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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貓。這個詞在腦海中迴盪,讓他又感到頭部一陣劇痛。 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只記得自己曾經和一群貓生活在一起。他想念森林裡的樹葉、想念照耀在身上的陽光,卻覺得自己好像很久很久沒有碰到它們了。 他的爸爸媽媽在哪裡?哥哥又在哪裡? 哥哥。這個稱呼特別讓他的心為之抽痛。一種難以言喻的焦慮在他心中,像是血液滴進水中一般擴散開來。 「蝙蝠爪。」 一個聲音從黑暗中傳來。他嚇了一跳,背上的毛全部都倒豎起來。在看清楚來者之後,他不知所措的想後退,再次撞上了牆壁。 橘色母貓不明所以,向他望來的綠色眼眸裡滿是困惑。「你最後一次見到我時可不是這種態度,我的族長。」 「什麼意思?」開口時,他的聲音不爭氣的顫抖著。「妳是誰?妳想做什麼?」 母貓好奇的歪了歪腦袋,原地坐了下來。幾隻動也不動的老鼠從她口中落下。 黑暗中,有一道非常微弱的光芒從縫隙間透進來,照亮了她的臉龐。 在呆坐在地上的貓兒倒抽了口氣。因為他看見,那張原本應該美麗的橘色臉龐上有著幾道恐怖的撕裂傷。最嚴重的一道劃過她的喉嚨,一直延伸到胸口。 很難想像受過這樣的傷,這隻貓竟然還活著。 不,她還活著嗎? 「吃吧,蝙蝠爪。」母貓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不然你會死的。」 黑暗中傳來細碎的呢喃,似乎夾雜著憤怒。但是母貓朝後面舉起尾巴,那些聲音便安靜了下來。 蝙蝠爪。那是他的名字嗎? 伴隨著熟悉感,還有一種痛苦和悲傷席捲而來。 蝙蝠爪不明所以。眨眨眼睛,他的肚子確實餓得咕嚕咕嚕叫,於是踉蹌的起身,上前飢渴的盯著那些老鼠。 母貓伸出一隻腳掌,把獵物推向他,然後後退了一步,隱身在黑暗中。 「謝謝妳。」蝙蝠爪咬了一口鼠肉,口齒不清的含糊喵道。「妳叫什麼名字?」 鼠肉有著些許腐肉的味道。蝙蝠爪有些作嘔,但還是將它吞了下去。他覺得自己似乎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很久很久以前,他似乎也常常吃這樣的食物。 有食物總比餓死好。 母貓露出奇異的表情。端詳他許久,才開口回答道。「南瓜歌。」 這個名字讓他心中抽動了一下。南瓜歌長長嘆了口氣,然後垂下頭,輕輕在他腦袋上舔了一下。 「你應該要記得的。當初是你給我取這個名字的,說我是個悲劇,一首悲傷的歌。」 蝙蝠爪瞠目結舌。在母貓的舌頭觸碰到他的時候,他感覺不到任何溫度,只有冰冷的空氣。 「我……我很抱歉……」他結結巴巴的道歉,即使自己根本不清楚為何,但是心中確實被深深的罪惡感刺痛。 南瓜歌綠色的眼睛閃了一下。「你的改變真大,居然願意為過去的事道歉。」她冷冷的喵了一聲。蝙蝠爪瑟縮了一下,原本以為她會做出什麼報復,但是橘色母貓只是轉身。 「你會在未來的日子裡贖罪。後會有期,蝙蝠爪,我們的路還很長。」 「等等,南瓜歌……」蝙蝠爪開口想挽留,但是母貓已經離開了。 他努力抬起下顎,但是空氣裡連一絲氣味都沒有留下。 彷彿根本沒有貓兒來過。 在他吞下最後一口鼠肉的時候,另一隻貓兒悄聲無息的出現了。她有著一身參差不齊的棕色虎斑毛髮,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惡狠狠的瞪著蝙蝠爪。 「南瓜歌對你真好,不是嗎?」她惡狠狠的哼道。 蝙蝠爪被她嚇得彈起來。牽動到受傷的前爪,他痛得皺起眉頭。 虎斑貓戲謔的看著他,假裝憐惜的睜大眼睛。「哦……真可憐。沒想到我們偉大的族長竟然落到今天這個下場。你現在神氣不起來了吧?」 蝙蝠爪張開嘴巴,感覺到冰冷而乾澀的空氣鑽進嘴裡,最後被他嚥下。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們都稱我為族長。他注意到。我是他們的族長嗎?但是為什麼他們都不留在我身邊? 「夠了,鐘乳刺。」另一個充滿威嚴的聲音傳來。「他是我們的族長,就算現在也一樣。」 那是一隻尾巴無毛的灰色公貓。從黑暗中走出來,他走到蝙蝠爪面前,擋住了棕色虎斑貓惡意的目光。 被稱為鐘乳刺的虎斑貓哼了一聲。「你就繼續當個盲目的忠誠者吧,鼠尾,你這一輩子什麼都沒做到。」 鼠尾從喉嚨裡發出警告一般的低沉吼聲。「我盡力了!」他吐出的話語帶著濃濃的、沉痛的悲傷。「妳永遠不會懂, 鐘乳刺,如果再重來一次,我絕對不會讓我們的族長落到如此境地。」 鐘乳刺輕蔑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她才輕嘆了口氣。「不,我們無力阻止。就算重來一次也一樣。你也該認清現實了吧,這是天際線族的結局。」 她與鼠尾擦身而過,尾巴拂過公貓的下巴。鼠尾露出嫌棄的表情,但是鐘乳刺絲毫沒有再看他一眼的意思。 她只是在蝙蝠爪面前停下來,琥珀色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他。蝙蝠爪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低下頭來。 「我……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他用蚊子般微弱的聲音喵道。「對不起……」 鐘乳刺凝視著這樣的他。在母貓銳利的目光下,蝙蝠爪覺得自己變得好弱小。 「或許我們都該道歉。」最後,她只是這麼說道。「但是,這是我們自己選擇的道路,不是嗎?我沒有打算回頭,像個弱者一樣屈膝道歉。做過的事不會消失,蝙蝠爪,如果你是個戰士,你也應該清楚。」 蝙蝠爪困惑的抬起頭。但是鐘乳刺頭也不回的走遠了。 他轉向鼠尾,對方朝他微微一鞠躬。「我知道你做了很多。」公貓的聲音微弱了下來,迴盪在無盡的黑暗中,他臉上帶著複雜的表情。「若是再來一次,我還是會當你的族貓。」 接著,他傾身向前,然後停在蝙蝠爪鼻子前。下一個心跳,他們的鼻頭短暫的靠在一起,近的聽得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不對,只有蝙蝠爪的心跳聲。 鼠尾抽身離開。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公貓便如同一陣煙一樣消散在空氣中。 蝙蝠爪驚魂未定。他們是鬼魂嗎?為什麼來找自己?這是他的貓族嗎?為什麼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的呼吸越來越沉重,不顧一切的從地上爬起來,卻一腳踩在一具屍首上。那是剛剛的棕色虎斑貓,死時面目猙獰,連眼睛都沒閉上。 他嚇得抽回腳掌,卻撞到了另一個毛絨絨的冰冷身軀。是剛剛的公貓—— 蝙蝠爪恐懼的大口喘氣,覺得心跳快到幾乎要衝破胸口。 「我迷路了,這裡是哪裡?」 「帶我們出去!都是你害的,我們被困在這裡了!」 「快點想辦法,你不是族長嗎?你不是說你什麼都做得出來?」 「救我們出去啊!還我們天空和森林!」 無數的,怨靈的哀嚎聲響徹整個空間。 到底有多少貓死了? 他恐懼的後退,被一塊尖銳的木頭戳進後腳。他哀鳴一聲,頹然倒地。 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是我做的嗎? 蝙蝠爪縮成一團,呼吸不順,被潮濕的空氣嗆得連連咳嗽。他趴在地上,用僅剩能動的一隻腳掌摀住耳朵,發出難堪的嗚咽聲,漸漸失去意識。 × 再次醒來的時候,一隻黑色母貓站在他面前。 蝙蝠爪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全身發燙,視線模糊不清,但還是看得見母貓眼裡閃過的一絲厭惡。 他縮了一下。 「對不……」 沙啞的開口,道歉的話還沒說完,黑貓打斷了他。 「你覺得道歉有用?」 她冰冷的語氣又讓蝙蝠爪縮了一下。 她開始繞著蝙蝠爪打轉,似乎在上上下下打量他。「你連自己做過什麼都忘了,道歉還有意義嗎?」 一陣劇烈的撞擊力道將他擊垮在地。蝙蝠爪掙扎著睜眼,看到母貓的爪子就抵在自己脖子上。 「你必須死!憑什麼我們都死了,你還好好的活在這裡?」 在她說話的時候,蝙蝠爪聽見周圍傳來鼓譟與起鬨的聲音。 「殺了他!殺了他!」 「他罪該萬死!」 「是他把我們害死的!他也應該死!」 黑貓死死的瞪著他。「你害死了天際線族!」她悲憤的吼道。 那雙眼睛,蝙蝠爪好像曾經看過。 「小……絲絨……」他困難的從齒縫擠出聲音。他看見母貓一愣,原本打算給他致命一擊的動作僵住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蝙蝠爪茫然的繼續說。他的腦袋亂成一團,很多畫面一閃而過,他不願將那些血肉模糊看得更清楚,也不願意去探究背後發生的事情,但是它們還是暴力的撕開他的記憶,強硬的竄進來。 「我們本來不是好好的嗎?」 回過神來,黑貓已經鬆開了爪子。她的眼裡閃著一絲光芒。蝙蝠爪看不清楚。那是淚水嗎? 「我這輩子做過最錯誤的一個決定,」終於,黑貓開口說道。「就是在小時候將你推開。」 她背過身去,用很小的聲音繼續說。「我們都活該。我們造就了你,我們都是怪物。」 這是蝙蝠爪在昏厥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他的身體軟綿綿的倒了下去,溫度在逐漸離他而去。他知道自己好像要死了,但是他拒絕在搞清楚一切之前就嚥下最後一口氣。他想知道,卻又不想面對。到最後了,他還是個弱者,永遠只能從恐懼面前夾著尾巴逃跑。 他硬是爬了起來,但是這次他的身軀已經不再疼痛或灼熱。他看見一個小小的光點在頭上閃爍,然後變成了一隻貓。 「嗨,蝙蝠爪。」那隻貓兒歡快的在空中蹦跳,直到他在蝙蝠爪面前停下來,環顧四周的慘況,他也忍不住縮了一下。 「這裡真是慘不忍睹,不是嗎?我親愛的弟弟。」 他是唯一一隻。當蝙蝠爪聽見他的聲音,他感受到裡頭充滿了對自己的疼愛和寵溺。 「你怎麼會搞成這樣呢?」 即便每隻貓都這樣對他說,但是這隻貓的語氣裡並不是怪罪,而是憐惜。 蝙蝠爪仰起頭。此時此刻,他的雙眼似乎能穿越那片黑暗,看見有一抹藍色在視野中搖擺。 「那是莫比烏斯。」小貓跳到他身邊。雖然自稱是哥哥,他的身高卻只到蝙蝠爪的肩膀以下。 當他閃閃發光的身軀與蝙蝠爪碰觸,他覺得無比溫暖。 「你會離開我嗎?」他低聲問小貓。 小貓眨眨眼睛,堅定的注視他。「任何事情都有結束的一天。」他輕柔的喵道。「我們都忘記了這點,無法接受重要的東西離開,是吧?」 蝙蝠爪低下頭,將腦袋埋進小貓的懷裡。 「來吧,蝙蝠爪。」小貓輕拍著他的腦袋,就像是母貓安撫孩子一樣,輕聲哄他抬起頭來。「你得救你的族貓們,他們是時候回到莫比烏斯的懷抱了。」 他朝著那一抹藍色,發出響亮的嚎叫。一開始,蝙蝠爪並不理解這麼做有什麼意義,直到他看見那抹藍擴散開來,然後另一個閃閃發光的貓頭從上頭探出來,瞥了他們一眼,又縮了回去。 「別走啊!」蝙蝠爪下意識喊道。他三步並作兩步從地上爬了起來,跳上一旁的石塊,仰起頭開始對著那塊藍色呼喚。 「回來啊!」 在他開始喊叫的時候,他從眼角看見,有許多模糊的身影從黑暗中現身。和他一樣,朝著上方開始發出響亮的嚎叫。 藍色終於在他們眼中完全攤開來。鳥鳴聲開始在四周迴盪,隨著樹葉被風擾動的沙沙聲、甜美的空氣竄進鼻腔,一些星光閃爍著流進黑暗中,點亮了一切。 為首的是一隻嬌小的黑白貓和一隻紅棕色母貓。紅棕色母貓不斷環顧四周,當她和黑貓對上眼,她狂奔了過去,眼裡噙著淚水。 「彗落!我以為我再也看不到妳了。」 她們親暱的互勾尾巴。蝙蝠爪困惑的看著這一幕,不明白對方是誰,直到他看見一抹灰藍的毛色在絲絨心身上散開。 黑貓甩甩毛皮,她一身的黑毛便完全顯現出另一種色彩——蝙蝠爪在傳說中聽過,那是一隻存在歷史上的貓。 「我回來了,茉莉煙。」彗落忙著舔茉莉煙的腦袋。「我再也不會離開妳了。」 在他周圍,許多貓兒和親戚或伴侶重聚。在他們與對方碰在一起的時候,身上都染上了星光。 「蝙蝠爪。」嚴厲的聲音將他的注意力拉回來。他定睛一看,那隻嬌小的黑白貓正站在他面前。 「我很遺憾,你帶著天際線族走到了這個結局。」她喵道。「我是流尾。」 蝙蝠爪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名創立天際線族的族長。在流尾面前,他連一粒沙子都不如,只能壓下耳朵、順從的低下頭。 「我們都會在歷史中犯錯。」流尾並沒有責罵他的意思,只是平靜的看著他,的繼續說下去。「我的妹妹——彗落為了拯救這一切,選擇投身其中,但是連她也犯了致命的錯誤。這不是你一隻貓的責任,但你無可否認奪走了許多無辜貓兒的一切。」 此時,彗落成與茉莉煙並肩走過來。她們嚴肅的在流尾身邊坐下,蝙蝠爪這才發現莫比烏斯族的貓全部都圍著他,排成一個圓圈坐了下來。 「你會得到你應得的懲罰。」流尾喵道。「不是我,是那些你虧欠的貓兒給你準備的懲罰。」她抽動一隻耳朵指了指角落。 離莫比烏斯族幾條尾巴遠的地方,一些身上沒有星光的貓冷冷的凝視著蝙蝠爪。他看見鐘乳刺和鼠尾,還有一些過去的族貓。 「莫比烏斯沒有你的位置,接下來你該煩惱的是黑暗森林對你而言是否安全。」流尾聳聳肩。「你會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花上好幾個季節——甚至是好幾輩子去審視自己的罪過,體驗你造成的痛苦。」她停頓了一下。「不過在那之前,你哥哥好像有話想跟你說。」 她的視線從蝙蝠爪移到小貓身上,瞬間從冰冷變成溫柔。「蛇掌,交給你囉。」 小貓點點頭。「放心吧,流尾。我會做好的。」 聽見那個名字,蝙蝠爪心中突然湧起一陣悲傷。他看著小貓的身影,似乎曾經,自己有什麼非常渴望的東西—— 渴望到發慌,渴望到心痛。 最終,渴望到發瘋。 莫比烏斯族啟程了。他們排成隊形,開始往天空走去。 「走吧,我們去森林裡看看!」蛇掌推了推他。「我們約好了要一起練習戰技,記得嗎?」 記得嗎……? 怎麼可能會記得啊。你以為那之後過了多少個季節? 他沒有說出口。因為他確實還記得,記得清清楚楚的。 「嗯,走吧。」他哽咽的喵道。「蛇……」 那個名字卡在後頭,他怎麼也呼喚不出來。最後,他只能尷尬的低下頭。 「你再說一次……你叫什麼名字?」 小貓回過頭,臉上帶著孩子氣的笑容,眼裡卻盈滿了淚水。 「蛇掌。」 他想起來了。在那一瞬間,蝙蝠爪全都想起來了。 他愛過這隻貓,這是他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在母親意外死後,在父親對他施暴,在族貓對他投以嫌棄眼光的那些日子裡,只有蛇掌會站在他身邊,只有蛇掌承諾會永遠保護他。 只是他最終也離開了,然後蝙蝠爪的世界陷入瘋狂。然後他的腦中只剩下悲痛和復仇……然後他毀了整個部族。 「我很抱歉。」蛇掌向他走來。在柔軟的落葉堆上,在樹林的包圍下,黑白相間的公貓將腦袋埋進他胸口。「是我違背了約定。」 「你一直在看著嗎?」蝙蝠爪顫抖著問道。「看著我變成這樣的怪物?」 你為什麼不阻止我?這句話他最終沒有說出口。蛇掌也沒有給他任何答案。 他知道,在他背叛莫比烏斯的那一天起,蛇掌就沒有理由出現在他面前了。 吸了吸鼻子,蝙蝠爪站了起來。「我想和你一起逛逛森林。」他平靜的喵道。「我們去看看天際線族的舊營地吧。之後再去狩獵場,還有訓練沙坑……」 他想看看這片被他遺棄的森林,再好好看看天際線族原本應該擁有的綠意和陽光—— 和天際線。 然後在他完成與哥哥的約定之後,他會去的。 去為那些因為他而變成怪物的貓兒贖罪。 蛇掌臉上綻開了笑容。 彷如新葉季的第一次暖流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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