契,是能雙殺對手的。

說到底就是佐久間替藤田多做太多,藤田應該盡到的責任。

「藤田,你要知道雖然你是隊上的投手,但隊長或是球場投手之外,你做為一個球員判斷情勢,太過於草率甚至依賴佐久間幫你解決。難不成之後你連投球搖頭點頭都要佐久間幫你做決定嗎?」

白井表示,雖然語氣溫和,聽上去也不是在教訓藤田。但這還是大家看到藤田被白井老師點出來說話,都有點意外。藤田點頭,以是和不是回應,並且以改善自己在球場缺失,表示自己會有所改進。

只要唸藤田,作為投捕搭檔的佐久間圭一其實就會有點坐不住。

其實佐久間自己也意識到這點,不知道是不是過去搭檔的習慣,他會下意識的去控制藤田迅真,不管是在球場上、還是私下。但要怎麼說?要佐久間不控制藤田實在有點難受,難受的點不是佐久間脫離掌握,而是當佐久間不控制藤田,藤田是一個完全沒有時間概念和到此為止的球員。

對於一個自主練球練到十點半,然後摸黑跑去關燈關爐的澡堂洗冷水的,然後脫光之後直接趴著床倒頭就睡,隔天才想起自己忘記寫作業的迅真。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的佐久間,覺得自己到底是要管,還是隨他而去。說到底讓佐久間想控制他那麼徹底,藤田自己也得做好反省。

這天因為要準備學園祭的東西,林友達留在學校。而南極因為太吵又被準備野球部學園祭沒太大用處,被友達「請」回去了。南極大概也知道自己在吵下去會讓友達反感,自己主動回宿舍去。

這樣知進退的模式,讓友達感覺他與南極之間,好像逐間可以抓到這種「不說卻知道對方底線」的默契,雖然有時候也是會失常。例如南極突然從背後抱他,他嚇到直覺朝南極的下半身攻擊,讓南極痛得護住下體在地板滾來滾去。

「欸,藤田前輩?」
「喔嚇我一跳,原來真的是友達。」

太陽快下山,校園被染成深紅與藍色,林友達轉頭看那個在窗外閒晃的身影,一眼就認出是藤田學長,就走進跟學長打招呼。然後就聽到藤田學長這種莫不著頭緒的回話。

「我以為只是一個很像友達的人。」藤田說。
「哈,你在說什麼啊,學長。」

友達不懂藤田學長再說什麼,笑出來。但這個時間點看到藤田出現在學校,還穿著少見的學校制服,實在有點難得。便問:「這個時間,學長不是通常都在球場或是宿舍?」

「恩,的確是這樣,尤其就要到近畿大會了。」藤田說,人看起來有點悶悶的。

「藤田學長,你是不是不舒服?」

感覺藤田迅真有點反常,友達就問。藤田看著友達開口,友達以為藤田要跟他說些內心話,沒想到藤田卻是問他:「友達,你想不想喝那新出的運動飲料?」

「啊?」友達疑惑但發現藤田學長已經拉著自己就往自動販賣機的方向走去。

藤田好不容易在學校後方的自動販賣機內,找到那款新推出的運動飲料,聽說是大聯盟的大谷翔平最新代言的飲料,所以很強手。友達一邊喝,才一邊聽到二年級的藤田學長開口說事。

「友達我問你,假如你……我說假如你跟南極有點……怎麼說有點互相在賭氣……會要怎麼樣比較好……跟對方說話?」

藤田這樣問友達,友達聽了不用一秒直接就反問說:「藤田學長跟佐久間學長吵架了嗎?」

「欸、欸欸,那那個……」

好像因為瞬間就被友達說中,藤田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然後人聲音略高,有點激動的回覆友達說:「是這樣沒錯,但又不是這樣。」

那到底是怎樣?

友達感覺他雖然一個台灣人在日本讀書後,日文越來越上手,但有時候還真是會聽不懂野球部大家的日本語,到底算是什麼日文?

在藤田學長支支嗚嗚的話語下,友達才大概拼湊出藤田學長跟佐久間學長兩人最近的矛盾。大概就是佐久間學長覺得藤田學長應該學著自己決定一些事情,不管是球場上或是私生活。但對於藤田做出的決定,佐久間又是很有意見,兩人因為這件事情今天好像在球場很認真的大吵一架。

雖然完全不能理解兩人那「很認真的吵架」是怎麼回事,但友達感覺藤田學長是很煩惱這件事情。稍微安慰說:「不過藤田學長平常不是就常常跟佐久間鬥嘴嗎?雖然說這次是大吵一架,但我想佐久間學長應該也知道就跟平常一樣過了……」

「這我當然知道!」

藤田學長突然插話,讓友達很意外。

畢竟藤田學長很少打斷別人說話,跟別說是用這種口氣說話。

「但是我對他講了很傷人的話……」藤田說,整個人變得有氣無力。

還不是因為你我才變成這樣!

在宿舍看不到人的佐久間,想起剛剛在球場他跟藤田大吵時,藤田脫口而出的那句話,然後藤田自己愣住,惶恐的看著他,然後人就也不繼續練習,突然就網球場外逃走了。

「這個野球笨蛋……」佐久間嘆氣。

如果知道自己氣在頭上會說錯話,就不要說啊!真是個笨蛋。

「喂佐久間,我可以進來嗎?」在佐久間房間外的田中龍二問,然後不等佐久間回應就推門進來,被佐久間瞪。

「我現在心情很糟糕。」

佐久間說出這句。話語透露要是龍二等下開口是說廢話,他就完蛋了。

所以我才不想在這時候找他!這些傢伙,根本就是把我推來送死!

田中龍二在心裡抱怨,一群人今天都目睹佐久間跟藤田吵架,白井教練自然是先訓過在場的佐久間,還要他跟突然不練習的藤田明天把悔過書交給他,不然他們兩個也就不用上場打球了。

雖然他們二年級是這樣,表面互嗆互看不爽,但畢竟也大部分都從小學校、中學校,一直相處到高中野球部,真正發生事情說不擔心對方是騙人的。

話是這樣說,但自己可沒有說要當白老鼠啊!

被外頭的眾人推進佐久間房間的龍二表示。

別看他常常大聲嗆人,但這種不說話,只盯著你看的佐久間,

才更恐怖不是嘛!

「藤田只是在說氣話而已,他知道那件事不是你的錯。」

龍二說,佐久間一臉你又知道什麼瞪著他。

有夠恐怖的,難怪村瀨會說佐久間這傢伙是極道(藤田)之妻。但反正從過去自己也惹怒過佐久間太多次了,田中龍二直接說:「總之找到藤田之後,你們兩個好好在聊一下吧。」

說完田中龍二轉頭就要離開,就聽到佐久間說:「找到人?我根本不知道藤田現在人在哪裡?」

聽到這句,龍二剛想轉頭說什麼,在房間外頭就有其他隊友走進來。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藤田在哪?」

開口的竟然是平常最隨和的吉岡大河,只見大河很認真的看著佐久間說:「別說這種氣話了,你都不知道的話,野球部也不會有人知道了。」

吉岡跟佐久間兩人對視,完全不說話,宿舍空氣凝結。

大河那傢伙跑進去湊什麼熱鬧啊!你這室友幹嘛不抓好他!
說我不抓好他?你不也是他室友!

同樣在外頭,跟吉岡大和同房的川原和日下,平常最冷靜的兩人在這種場合,完全不知道要怎麼收場。僵在門口不動。最後是木村鼓起勇氣走進去,想把大河拉出來。然後就看到佐久間快步的走向他們,這舉動讓龍二驚嚇到,立刻用身體互住木村和吉岡喊說:「喂!不要打人啊!」

然後佐久間圭一只是從三人身邊走過,斜眼看著獃滯的三人一眼。

穿上球隊外套說:「呵,誰想打你這個笨蛋啊。」冷笑後下樓。

「…………佐久間你這混蛋!給我滾回來老子我要揍飛你!」
「冷靜、你冷靜一點!龍二!冷靜!」這下倒過來,換木村拉住憤怒的龍二。

「所以我就說不要多管閒事了,夫妻吵架常有的事情。」村瀨打著呵欠,雖然人是這樣說,但剛剛還是跟大家一樣站在走廊外面,緊盯房間裡面的狀況。在狀況結束後,村瀨想起來一件事……

中西怎麼不見了?

「喔,怎麼都在走廊上?怎麼怎麼,我錯過什麼有趣的事嗎?」
「學長大家都在啊!我剛跟中西學長跑去餐廳了,今天晚餐是炸豬排喔。」

事情過後二年級的中西跟學弟日空南極才緩緩的出現,兩張完全不知道剛剛宿舍發生什麼事情的臉孔,讓村瀨看了就想,這大概就是人說的「能天気な人ほど幸せ(傻人有傻福)」吧?

友達聽見藤田學長講他自己對佐久間學長說了不好的話,他不懂為什麼藤田學長會說是很嚴重的一句話,這時藤田迅真也才想起,友達他並不知道自己與佐久間過去的事情。

友達看到藤田學長突然把自己耳朵上戴著的東西給拆下來。雖然有看過幾次藤田學長戴這東西,但友達其實一直不太懂這是什麼,只覺得可能是藤田學長為了訓練用才戴上的吧?友達注視藤田手上的東西,已經冷靜下來的藤田學長這時才解釋了一件讓友達震驚的事情。

「這個是助聽器,我左耳聽不太到,需要戴上這個儀器輔助才能正常聽到聲音。」

藤田學長說完,又重新將助聽器戴了回去。但看到友達一臉聽不懂,助聽器跟佐久間學長?還有藤田學長,這之間有什麼關係?藤田知道友達的困惑,他抓抓後腦勺,有點困擾,因為他不是一個會說故事的人,但還是努力的跟友達表達,關於這助聽器跟他與佐久間之間的關係。

「因為發生某個意外,其實那不是佐久間的錯,但還是……」

那不是很久以前,是藤田迅真和佐久間圭一兩人還在岬阪中學時。

發生在中學野球部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