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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玻璃與七色沙】

　　骨第一次見到既定將在未來繼承這喀塔最高位的女孩，是在她與身為巫里的祖祖一同受城主之邀，出席的餐會上。

　　淺色髮的女孩髮尾微捲，對面前就算以執政者的生活來說仍然稱得上是奢華的餐點沒有多少興趣，百無聊賴地在長桌的角落疊著五色玻璃片。
　　那女孩的衣著質料不凡，骨多看了幾眼，才意識到她衣擺的花紋與城主身上的衣飾是一個模樣。

　　「未來的小巫里，」見她捧著木杯呆站在原地，中年男人想前關切道：「在看什麼呢？」

　　骨抬頭看向城主，她的上半臉以骨質面具遮掩著，瞧不出情緒。

　　她思索了片刻，抬手指向角落的女孩：「她。」
　　城主一瞬間露出了訝異的神情，但隨即恢復笑容，接著讓身旁的隨侍去喚女孩向前。

　　「這是我的女兒……」

　　那女孩跟著隨侍走到會談的中心，城主才剛開口，就被女孩的惡言打斷：「呸，誰是你女兒啊！」她說著：「赤陽死的時候你在哪裡！」

　　城主被拂了面子，大怒：「綠腰！」
　　「怎麼，這還不準我說嗎！因為這裡都是人嗎！覺得沒面子給未來的巫里知道嗎！」

　　──赤陽不就是被巫里給趕出去，最後死在白沙之地裡嗎！

　　「綠腰！」
　　最後對城主出言不遜的女孩被拉了下去，城主又賠罪地賜了不少珍寶及糧食給她和祖祖。

　　但骨捧著城主所賜，裝有七色沙的玻璃瓶，心裡想的卻是原來那女孩叫綠腰。

　　還有她的樣子真好看。
　　離開城主的住所，骨又想著。她的祖祖見她被城主賞賜的精緻七色沙，一路上笑得開懷。她的祖祖說著，她要好好討城主歡心，他們的巫里聚落將來到她手裡，才能能繼續維持著繁華。

　　「那麼，赤陽是什麼人？」
　　「一個挖掘者的逆徒，不足為道。」

　　骨翻轉著手裡的七色沙玻璃瓶，想著那個淺色髮的女孩。她眼裡所訴說的，遠遠不只這些。

　　擁有巫里潛能，名為骨的女孩，開始意識到這是她們巫里聚落的債。

＊

　　多年之後骨倚在城主的大床床頭翻閱著文書，綠腰把頭靠在她的腰上，雙手抱著她的腰，蹭著骨空閒的左手討她摸摸。

　　「……骨骨。」
　　「嗯？」
　　聽見綠腰的呼喊，骨應聲，她脫下面具的半臉上橫亙著一大片黑褐色的斑。

　　「突然覺得，好險妳沒有成為巫里……」
　　骨一下一下順著綠腰的髮，聽她繼續說：「……不然要是白沙之地有別的小賤人看上妳怎麼辦……」

　　骨放下手中的文書，低頭看著已經半個人趴到她腿腰上的綠腰。薄被已經在移動中滑到她腿腳邊，此時赤裸的上半身一覽無遺。

　　「就算那樣，我也不會跟著白沙之地的使徒走。」
　　骨伸手，撫上她腰上的綠紋，綠腰抬手攬上她的脖頸，她們交換了一個纏綿的吻。

　　「為什麼？」
　　「因為妳是我的。」
　　骨回答。

　　綠腰是她的地上王，天上神。

　　綠腰咯咯地笑了：「對，妳是我的。真好。」



2018-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