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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J] 成熟大人的戀愛

　　李赫宰與李東海曾一度幾乎是要分手。

　　現在要說起那時是為什麼吵……還真的是想不起來。大概、八成，肯定只是一點小事，但他們就是莫名其妙吵了起來。而且災情之廣，現在想起來都覺得難為情啊哈哈哈哈……

　　「坐過去一點。」

　　才想事情想到一半，已經看電視看到睡著的李東海一個翻身，順便就是一腳毫不留情地踢過來。李赫宰也不跟他爭，只是移到另外一張沙發上，看著李東海發呆。


＊


　　吵架的理由是什麼他已經忘了，但他記得吵了一架之後，他跑去特哥家裡喝悶酒，李東海跑到他希澈哥家去生悶氣。那時朴正洙並沒有特別勸他，只是看著他喝，一句話也不說。

　　他喝到一半──才發現哪裡不大對。他的特哥雖說是看著他喝，但顯然心思不在他身上。眼下也有些淡淡的陰影，像是幾天都沒睡好。

　　特哥……還好嗎？那時的他其實已經有些醉意，但眼前的不對又讓他清醒過來；朴正洙看了他一眼，像是想了一下，卻又不想提。

　　「沒事，你在這裡喝沒關係。我先去休息，明天還有通告。」

　　朴正洙說完話，就逕自進了臥房。李赫宰雖說問不出個所以然，但本能告訴他情況不對。拿起手機，他原來是想跟希澈打聽；但一登入通訊軟體，李東海的一則訊息就直接把他嚇到酒醒：

　　『怎麼辦？希澈哥說他跟特哥分手了』


＊


　　兩個瀕臨分手的弟弟很慌亂，但已經分手的兩個哥哥則很平靜。

　　一樣去上通告，一樣在節目上虧來虧去。他們特哥輕浮起來，還是那麼沒誠意；希澈哥則一樣砲火四射，四處挖坑給來賓、MC們，甚至自己跳。乍看之下，彷彿與過去沒什麼兩樣。

　　但別說是他們啦，就是老大哥們也知道情況不對。

　　「利特這是怎麼回事啊？」終於在一次錄影後，老大哥們私下把李赫宰找出來喝酒（對於之後李赫宰哀號為什麼是他被抓去拷問，好兄弟馬始只拍拍他說，哥是代理隊長啊……）姜鎬童在問話之前先喘了一口大氣，表示最近都心驚肉跳的。

　　看是看不出什麼，也沒特別給誰添麻煩，但別說是這些老大哥，就是那些真的妹妹們、很像是弟弟的妹妹們，也都紛紛開始表示各種憂心忡忡。有的擔心利特鑽牛角尖，有的擔心希澈悶出點什麼毛病。偏偏這兩個人看起來還真是沒有什麼異狀，讓人連問都找不到藉口。

　　「利特這崽子也是我看大的，他以為他不說我們就沒感覺了？金希澈到底在幹什麼啊？」

　　這是鎬童哥。昨天則是九拉哥在抱怨，利特不是哥哥嗎，怎麼不能哄哄希澈呢？嗯……這些老大哥不是都很傳統嗎？為什麼會現在會變成這樣啊……

　　「我們也不曉得，那兩個哥哥什麼也沒說。」

　　李赫宰苦著臉，又感覺到擔任代理隊長時的那種排山倒海的壓力。

　　外頭都說83line的兩個哥哥這幾年變了很多，變得更圓融也更溫柔。嗯，大部分的時候是對的，他們這些弟弟其實也聊過。但特哥骨子裡還是特哥，希澈哥呢，骨子裡也還是希澈哥。

　　李赫宰與李東海談談戀愛，惡作劇一下，兩個哥哥原則上不管（除非金鐘雲要殺人了）；金鐘雲的話，特哥則交代了弟弟們要看著他吃飯，因為是皺著眉頭說的，所以他們也很當一回事（尤其是李東海）；馬始要健身就去吧（但可以不要帶著李東海去嗎？李赫宰表示）。神童這陣子被兩個忙內纏著問退伍後的舞台怎麼設計，忙得都已經變瘦了；金希澈也只說，神童可千萬不能太瘦，後頭巡演還有得他忙呢（feat李赫宰）。

　　可是朴正洙還是對所有的工作都全力以赴，也希望弟弟們都能夠全力以赴；金希澈還是很討厭給人添麻煩，尤其最不想給隊裡添麻煩。

　　所以才會分分合合這多次吧，李赫宰的結論是這個。但要說實話，他們這些弟弟，其實不希望哥哥們溫柔體貼成這樣──被踢屁股也沒關係啊，有話就講出來嘛。這一天，李赫宰默默地也就喝醉了。李東海來接的時候，據說他還抱著李東海哭了起來。


＊


　　幾天後，朴正洙先找了李赫宰，開口就是道歉。

　　「哥是怎麼了？」那是在李赫宰家裡，這個弟弟被哥哥的一個道歉弄得一頭霧水；朴正洙則苦笑了一下，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該怎麼說呢──李赫宰哭著被李東海帶回家之後，壽根哥就打電話跟他聊天了。有什麼事情講出來，大家才能幫你們啊，李壽根是這麼說的。利特我知道你不喜歡給人添麻煩，但看看銀赫都哭成什麼樣子了，那些崽子啊，你兩個是瞞不住的。

　　我們也是啊！姜鎬童在旁邊說，有什麼就說出來，你們兩個這樣就沒意思了嘛！那時的他，也只能苦笑著道歉。


　　「我跟你希澈哥的事啊……」朴正洙慢慢地開口，李赫宰一下子睜大眼，看著他特哥。


＊


　　金希澈也沒有想到，雖然他覺得自己應該掩飾的很好──但似乎還是很多人都發現了啊……

　　鎬童哥與壽根哥就不用說了。安理事約了喝酒，含含糊糊地說了幾句話，大概的意思是要安慰他（跟勸他）。幾個比較親近的弟弟……嗯，應該是妹妹，也旁敲側擊的，就怕問得太直接反而傷了他。隊裡的弟弟，最後是馬始跟他聊了幾句，看著問不出什麼，嘆著氣走了。

　　李東海哪裡需要問？他只要看著李東海的臉就知道，這小子八成也察覺了什麼，只是長大了一點，想著他的心情沒有開口。

　　是啊，連李東海都長大了，他卻還是那個讓大家擔心的金希澈。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抱著希範，宇宙大明星默默地就低落了起來。

　　到底是誰先開口說要分手的呢？其實已經想不起來了。到現在，他只記得吵了一架，然後就是冷戰。冷戰得累了，他或是他，就說，分手吧。

　　好啊，分手就分手。那時的他，只覺得對這反反覆覆的拉鋸感到厭煩，就決定要分手。都已經這個年紀了，他告訴自己，朴正洙都可以成熟地面對這些事，他也可以。

　　他也的確做到了。

　　哥什麼都不說，我們才擔心啊。馬始走的時候是這樣說的，帶著苦笑。就好像，他其實不用長大一樣。


　　但那是不對的。對金希澈來說，事情不應該是這樣。


＊


　　這次的分手與吵架，最後因為金希澈重感冒而結束。

　　要是用金希澈自己的話來說就是，那可真是個了不起的重感冒啊！高燒、咳嗽、喉嚨痛、流鼻涕都來了，還有一點腸胃炎。幾個弟弟嚇得不輕，說好輪流去看著他。金希澈那時連拒絕的力氣都沒有，也就只好任由幾個弟弟在他家來往穿梭。

　　他也沒印象是第幾天了－－總之，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聽見東海低低地哼著什麼。

　　「小王子對我說／一個人要得到一個人的心／是最困難的……」

　　啊……是《小王子》啊，東海降key了……一邊胡思亂想著，又因為想聽東海唱這首歌，宇宙大明星於是決定繼續裝睡。

　　「被你馴服／誰都無法看見／就這樣我今天也／思念著你流著淚。」

　　但怎麼就唱這首呢？害他一下子就想起朴正洙了，金希澈忍不住挑剔起來。雖然他的確也很想聽李東海怎麼詮釋這首歌，但現在實在不是時候，而且繼續聽下去會很不妙。想到這裡，金希澈只好下定決心，一邊張開眼，讓李東海注意到，幾步走到他身邊。

　　「哥醒了？喝點水吧？」

　　「好……你在這裡多久了？」從床上坐起身，金希澈乖乖地接過水杯，一口氣喝完後，才想起來要問李東海。

　　「我沒事啦，你等一下就回去吧。」

　　「我才剛來啊，上一班是特哥。」

　　李東海看著他哥喝完水，又遞了餅乾過去，看著宇宙大明星確實是吃了點東西了，才跟著把藥也送上。

　　特兒？他今天有通告吧？好像是這該這麼問一聲，但感覺又有點尷尬。裝著喉嚨痛的樣子，金希澈低下頭拉被子，只想著要躲開李東海的視線。

　　李東海也沒理會他，只是拉來椅子，一邊看著手機，一邊繼續哼歌。

　　「你的語氣你的表情無從得知／世界上最困難的事就是得到你的心／如果你馴養了我／我們是否就不會分離……」

　　……唉。事到如今也只好認輸，畢竟是自己寵出來的。

　　「有什麼話就說吧。」金希澈說，雖然李東海的確唱出很棒的味道，但現在唱《小王子》，這是拷問他吧？然而，東海卻只是一撇嘴，什麼也沒說。

　　「幹嘛？」金希澈瞪大了眼，李東海卻只是抿著唇，好半天才逼出一句：

　　「特哥說哥病著，叫我們不要拿這個事情煩你。」

　　那哥哥，真的是把珍貴的休息時間都拿來坐在這裡了。只是金希澈不曉得，他也不讓人說。我們就算不是情人，也還是家人啊，他們的特哥是這麼說的。照顧家人有什麼好說的？

　　金希澈接不了話，只得轉過頭。雖然其實已經睡飽了，但還是閉上眼睛裝睡。


＊


　　而朴正洙聽見《小王子》，嗯……要說是意外嗎？

　　他照例會在有空檔的時候看一下成員參與的節目；廣播得看時間，他大多在搭車移動時聽，特別是在沒有成員與他同車的時候。

　　就像是今天。

　　看檔案名稱，這應該是藝聲上禮拜去安理事的節目上錄的內容。兩個主唱當然很愉快，輪流唱了許多對方的歌；也不錯，他想，藝聲聽起來很開心，畢竟是自己尊敬又親近的前輩，而且又能這樣交流音樂。

　　節目的最後兩人互相點對方唱自己最想聽的歌，安理事停頓了一下，選了厲旭的《小王子》。大家都知道，安理事對觀眾說，藝聲與厲旭的音質完全不同，藝聲會詮釋出什麼樣的《小王子》呢？想必大家都很期待吧！

　　這不好了……朴正洙原來想要拿下耳機，但當藝聲的嗓音緩緩流出，他的手就動不了了。

　　與厲旭澄澈清亮的嗓音不同，這個版本的《小王子》顯得壓抑許多，在副歌的部分，又帶了一些藝聲獨有的哀切。實在是不適合現在的他聽，朴正洙一邊想，卻又無法抵抗不斷流洩出來的歌聲。

　　『被你馴服／誰都無法看見／就這樣我今天也／思念著你流著淚……』

　　到底啊……是唱誰的感情呢？他只能苦笑著，任由藝聲的歌聲流進他拼命想鎖上的心，勾出他假裝沒看見的記掛。

　　－－但還好，朴正洙告訴自已，也不過就是記掛著那個人罷了。比起相愛啊，他想，單純的記掛或想念，還是他自己一個人就能做好的事。


＊


　　這一天晚上，金希澈有點失眠。

　　燒退了，也可以開口罵人了。他把弟弟們都趕回家，洗了個澡，原來還想躺回床上繼續睡，卻怎麼樣也睡不著。

　　應該是睡太久了，他對自己說，都睡幾天啦，怎麼可能睡得著？拉著被子到沙發上看電視，卻什麼都沒看進腦子裡。

　　都是李東海，他在心裡叨念著，沒事唱《小王子》幹嘛，害他滿腦子都是那個人。

　　那個明明擔心他，卻什麼也不說的人。

　　明明那麼成熟的人啊，怎麼會跟他一起意氣用事呢？說不出口的話，想想倒是可以的。煩躁地轉台打發時間，金希澈覺得自己更想做的，或許還是踢李東海的屁股。

　　他知道自己被馴養，但被提醒這件事還是讓人生氣。這些崽子到底懂什麼？他想，被馴養是什麼，他們真的知道嗎？

　　就是想著已經跟那個人分手了，卻還是會因為一點點提示而滿腦子都是那個人。想著該背轉身去，心底卻還是希望那個人可以主動走到他的前方，讓他把頭靠過去。

　　想起來就覺得沒出息，卻還是沒出息地繼續想。想著要大喊兩聲，然後就回去埋頭大睡吧！手機卻動了一下。

　　只有一個人的訊息，他是設定了第一時間通知的。

　　看著自己的手機，金希澈掙扎了一下，還是沒有出息地、點開了。




　　東海說你把他趕回去了？不要緊吧？
　　呀，我燒都退了，再睡一天就沒事了，是崽子們太誇張。
　　沒事就好，早點休息吧。


　　看著手機那頭的那個人，像是要離線休息了，金希澈只得硬著頭皮、叫住那個人。


　　特兒
　　嗯？
　　多講幾句話。
　　講什麼話？你先休息。


　　那個人－－要逃了。沒有為什麼，他就是知道。然後他想都沒想，手指飛快地在手機上移動。


　　我想你了。
　　……事到如今，你還說這些話。
　　分手了我還是想你了。


　　哪來的三流情歌？金希澈簡直是要咬牙切齒了，但他卻不想放開這個人－－就算只是這樣拉住他，說幾句話也行。


　　過來看看我？不然我就去找你。


　　拼命打完最後一句話，卻又在下一個瞬間就感覺到自己丟臉得不行－－一下子把手機扔到小桌子上，金希澈把自己埋進薄被裡，只覺得自己瘋了、一定是瘋了。

　　他再也不要被馴養了，他告訴自己，太可怕、太可怕，要是朴正洙拒絕他，他就永遠都不要再被任何人馴養了。


　　然後，他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


　　就像他們分手時一樣，「83line的那兩位沒事了」這件事不需要講出來，但該知道的人就是會知道。

　　多好啊，他們沒事了－－幾個老大哥額手稱慶，甚至約出來喝酒慶祝。那些很像弟弟的妹妹們，與真正的妹妹們，也紛紛放下心來，等著之後有機會非得調侃這兩個哥哥不可。

　　不過，到底為什麼這兩個哥哥會吵到要分手啊？事情完全過去以後，李赫宰其實私底下偷偷問過朴正洙幾次。朴正洙從來不說為什麼，總是輕描淡寫地說自己都忘了。

　　那些事記得那麼清楚坐什麼呢？不像是逃避，比較像是想得透徹了；那時的朴正洙只是淡淡地笑著，看著金希澈追著要踢李東海的屁股。

　　現在好好的，就好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