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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灰的鑰匙在喇叭鎖孔裡轉動,是他第一次這麼做,伴隨著喀噠一聲解鎖,他感覺耳周狂躁的嘶吼如同被濃黑的海淹過,消失在他身後的黑暗中。

他還沒有去推門,就感覺平靜的自我已經在門框內等待與他合為一體,只有 *$#$@!的門檻可以將他一切的憤怒留在外頭,一跨過,他心裡就只有光。

他欣喜地推開門,然而他的光卻沒有如約而至。

面前的景象仍舊熟悉,左側的鞋櫃上方五顏六色的鞋盒鱗次櫛比,*$#$@!雖然沒有囤物癖卻也捨不得丟,放在鞋櫃裡頭看不到不如碼在櫃上做另類的財力展示,走廊深處連接著套房,沒有開燈,空氣像凝固了一樣貼在他身上,沒有聲音,安靜地像走進了過去。

沒有人。

這是他唯一的想法。

他啞然,身後的黑暗伸出它的兩隻手,藻類般黏滑的觸感爬上他的背脊,攀在他右肩上的手正向下流淌散發腥臭的液體,另一隻手從左腋下越過,直取他的咽喉,那近乎實質的窒息感掐住他的喉結,他聽見黑暗在對他說話。

「就像你預料的,不是嗎?」

擠壓在他眼瞼上的空氣似乎更用力了,他艱難的眨了眨眼,室內動靜照舊,沒有因為他的掙扎而變化。

一霎那間,他竟然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拿出手機,嘗試最後再撥一次電話,他沒有打通訊軟體,而是撥了從公司通訊錄上抄錄下來的手機號碼。「嘟。」回應他的仍然是手機未開機的截斷聲。

室內走廊唯一的光打在他臉上,面無表情,他點滅銀幕,打算離開這個荒唐之地。

他轉過身的一瞬間忽然看到甚麼東西從眼角一閃而過,他皺眉,又回過頭,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他沒有選擇開燈,他沒有資格開燈。

然後他看見靠在走廊一角,*$#$@!銀幕已經摔碎的手機曝屍荒野,整個金屬外殼甚至像是被鐵鎚敲擊過一般脆裂,上頭就像室內一樣,沒有光。

他忽然意識到甚麼,提腳衝了進去,手機搖晃的手電筒中一閃而過,他看見*$#$@!坐在洗手台前的木地板上,與他相隔不遠,那把曾被他拿來切水蜜桃的小刀被晃眼的燈光照的清晰,他腦中還來不及反應,人就飛奔上去,一腳把小刀踢進床底。

他沒那個美國時間再去開燈,金刀大馬的跪在*$#$@!跟前,就像*$#$@!曾經那般地小心翼翼,抓住他的雙手輕輕的摩娑起來。

「我是(%@@$*(。」

「我是(%@@$*(。」

「我是(%@@$*(。」

「姊姊讓我來找你。」

「沒事了。」

「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