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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爾夫•克拉倫斯X李奧納德•愛德華茲　《道別》


拉爾夫很久沒有夢見過故人了。

直至七日前，當他領著隊伍在前線進行作戰支援時，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又一次在耳畔響起，他拼命伸直手臂往前欲要把人拉回來的手被灼熱的餘溫燙傷，最終還是沒能挽回。此後，每當夜幕低垂，拉爾夫睡後總會發夢，不光是不斷憶起自家戀人被火海吞噬的畫面，連帶著十多年前的往事也一併重溫，這讓拉爾夫第一次品嚐到何謂失眠的滋味。

事件發生後，公司讓拉爾夫暫時休息一下，於是休假中的拉爾夫一如既往地早起進行晨練，他的日常作息並沒有因此而打亂，始終如一的日子平靜得彷彿一切都不曾發生。即使如此，拉爾夫心中比誰都明白，他的李奧已經不在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活得好好的。」正當拉爾夫一邊抽菸，一邊放空腦袋沉思時，耳畔傳來一把熟悉的聲音，然而拉爾夫僅是用餘光瞥了一眼聲音的方向，隨即繼續發呆。

「哎呀，我果然摸不到你呢。」耳邊的聲音再度響起，這次拉爾夫乾脆不看對方了，只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菸，微抿的嘴角似是用力了一分，連帶著眉頭也皺起來。

「拉爾，你看得見我嗎？」眼看拉爾夫似是不為所動，對方又接著說：「你這肌肉笨蛋該不會以為我是你想像出來的幻影吧？」

聞言，拉爾夫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默默地闔上雙眼並伸手輕按幾下眉心，好一會兒後他再度睜開眼睛，只見那抹若隱若現浮於半空中的人影依然在自己眼前飄浮著，拉爾夫就像是放棄掙扎似的呼了一口氣，隨即自嘲地說：「難道不是嗎？」言畢，拉爾夫的臉色更沉了，他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脆弱地產生幻覺，以此來撫慰受傷的心。

「你沒聽說過東方的古老傳說嗎？傳聞人逝世後的第七天，逝者能以幽靈的狀態重現於人間，只是我沒想到你居然能看見我罷了。」言畢，李奧默默地飄到拉爾夫的身側，就像往日一樣倚坐在拉爾夫的身旁，他伸手戳了幾下拉爾夫被烈焰灼傷的左手，然後把手疊在拉爾夫的手背上，語氣慵懶卻神色凝重地道：「拉爾，這事不是伊戈爾的錯，更不是你的錯。我知道，你不會因我不在而活不下去，但我希望你能更好地活著，開心地活著。」

「這太難了。」從不輕易言敗的拉爾夫，此刻卻十分乾脆地展露出自己的脆弱，這讓李奧不禁噗哧地笑了。這個既認真又嚴肅的男人如今是在向自己撒嬌嗎？這難得一見的服軟姿態真是令人心動得想揉一下他的頭髮啊！

「至少先試一下嘛。」李奧笑說道，他抬頭看了一眼從窗外照進房間的那抹晨光，「時間會是最好的療傷藥。」

拉爾夫並沒有回應，對此李奧也不勉強，二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地閒聊著，直至李奧半透明的身影完全消隱前，他低頭主動獻上一記虛無的吻別：「嗯，如此一來我便無憾了。再見了，拉爾。」

李奧消失了。

直至最後，拉爾夫都道不清這是否僅是自己的一場夢，但不論是幻夢還是傳說，理智的拉爾夫此刻卻寧可相信李奧真的回來過。

再見了，李奧。

如此，他們便算正式地向對方道別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