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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樂巖寺嘉伸談話完畢後,對方先一步離去,獨留五條悟獨自一人坐於沙發上。他昂首向後,後頸抵於椅背,未以墨鏡或眼罩遮掩的蒼色眼瞳目無焦距地凝視著天花板,神色怔怔地看不出真實想法。

門被開了又關,接著有誰踏著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腳步朝他的方向而來。六眼的能力讓他不必細看也能準確察覺來人的身份,他並沒有任何動作,但盯著天花板的瞳仁卻幾不可察地晃動了下,原本潰散的焦距有了凝聚的趨勢。

來人至沙發邊後停下腳步,五條悟的眼角餘光可以瞥見一抹絳紅。

是巫女服的袴的顏色──那是即便被困鎖於獄門疆內,在那一片滿佈白骨的黑白世界中,他只要閉上眼,就能夠輕易浮現於腦海中的色彩。

「……該說好久不見嗎?」略顯得冷淡的女聲從身側傳來,依舊是那帶著淡淡厭煩的熟悉語氣,讓五條悟忍俊不禁彎起唇角。

自他被封印期間至脫困的今日,咒術界發生了很多事,他所熟識的人們或多或少有了改變,有人徹底地改頭換面,有人甚至見不著最後一面。並不是排斥變化,只是這樣的遽變到底還是讓他有了一絲說不出口的嘆息,以至於當聽到這樣的始終如一,反常地讓他內心平白添上抹始料未及的喜悅。

他維持著原本的姿勢,戲謔地笑著回應道:「這倒是不需要,畢竟時間流逝感不一樣,在那裡頭我覺得只過了一分鐘左右喔~」

「……得到教訓之後依舊治不了你這張嘴嗎?」對於他這滿嘴跑火車的反應,庵歌姬略感煩躁地揉了揉眉心,不過幾秒後她便正了正神色,單手扣在沙發上,換上談論正事的嚴肅語氣:

「……閒話先放一邊吧,你找我來……應該是關於下個月那場決戰?」

「不愧是歌姬,反應真快!」五條悟打了個響指給以肯定的答覆,庵歌姬聞言抿了抿唇,不過到底還是沒把對那像是讚許答對問題孩子的語氣的吐槽述之於口。

「所以,有什麼事嗎?是關於孩子們……」

「我需要你,歌姬。」

那是宛如告白一般的甜蜜話語,但身為話語對象的庵歌姬卻像是聽到天方夜譚似地,露出了感到不可思議的表情。

原先背對著沙發而立的女子詫異地轉過身,垂首與那仰望的蒼色眼瞳四目相對,唇瓣翕動了片刻後,沉聲詢問道:「……那傢伙……兩面宿儺,棘手到這種程度嗎?」

「如果『只是宿儺』的話倒是一回事,不過歌姬你也聽說了吧?」五條悟依舊挑著唇角,但聲調相較於方才的輕鬆自在,明顯地下降了不少。「加上惠的術式……唔,確實必須要認真起來了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手示意庵歌姬靠近。正思考著他方才話語的庵歌姬下意識地俯身,隨後猛地察覺到帶著涼意的指撫上下唇。

「所以說。」光華流轉的六眼將女子微微撐眸的詫異神色盡收眼底,彎起的唇瓣吐露了帶著絲絲笑意的話語:

「──為我而唱吧,『歌姬』。」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