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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心裡有個小丘。
不是坑不是洞，不是山也不是海，只是一座不起眼的小丘。我問你為什麼是小丘，山不好嗎，你說山太高了，冬天很冷，上去又麻煩，小丘正好，有樹有河，有陽光和不太陡也不太長的山路，你要在上面開間小店，在城市裡待煩了的人就可以上來。我問你是不是在那裡也要賣咖啡烤布朗尼，你說對，大眼睛看著我，後面的話不必說我也不想聽你說。

我脫你的衣服，肢體果然還是人類千百年驗證後最好的語言方式，再乾燥的話語都能用動作牽起兩邊斷裂的線頭。其實我們現在的關係不說話更好，但你總是不同意，你喜歡問我愛吃什麼，問今天考試如何，現在又要問我在上在下。我想了想屁股裡留的東西，想說在下，話到嘴邊又變成在上。你總是有讓人煩躁的天賦。

你喉結下面有顆小突起，綠豆大小，不知是痣還是痘。沿著喉結往下舔就像翻過一大一小兩座山坡，你在我舔的時候抓住我弄，其實感覺不比別人好也不比別人差，我鬆了口氣，看來不管曾經多要好多合拍說過多少腦熱的話，所謂離了誰就不行終究是不存在的。只是你太專注了，你的專注顯得我想這些都是我的虧欠，我特別不想要去看你那雙眼睛，卻又想起你說你答應前任復合時的樣子。

如果我說了在下，而你發現了，你會對我生氣嗎？你總是想釐清一切問題的眼睛裡會不會裝上憤怒，還是你也會對我心軟，就像對你前任一樣。我原本是想看你生氣的，或許你生氣了，我們狠狠吵一架，這些延續幾個月濕濕乾乾的東西就也可以燒個精光，然後我們結束，但是因為我最後一刻的退縮，我們的問題又得再多持續幾個日夜，這部份是我對不起你。

你總是讓我發現我對不起你，總是讓我發現原來我可以如此使人討厭，你把一切都套上絕對值，我們兩人之間好像只有我一個人認識負號。我受不了你把我說的每句話都以一個好的形式記錄保存，受不了你總是相信兩個人能解決所有事，你從來就沒有發現過真正的問題和真正的我。我受夠了你的庸碌你的固執你的心軟，受夠了我的反覆我的尖銳我的衝動，你讓我成為我討厭的樣子，你讓我認識我真實的樣子。我說過了你有天賦。

你烤的布朗尼實在陰魂不散，可可粉跟堅果乾是致人於死的過敏源，我或許已經因為你得了可可粉症。我真的受夠了。我保證這就是最後一次，明天我一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