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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遇】


又到了一年一度祭祖之時，趙活從不勉強孩子一道前往，但這次兩個女孩已經是能下地亂跑的年紀了。

「娘跟爹爹們要去哪裡？」
「去看我的師娘，妳們的師奶。今天好好聽哥哥的話。」

唐璫對於被留下不滿的噘起嘴，扯過顯然在發愣的涓鷺助陣抗議。

「我們也要去！」女孩想了一下「哥哥們也去！」



原本只有夫婦三人跟唐默鈴，現在成浩浩蕩蕩一行人上山。

「第一次所有人一起上山呢。」
「因為娘不會要我們來。」黔黎跟弟弟伴在娘親左右，一起看著妹妹們在到處亂跑。

受不了的唐布衣跟唐錚最後只能抱起女孩前行，免得真摔下山谷，縱然飛俠在這兒，他也不想冒險。



以為會是片廣大的墓地，結果只有獨獨一塊石板坐落。默鈴帶著孩子們去撿點花，剩下三人則是將帶來的涼食及線香佈置完畢。

「若師娘還在一定會很訝異我們這樣。」
「哪樣？我跟二師弟一起操了⋯⋯」
「你死白癡給我收聲！」
「操、操勞成這樣，連二師弟都會亂罵人！」

趙活翻了一個超級大白眼，四為一排、擺兩共八杯，孩子的部分由大人代勞。

「訝異居然是我與師兄們到一塊兒，不然以你們要有什麼漂亮小娘子都行。」
「行了師妹，我們倆現在覺得最漂亮的小娘子就是涓涓跟璫璫了。」

回來的孩子們頭上都戴了個花圈，連小師妹也有，也替趙活跟素未謀面的師奶做了。

「為什麼我們沒有！」唐布衣絕望的大喊。
「你會自己做啊。」

黔黎沒有想理鬼哭神號的爹，眼角倒是飄見趙鏦偷偷塞了一朵小白花到另個爹的口袋。



祭拜過程從簡許多，姊妹們興奮的接過線香，被趙活千叮嚀萬交代別去燒爹爹們的衣服；兄弟們皺著眉、搖晃腦袋拒絕了。

「拿著。」唐錚沉下聲警告。
「⋯⋯二師兄，他們姓趙，我也姓趙，今日則是以唐家媳婦為由祭祖。」

隔閡感清晰卡在雙方間，可趙活不打算讓步，唐錚也只能妥協。

由唐默鈴為首，三鞠躬上香後接著三叩首，最後與師娘對飲。涓鷺猛然拉拉唐錚的袖口，小小聲的問道：

「師奶奶喜歡喝酒嗎？」

其實唐錚也不太肯定，她與娘親相處的時間實在少的可憐。

「我不知道。怎麼了？」
「涓涓想把自己的給師奶奶喝。」

本來由爹娘代替敬酒的部分，改讓四個孩子灑在墳牌前。臨走前趙活閉著眼雙手合十，喃喃自語好些話，到一切都收拾完畢才匆匆一拜做為告別。




果不其然下山到一半時女孩兒都不願意走了，上來都有爹爹抱憑什麼要她們下地？雙手高高舉起，沒有回應就眼角帶淚。先妥協的是趙鏦，他向妹妹們招了手卻遭唐錚打斷。

「不行。」

這語氣趙鏦熟悉極了，他小時候跟哥哥走散想往深山找，被當時不知道是親爹的扔在後山木棧板上要他自己走路。果不其然女孩們的啜泣聲漸大，這回沒人慣著，就看她們倆哭。

「二爹、爹爹⋯⋯欺負、璫璫！」
「大爹爹⋯⋯嗚恩、涓涓想要抱抱。」
「不準撒嬌，自己走。」

兩個女孩到也有骨氣，哼一聲牽起彼此的手－－

頭也不回往山頭跑，一溜眼鑽進只有她們過得去的小道消失在眾人眼前。

「哈，爹爹們活該自己負責，我們跟娘親下山。」黔黎完全不留情面放聲大笑。
「我什麼都沒說欸？」唐布衣今日第二次大喊。
「去找你妹，不要胡說八道。」
「好的，娘。」



唐家姊妹左拐右跑直到山崖的高處，一低頭就是深不見底又黑漆漆的崖底，她們沒找著其他的路又不想返回，索性席地而坐，短短雙腿在壁邊晃。

「怎麼有兩個漂亮小姑娘？」

輕柔的聲音慢悠悠飄來，一位身穿與她們相同粉色衣裳的女子突然出現，兩個孩嚇了一大跳但沒吭半聲，只有握緊對方的手。

「從沒瞧過有這麼小小姑娘在這裡。迷路了嗎？」

她們仍然沒有應聲，像兩隻警惕的炸毛貓咪，死死盯著在不遠處的女人。

「很棒，別跟陌生人說話、」
「妳跟二爹爹長得好像。」璫璫大聲說出想法。
「說的話也一樣！」

還沒說完的稱讚被兩個女孩視為無物，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自己發現。女子溫柔掩嘴笑了起來，接受女孩們的邀請坐在兩人之中。

「阿姨是唐門的人嗎？但璫璫沒見過妳。」
「⋯⋯曾經是。」

涓鷺有些疑惑但沒有接著提問，還將自己暖呼呼的小手放在女人冷冰冰的手臂上。唐璫模仿起姐姐，不過她是把手塞進對方掌中。

「妳們不怕我是壞人？」
涓鷺搖搖頭指向女子腰間的玉珮「因為妳跟爹爹們有一樣的圓圓。妳認識他們嗎？」
「⋯⋯認識喔，妳們的娘親還有姑姑我都認識。」

女人開始說起這些人幼時的趣事，姐妹倆聽得可開心了，不肯練武功的爹爹、跟著搗蛋的二爹爹，一直保護姑姑的娘親。



樹葉細碎沙沙聲讓女人猛然抬頭，幸好只是一群雁向即將下沉的太陽飛去。

「我想我得走了。」
「為什麼？阿姨不跟我們回唐門嗎？」
「對啊！大爹爹是掌門，一定不會趕妳走。」唐璫賊笑起來「璫璫會負責說服大爹爹！」

女人站直了身子，撫摸兩顆小腦袋瓜再把女孩們拉進懷裡，摩娑她們的背。

「我只是……來完成我女兒的請求。」
涓鷺把臉埋在對方衣衫中，導致聲音悶悶的「所以阿姨要回去找妳的女兒？」
「不，她已經能照顧自己、還有他人了。」

涓鷺跟唐璫想追上去卻不知道被什麼困在原地，只能目送粉色身影漸漸離她們遠去。

「啊、忘記跟妳們道謝了。酒，很好喝喔。」



先找到人的是唐默鈴，她幾乎用全身的力捉緊女孩們的衣領拖離崖邊，慌忙呼喚師兄們。聽了小師妹的描述，兩位姑娘這次如願以償落在爹爹們的懷中下山，搞不好回唐門了也不敢放下；趙活的心更是歷經浩劫，深怕晚了一步就是天人永隔。應該是要她們責罵到處亂跑，可她們已經昏昏欲睡眼皮都在打架，怕是罵了也聽不進半句，只能先做罷。

「娘……」
「涓鷺怎麼了？不舒服嗎？」
「酒很好喝嗎？」

趙活認真回想是否有不小心給女兒貪玩跑去偷喝酒，不過這一路上全是她拿著，唯一有讓涓鷺碰到只有敬酒的時候。

「為什麼問這個？」
「啊哈……阿姨說、阿姨說很好喝……」

大大的呵欠跟斷斷續續地闡述實在難以理解，唐布衣抬手搖晃要女兒再說一遍，但她已經先行入夢鄉玩耍了。

「這孩子在說什麼？」
「……難道！謝謝、謝謝您保護孩子們！」

靈機一閃想起離去山頭前所說的話，感激涕零的對該方位深深鞠躬。

「為什麼今天不是二師弟兇我、兒子笑我，現在連娘子妳都說不明不白！」
「那你是不是該檢討，爛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