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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Q /梟谷】育雛-前篇

　　木葉秋紀從一早睜開眼就覺得身體不太舒服，掌心貼著額感到昏沉且發熱，偏偏又沒有出汗跡象。時機就是那樣不巧，五個人的家庭今天只有自己在家。雖然老媽跟著老爸的公司去員工旅行前交代兄姊要照顧弟弟，但做為么子的自己也已經是接近成年、不會輕易餓死自己的高三生……所以感冒藥放到哪去了？泛著迷糊搖晃著走到客廳，半途還順手把老姊亂扔的衣服放進洗衣籃裡。其實老哥跟老姊趁著機會難得玩的夜不歸宿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只希望他們來的及收拾殘局。畢竟那些衣服間還殘留著過於濃重的香水味，讓木葉秋紀沒忍住打了幾個噴嚏。

　　吞下兩顆感冒藥邊把手中顯示37.9℃的體溫計對著光反覆確認，最後選擇在出門時拿上口罩。抱持著如果發燒就到校醫室休息的樂觀想法，畢竟習慣熱鬧喧囂後獨自在家總讓人感到寂寞。感冒藥的效果很好，甚至在走進校門前就因為悶熱而把口罩也給拿了下來。雖然在課堂上藉著前方同學的背打掩護而稍微打了個盹，也不過是被調侃說難道是最近排球部練習太累嗎？
　　排球部的練習一直都很累，但也已經習慣了，甚至在赤葦當上正選二傳後感到輕鬆不少。難道是……有年紀了嗎？這個念頭冒出又重新打散，打了個呵欠再抹過眼角，以手托著腮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上圍在桌旁女孩們的話題。同性、異性、香水、戀愛、甜食與沐浴露、嗯？沒有啊？我最近沒有時間去買。不過最近用了老姐給自己的乳液，有效果再跟你們說。
　　不管是男性還是女性的話題，都能夠加入並接上幾句。就算平時大多時間都待在排球部卻也不至於跟班上疏遠，但在精力不足的時候能被木兔拉出人群而不用另外找藉口倒是稍微鬆了口氣，無所顧忌的將自身重量都壓在主將肩上惹得他哇哇大叫。

　　以勾肩搭背的姿勢繞去小賣部，又因為木兔在兩種飲品中猶豫不決乾脆配合他的選擇。在太吵的歡呼聲中臉頰被過於熱情的親暱留下氣息與餘溫，那本是極為普通的日常，卻因竄進鼻尖的氣味而恍惚。在反應過來前，手臂已經摟過他頸將臉埋入到那頸窩間，去尋探那像是被烈陽烘曬的穀物氣息，但那僅出現一瞬就被小賣部各種食物與人群的氣味覆蓋。
　　木兔原以為木葉只是在跟自己打鬧，就像平時那樣，毫不以為意的完成結帳並把兩瓶飲料給夾在臂間。直到肩膀的重量更沉上幾分才後知後覺於對方閉著眼睛臉色不佳，這下是嚇個不輕幾乎把人扛著跑。

　　等赤葦京治因為王牌主將的奪命連環call不得不找了理由離開教室並找來社團活動室時，看到的是木葉躺在鋪設著榻榻米的地板上，臉部正因蓋著濕毛巾而胸膛起伏略微急促……。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跟明明年長於自己的木兔前輩解釋他這麼做無疑是酷刑並涉嫌謀殺，只能連忙上前把濕毛巾從木葉前輩臉上拿開讓他得以喘息。

　　仍有些昏沉，但至少已經能夠好好呼吸。耳畔傳來交談、開關門及東西碰撞的聲音，雖然有點擾人卻也因為知道有人在身旁而略感安心。感覺到有人從身後扶起自己，以及微涼的毛巾摩挲過額側與面頰。隨著意識回籠，無須猜測就能肯定正在照顧自己的人是赤葦。木兔雖然大多數時間不太靠譜，但至少他知道誰是處理突發狀況的最佳人選。
　　在睜開眼時毫不意外的對上正坐在前方一副憂心模樣的木兔，他看到自己清醒時張開嘴明顯打算開始吵鬧，隨即又像被誰無聲警告般雙手捂上嘴。被這活寶給逗的幾乎發笑，卻在聽到腦袋旁那聲語氣有點冷淡的木葉前輩時感到不妙，甚至準備繼續閉眼裝死但終究晚了一步。赤葦已經側過臉來盯著自己，在他視線下一五一十的交代從早上就不太舒服的情況，並裝模作樣的咳了幾聲意圖博取同情換得寬恕。雖然不確定效果，至少赤葦只是把視線盯在自己身上半晌最後沒再多說什麼的繼續拿毛巾擦過自己頸側與耳朵……應該算是蒙混過關了吧？

　　木兔買來的飲料直接被赤葦給沒收，他在活動室中找出粉末狀的運動飲料在馬克杯中沖開，還不知道去哪裡找出吸管最後一併遞過來。自己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嘴湊過去。
　　一時之間顯得有點過於安靜，畢竟這時間幾乎所有學生都在教室午休，體育館根本不會有其他人過來。但這些都不能解釋木兔的安靜，他從來就不是會配合上下課鐘聲而收斂吵鬧的類型除非打算為了養足打排球的精神選擇睡覺。
　　舌尖抵著吸管在口中轉了一圈再以齒叼咬，目光從降低小半杯的液面挪到前方。他看起來有點奇怪，體現在呼吸的急促與胸膛起伏，看起來像是很熱般轉著頸但又時不時轉回來與自己對視。在思緒維持幾秒空白後才反應過來木兔這症狀不會是被傳染了吧？但才這麼點時間？難道自己是什麼超級病毒嗎？更不妙的是看到木兔顯出焦躁的模樣原本才稍微降溫的身體好像又從體內灼燙起來，甚至不得不往後縮了縮彷彿木兔是什麼過於高熱的火源，如此卻是變成往赤葦的懷裡靠。
　　原本一直在幫木葉拿著馬克杯的赤葦也在這時把杯子擱下在一旁，口中說著失禮了邊去按著對方肩膀並把臉給埋進到前輩的頸窩間，後者面對這突然的動作僵直在原地屏住呼吸而一動不動。

　　「木葉前輩，你真的只是發燒而已嗎？」面對這句詢問原本要點頭的動作因為對方探尋的目光而定格，確實現在的感覺跟過去發燒的經驗十分不同，但如果、假設、或許…不是發燒的話？腦海中浮現了某種可能但又難以置信，只是傻愣著面對向來可靠的後輩像是等待考試成績般忐忑卻又無力改變宣判。

　　「雖然味道還很淺，但我確實聞到了味道…而且從木兔前輩的反應來看……」赤葦平穩的聲音正貼在耳畔，雖然確實聽懂了每一個字但又完全沒有理解內容。

　　木葉秋紀，十七歲即將十八歲的高三生，第一性別為男性、尚未分化第二性別，在同齡人中屬於性徵發育較慢的類型但也還未超出需要去檢查的範疇。對於這件事並沒有特別在意，甚至對於比自己年紀小的後輩都已經確定分化成Beta時也只是勾著他肩說以後制服發情木兔的工作就交給你了…那只是個玩笑，從未想過會成真。不如說在這個多數人會分化成Beta的大數據下，雖然偷偷期待過在雙Beta組成的家庭中自己也有機會跟長姐一樣是名Alpha，卻也從沒想過會是Omega，以至於對於分化時伴隨的熱潮襲捲的措手不及。

　　木葉秋紀在意識被扯進混沌前只模糊記得自己似乎不斷低喃後輩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