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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提】雨過天晴

Summary：
忘記是在哪本書上看過──雨水是因為承受不了思念的重量才會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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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嗒！

　　一滴水珠毫無預警落在紙張上，將上頭剛寫好的字句暈染成一團顯眼的污跡，隨後又是一滴、兩滴，細密的雨點交織，最後化為傾盆大雨，打破了原本寧靜的午後氛圍。

　　化城郭初春總是多雨，柯萊連忙停下書寫的動作起身關窗，手忙腳亂拉上窗簾，避免自己好不容易快完成的作業遭受雨水浸害。

　　「早上明明還是大晴天呢，居然又下起雨了。」確認關好窗，柯萊感嘆地走回位置坐下，重新攤開作業簿，等待提納里師傅繼續為自己解說下一道練習題，卻沒想到提納里愣愣地望向窗外，柯萊小聲呼喊多次才猛地抖抖耳朵回過神來。

　　「抱歉柯萊，剛剛說到哪了？」提納里一臉歉意，柯萊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默默指著第二大題的基礎元素反應公式提出疑問，但提納里彷彿被雨聲恍了神，微弱喘息與有些蒼白的臉孔讓柯萊不得不停下筆詢問對方身體狀況，卻也只是得到一句我沒事的回覆與提納里更多道歉。

　　最後還是柯萊主動提出結束輔導，要求提納里早點休息的。

　　將柯萊送至門口，提納里打開門，寒風帶著冰冷氣息撲面而來，「晝夜溫差變化大，回去別忘多穿幾件衣服，小心別感冒。」提納里瞇起眼睛，叮嚀面前的小徒弟，好不容易恢復健康的身體別再受一些外在因素影響而生病。

　　「我知道的，謝謝師傅。」柯萊善解人意的笑了笑，離去前欲言又止的神情讓提納里忍不住詢問：「怎麼了柯萊？有東西忘了拿嗎？」

　　「不、不是的！欸... ...就、就是... ...」柯萊漲紅了臉，連連擺手，支支吾吾不知怎麼開口，過了好一會像是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她伸出右手緊握成拳放在胸前，仰頭望向提納里，「賽諾先生應該快回來了，師傅不用太擔心... ...！！」
　　「... ...。」
　　「... ...我知道的，趕緊回去吧。」

　　風從臉上拂過，冷得像刀子一樣刺骨，提納里猛地收縮了身體，試圖抵擋這股寒意，但風仍然不斷地吹著，似乎要將自己吹散在這雨幕中。

　　柯萊關上門，濕冷的風不再灌進提納里的屋子。

　　天氣越發陰暗，雨水在玻璃上模糊成一片迷茫雨幕，提納里站在昏暗的室內望向窗外，看不清自己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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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滴敲打著窗沿，發出節奏明快的聲響，提納里獨自坐在書桌前，燈光昏暗，書籍散落，他手中捧著一杯熱茶，凝望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

　　手中的巡林日記已經翻過好幾頁，但提納里始終無法靜下心，思緒游離在文字之外，如同一條被風吹散的線，無法集中，提納里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情緒，像是一片黑暗籠罩了自己，讓他無法自拔。

　　甩了甩頭，提納里試圖將自己沉浸在工作中，然而每一道樹葉摩擦發出的細微聲響都能讓他警覺地抬起耳朵，期待是他回來的腳步聲，卻總是失望地垂下耳朵，將注意力重新放回書上。

　　這是賽諾出差的第27天。
　　提納里發覺自己從未停止對他的想念。

　　他早在幾週前收到對方報平安的信件，信中除了幾句短暫問候，還有數朵處理過的乾燥壓花，看樣式似乎是楓丹的虹彩薔薇，也不知道日理萬機的大風紀官是什麼時候抽空去採的花，明明不是第一次收到對方花束，但這不影響提納里收到信的當天心情可見的好了起來。

　　也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意識自己又開始莫名放飛思緒的提納里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今日是無法順利把工作處理完了，抱持既然無心不如就順心原則，提納里闔上書，俐落地將日記推向一旁，拉開抽屜取出一個木製收納盒，把前幾天收到的信紙重新拿出，一字一句讀著，試圖在上面找尋對方遺留的特殊訊息，可惜找了半分多鐘仍一無所獲。

　　「... ...我究竟在做什麼啊？」難得感到有些尷尬的提納里雙手掩面。

　　其實這也沒什麼，在戀人離開多日因過於思念而做出任何不理智行為，都是能夠被合理化的舉動，但理智如提納里仍感受到微妙的羞恥，幸好柯萊不在身邊，不然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孩子充滿關愛的眼神。

　　提納里望著收納在木盒裡的乾燥花，放任自己將整個身子歪向書桌旁的沙發，窩起四肢，用尾巴把自己包裹起來，閉上雙眼感受房間的寂靜，思緒逐漸遠離，彷彿與外界的雨聲融為一體。

　　好像那天也是這樣下雨的天氣，他低下頭輕輕地吻了吻，拉起兜帽，漸行漸遠。而自己站在門口，看著對方的背影，直到那抹黑色融入在雨幕的夜色中。

　　這已經是第幾次望著你轉身離開的背影？

　　日復一日，提納里在雨中等待愛人回歸，他總在等雨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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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這個？這是壓花書籤，很漂亮的顏色對吧？」提納里拿過對方手上的透明膠片，抬頭放在日光燈下照了照，光線透過折射，完整呈現整朵乾燥花的樣貌。

　　這是一份很簡單的壓花書籤，沒有精緻的花朵與葉片組合，僅有一朵壓花放置其中，上方的圓形小孔繫著墨綠布質緞帶，輕輕綑繞在書籤左右，更為它添了幾分淡雅和神祕。不知用了什麼手法，書籤散發著淡淡花香，彷彿是一瓣瓣鮮花在指尖綻放，帶著生命的氣息。

　　「可惜我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做書籤了，你是從哪翻出來的？」

　　提納里的第一份壓花書籤是來自父母送的生日禮物，僅有一份，因為這朵花不是雨林植物，它只生長在沙漠深處，外觀像是月蓮卻擁有燦金色的花瓣紋路，來自沙漠綠洲不知名的花朵，耀眼得彷彿天上的太陽吸引了提納里所有視線。

　　年幼的提納里愛不釋手，甚至為了研究這種花獨自前往沙漠，但每次都是以失敗告終。毛絨絨的深色尾巴和耳朵限制了他的行動，幾次結局無一不是提納里因身體不適暈倒在沙漠邊緣的阿如村，被幾名村民與村長送回父母身邊，從此成了提納里為數不多的黑歷史。

　　從那之後，提納里便喜歡上了製作壓花，無論是路邊野花、庭院中的小草，還是親手種植的品種花，只要提納里喜歡，都會成為他的創作素材。他將這些美麗的花朵夾在圖鑑裡、夾在日記裡，放在任何自己看得見的地方，像是某種宣示證明。

　　成年後的提納里倒是沒了小時候的固執，雖然他還是喜歡研究植物，卻也不會勉強自己深入沙漠，再者因為職業性質，自己無法長時間離開化城郭，沒辦法，迫於現實提納里也只能放棄四處旅行研究學術的想法。

　　但提納里對知識的渴望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澆熄，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提納里一直對須彌以外的植物很感興趣，禪那園裡屬於提納里的那一塊種滿了各類花草，不同花季的花開滿了小小的玻璃溫室，繁花似錦，四季如春。直到他離開教令院前往道成林就職，提納里仍然能從朋友那得到幾朵異國花卉作為禮物。

　　賽諾知道後，便在某次出差時帶回了一朵沙漠的悼靈花，接著是璃月的琉璃百合，為防止途中花朵遭到破壞，失去原先盛開時的光澤，賽諾甚至自學了製作乾燥花的技巧，確保花在送到提納里手中時仍能維持在最完美的模樣。

　　再後來，賽諾送花給提納里的行為變得更加頻繁。每次出差回來，都會帶回一朵新的花束作為禮物。蒙德的塞西莉亞花、稻妻的緋櫻繡球等都陸續出現在賽諾的信件中。

　　提納里曾笑著詢問：你是打算在化城郭開花店嗎？ 不然怎麼總往我這塞花？

　　對方只是抬頭淡然地看了提納里一眼，然後埋頭繼續研究新的七聖召喚牌組，「沒什麼，只是想著你會喜歡。」

　　也不知這莫名的攀比心從何而來，提納里無奈的想著，但身後尾巴卻不自覺輕輕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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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納里在一片黑暗中睜開眼睛。

　　遠處傳來的轟隆聲穿透了夜空，初春的雨季時常伴隨著雷鳴，雷聲間斷而深沉，每一聲巨響都讓提納里下意識縮起身體，他難受地摀起耳朵，試圖遮蔽那令人不安的聲音。

　　肩膀上的舊傷在潮濕的天氣中顯得特別敏感，這種敏感不僅是身體上的感受，更是一種心靈上的觸動。當濕氣滲透進提納里肌膚時，那隱隱作痛的感覺像是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他的神經，放大他的感官，不斷提醒傷痕的存在，讓提納里無法真正地放鬆下來。

　　提納里蜷縮在沙發角落，試圖用手揉捏肩膀，希望能緩解一些疼痛，但效果微乎其微，傷口的痛楚彷彿與他緊緊相連，像是一條毒蛇盤踞在自己身上，讓他更加焦慮不安。

　　每當這時候，賽諾總會抱住提納里。

　　伸出手臂，溫柔地把提納里圈進懷裡，一下又一下輕拍他的背部，輕輕按揉對方肩膀，賽諾手掌溫暖而堅定，每一次按壓都帶著柔和的力道，彷彿要將提納里所有的不安與疲憊一一揉散。

　　提納里情緒逐漸平復，他閉上雙眼將自己完全交托在賽諾手中，任由賽諾的溫暖包裹著自己，就像是一股暖和的來自沙漠的風，拂走提納里內心的負面情緒，讓他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

　　在他懷中，整個世界都變得寧靜祥和，賽諾懷抱是他的避風港，是他的堅強後盾。在這裡，提納里可以盡情地展現自己的脆弱，無論外界風雨多麼狂妄，他都能夠安然度過，漸漸地，提納里好像就不再那麼厭煩雨天了。

　　但賽諾無法時刻待在提納里身邊，提納里總得習慣獨自承受痛處。

　　提納里自認不是脆弱的人，但在習慣了賽諾的陪伴後，突然面對空蕩的臥室仍然會讓他感到些微不適應。沙發底下屬於賽諾的胡狼室內拖；浴室裡一綠一紫的成對水杯，每個角落都蘊藏著他們的故事，每件物品都是他們情感的載體，這些回憶像是一道溫暖的陽光，在提納里的腦海中不斷迴盪。

　　他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了他的呵護與關懷，他們是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缺少賽諾的陪伴，提納里難得感受到一種無形的脆弱與孤獨。

　　「... ...賽諾。」提納里望著緊握在掌心被揉碎的虹彩薔薇，靜靜呢喃著他的名字，彷彿此刻他就在自己身邊，但無論怎麼呼喚，始終無法填補他內心的空虛和失落。

　　最後，提納里低頭，將唇輕輕印上花瓣，「快點回來吧。」他在心裡默默說著。

　　我承認，自己確實是有些想你了。


**


　　時間在雨中悄然流逝，雨依舊不停地下著，窗外天空瀰漫著濃濃薄霧。

　　突然，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提納里愣了幾秒，警覺地轉頭望向門口，他感覺自己心跳突然加快，內心不禁泛起一絲驚喜和期待。提納里匆忙站起身，因長時間蜷曲身體導致的痠麻讓他動作有些遲鈍，他不小心絆了一下，連毛毯掉在地上也無暇顧及，迫不及待走向門口。

　　他打開門，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穿過雨幕，出現在自己眼前。

　　雨水造成的冰涼空氣讓提納里渾沌的腦袋逐漸清醒，他隔著雨，靜靜看著對方朝自己走來，濕漉漉的朦朧身影在自己眼中顯得格外清晰。

　　他們在雨中告別，卻再次在雨中相聚。

　　而雨漸漸停了，遠處雲層露出些許微光，渲染了整片天空，光穿過樹間縫隙撒在葉子上形成一道道斑駁光影，落在他的肩上，他的臉上，與自己的心上。

　　於是提納里快步向前，在逆光處伸出雙手環抱對方脖頸。

　　整個世界靜止了，只剩下彼此存在，提納里感受著對方體溫和心跳，彷彿一切都回歸到最初那個相擁的夜晚，在彼此的懷抱中，所有疼痛都被這份愛意給淹沒。

　　閉上雙眼，腰間傳來熟悉的觸碰，提納里笑著送上自己的吻。

　　「歡迎回家，賽諾。」

　　只要他們還相愛。



​

》End


後記：
春天了，是得了相思病的狐狸。
三千字總結一句話：賽諾出差，小提等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