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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再三保證聽到什麼都不會罵她，也不會強迫她馬上回家以後，妹妹總算願意說出事情的經過。
原來之前去朋友家過夜之後，她疑似被朋友發現家裡的工作不太正派而疏遠，曾經的朋友不但沒有保密，甚至散播謠言聯合全班來排擠她。原本她一直默默忍耐，卻沒想到被剪了頭髮，眼看紙包不住火，於是才逃離了學校。

聽到妹妹獨自承受這些事情，我忍不住生氣起來──氣那些沒有義氣的同學，還有之前一無所知的自己；見到前陣子妹妹無精打采的模樣，我竟然還以為是她變成熟的表現，真是蠢到無可救藥。
以前我也因為不讓同學來家裡玩的保密態度被欺負過，此後我開始避免和其他人交流，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了。但是天性活潑的妹妹不可能像我一樣，一輩子都這樣過下去吧。

「只要不被欺負就可以了吧？」電話那頭傳來高儀的聲音。
周先生家真熱鬧呢，我忍不住這麼想。
「嗯，可是由家長和老師介入是行不通的吧？」周先生語帶保留地說。
「交給我吧，蜜娜。那種成群結黨才敢囂張的傢伙我最看不慣了！」
咦？高儀要做什麼？
她交代我明天把妹妹的書包帶去她們校門口會合以後，就強制掛斷電話。
對高儀的熱心滿懷感激的同時，我卻有些失禮地擔心起來。

隔天，我早早換好制服，拎著書包和早餐到妹妹的校門口等候。
過不了多久，我就找到了一頭淺褐色短髮，制服外面穿著黃色連帽外套的──「高儀？」因為跟昨天見到的模樣差太多了，我有些不太確定。

「這麼明顯？」高儀震驚地反問。
「呃，不……」如果只看身高和外觀的話，確實和妹妹滿相似的。但是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違和感，「氣質？」
「你欠打是吧。」高儀粗魯地搶走妹妹的背包，轉身就走。
「那個……早餐。」雖然原本是要給妹妹的。
「喔，謝啦。」
「妳打算怎麼做？」
高儀露出桀驁不馴的微笑：「你等著看吧！」


06
為了在夏娃出了任何差錯時趕到現場支援，我和蜜娜挑了在她學校附近的勝民甜甜圈店內待著。
雖然久仰勝民甜甜圈的大名，但是其實我一次都沒有吃過！因為這個用少女字體和可愛小動物圖案當作招牌和整間店裝潢的場所，對男性的排他性實在太強烈了！更不用說是我這個年紀的人！
蜜娜聽說以後覺得很不可思議，替我點了她和朋友都很喜歡的草莓起司口味。

「周先生喜歡什麼動物呢？」
「欸──長頸鹿之類的？」
於是蜜娜轉頭和店員補充：「草莓起司口味要做成長頸鹿圖案，蜂蜜葡萄口味要做成鯨頭鸛！」
「好的！」店員親切地備註在點單機上面。
還以為長頸鹿已經滿冷門的了，原來鯨頭鸛也可以嗎！
這家店真是不可思議呢！
「你們那邊很吵耶！」耳機傳來夏娃壓低嗓音的斥責，我們才恍然想起現在還在通話中。
「抱歉抱歉。」我小聲對著手機說。

昨天夏娃對著鏡子把頭髮剪掉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聽到她說要扮成蜜娜去教訓那些欺負人的同學的時候，第一個阻止她的是沐心：「不可以老是想著以暴制暴啦！」
從你口中講出來特別沒有說服力呢。
我當然不敢當面這麼說，不過其他人似乎也有同感。
「會被發現吧！蜜娜是混血兒呢。」我試著提出其他意見。
「那種事化妝就可以解決啦！」
「而且教室還有座位之類的！同學的名字之類的，一講錯就會穿幫吧？」蜜娜也很擔心。
「所以妳要及時跟我說啊！」於是有了手機通話連線的安排。

雖然早上看到穿上蜜娜制服和外套的夏娃，一瞬間我確實認不出來，但是直到現在我還是對這個計畫抱持疑問。
要說為什麼的話，具體要怎麼教訓同學夏娃一個字都不肯透露。
夏娃在蜜娜的指引下順利找到座位後，我們的甜甜圈也送來了。

「哇──」
這裡的甜甜圈就像日式鬆餅一樣，只是擺盤中的一部分。大大的圓盤上擺著草莓起司冰淇淋和新鮮草莓，再用蜂蜜畫出長頸鹿的圖案，旁邊還有脆笛酥和草莓巧克力裝飾，看起來無敵夢幻！
必須！拍照！
口感的話，與其討論是美式或日式，大概更接近早餐店賣的古早味甜甜圈！但是加上豐盛的配料和可愛的圖案，吃了之後馬上心情大好！
交換了彼此的口味以後，我和蜜娜心照不宣地相視而笑。

「匡噹！」電話那頭傳來金屬滾落的聲響，我們立刻停下動作，靜靜聽著。
「蜜娜，昨天剪妳頭髮的人坐在哪裡？」夏娃壓低聲音詢問。
「欸、欸……那個，坐在我右前方的，綁馬尾的張同學？」蜜娜困惑地回答。
「知道了。」夏娃一說完，我們就聽到「碰！」的一聲，很用力將桌椅推翻的聲音。

「誰把垃圾塞到我抽屜裡的？」夏娃一字一句慢慢地說出來，連隔著手機的我聽了都不寒而慄。
生氣的夏娃好可怕！
她好像踩在紙張還是塑膠袋上，傳出了沙沙的腳步聲。
然後又是另一聲大大的「碰！」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人要承認是吧，那就從妳開始吧。」
「呀啊！」傳來了一聲陌生的女性尖叫。
欸欸欸──要幹嘛？我和蜜娜不安地對望。
「喀嚓、喀嚓、喀嚓。」的聲音伴隨著女生淒厲的慘叫不停傳來，除此之外是一片壓抑的靜默。

「之前的事就這樣算了，以後還有誰敢惹我，或是膽敢跟大人告狀，不要以為可以全身而退。」在女生低低的啜泣聲中，夏娃用充滿威壓的口氣向全班同學宣告。
接著是窸窣收拾東西的聲音，和調整桌椅的吱嘎聲。
「大家今後也請多指教喔。」
彷彿可以看到夏娃露出甜甜的微笑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