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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ssian Roulette





　　俄羅斯輪盤。

　　克莉手拿著逗貓棒跟貓咪玩耍，邊看著電視裡對俄羅斯輪盤的詳盡報導。遊戲內容是將左輪手槍的六個膛室中擇一放入真正的子彈，然後輪流朝自己的腦袋開槍，直到子彈發出、或是有人不敢開槍為止。

　　說實在的，以為中彈的機會是六分之一，其實不對，應該是六的六次方，而且這還沒將射偏的人列入其中，或者有人選擇開槍兩次，那又會是不一樣的概率。可不管是一還是四萬六千六百五十六，若不敢開槍的話那連一的可能都不會有。

　　所以現在普遍的用法偏向於命中注定的意思。



　　原本只是普通的節目，她此時此刻卻特別有感……她摀著自己隱隱作痛的腹部。不，正確來說應該是子宮正在和她對峙。

　　克莉連著上六天的全班，心裡想著可以趁今日休假時好好地整理家務，然後去商場幫家中的必需品補貨，順便把該繳的帳單一次繳清，若有時間的話她還能自己下廚煮晚餐，再去羅就職的醫院替他送消夜。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她確實知道自己月事要來，卻沒想過這次居然會感到疼痛。難不成是她前些日子太過得意，吃了太多冰的關係嗎？

　　克莉沒有再繼續思考，因為晨起時把沾到血的床單拿去洗已經用光了全身的力氣，導致她現下只能癱坐在地上，除了陪貓玩耍無法做任何事情。

　　不過唯一慶幸的是羅這兩天因為工作不在家，否則他又要擔心了。



　　可是想到自己只是痛個幾天便能熬過去了，羅的工作不曉得又會忙碌多久？克莉的雙目漸漸垂下。

　　從小相識至今，他會記她不方便的日子，會提醒她別貪涼吃生冷的食物，可是他有好好照顧自己嗎？有沒有記得吃飯、記得休息呢？

　　克莉搖了搖頭，與其在此猜測，不如去見他吧。若他把溫柔與關懷都給他了，那麼她必定也要給他自己能允諾的所有。



　　克莉特意化妝讓自己的氣色看起來不那麼糟。

　　豈知，羅一見到她便說：「妳臉色很不好。」眉心的皺褶愈漸濃翳。

　　「咦？」克莉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化妝技巧，瞬間被羅看穿。她有些錯愕地摸著臉頰說：「我……還好。」才怪。因為謊言被戳破的關係，好像讓她的疼痛又多了幾個層次。

　　「我記得妳這幾天不方便，就別出來了。」他拉著克莉的手往休息室的方向移動。

　　說也奇怪，自從前回陪他參加員工旅遊，在遊艇上盛裝打扮後，他似乎不喜歡克莉被他的同事盯著看。可是他什麼都不說。

　　「可是我想見你呀。」克莉坦率回答。無論苦痛與否，工作繁忙也罷，她都心繫著他，無一不是思念。

　　聽到克莉的話，緊握她的手減緩了力道，「我也是。」雖然還皺著眉，但他的嗓音軟了不少。

　　「放心，我剛才吃了顆止痛藥了。」不過沒什麼作用就是了。克莉伸出食指，將他眉間的皺褶揉開。

　　「藥還是少吃點，久了會有抗藥性的。不過當女生還真是辛苦。」

　　羅說著，邊淺嚐了一口她熬的湯。嗯，她的手藝有進步。他再舀一匙，吹涼後送到克莉的嘴邊。

　　「所以你要好好愛護我喔。」她稚氣笑道，彷彿一個未曾涉入世事的單純女孩。「嗯，我的手藝果然有進步。」

　　她換來羅半晌的沉默。

　　羅放下碗筷，溫聲說道：「我會的。」一字一句真誠懇切。

　　他總是這樣，外表看似從容，喜歡和她鬥嘴、爭辯，實則懷著一顆細膩的心思，處處為了她著想。

　　兩人相處的日子很久很久了，歷經兒時的嘻笑玩鬧，也渡過青澀的學生時期，還有他們初入社會的煎熬……久到對方的各種不堪的模樣都看過了，他明明足夠聰穎、堅強，他其實很受其他女孩歡迎的，可是他依然選擇了她。她所能做的也唯有義無反顧的愛著他。

　　經過了這麼多事情，經痛什麼的，只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

　　

　　聽到她誠摯的話語，克莉反倒一時半刻不知如何應答，唯有紅著臉點頭。說願意和他一起走下去。



　　他一定不知道。

　　他就像在她的心上開了一槍。

　　而她命中注定般會中彈，會愛上他，倒在他的懷中一樣。



　　羅湊近她，吻落在她的唇中央。力道很輕、很淺，猶如羽毛般輕盈柔軟，撫平了她所有的心緒，而月信引來的痛苦，好像也在不知不覺中被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