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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清冷的靄靄白雪中,一名年約十歲的孩童佇立在那延伸至山頂禪寺的石階上。
靜謐無聲的,好似除了自己外便再無任何活物一般。倏地,孩子向著漫天飛雪伸出了小手,將那冷冽攥於溫軟的掌心。
只見須臾之間,如自身般銀白的雪花已消融其中。
「唔...」自幼不得父愛、母親早逝,直至父親在七歲那年戰死沙場後出家,輾轉也過了三年。
雖說壓抑本心什麼的,仍稱不上擅長,但倘若不逼迫自己無心,定是無法捱到現在吧。
要說不寂寞都是騙人的,可該依賴誰,又有誰能給自己依靠呢。
即便在靜坐時誠心祈求佛祖,也終究得不到任何回應。
倏地,佛堂中薰香的氣味湧入鼻腔。當回過神來,又已跪坐在了佛前。
「好想,跟雪一樣。」就算在碰觸到他人溫度的剎那便會消失,也未嘗是一件壞事。
緩緩的闔上沉穩的菖蒲色瞳仁,靜心聆聽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願望。
「希望我可以找到真正的家人。」用著那仍顯稚嫩的嗓音喃喃自語道。
然在那之後又過了數年、期間經歷無數場大大小小的戰事,當年的冀望如今也不過成了無稽之談。
「從今以後,你的名字就不叫景虎了。」
「佛祖大人賜給你的名字是,謙信。」無論是景虎,亦或是謙信,只要仍身在這戰場上一天,自己所應當信仰的,便是戰神毘沙門天。
除此之外,便再無他者。抱持著這般信念,直至與他相遇的那日。
「希望能將這孩子託付給我?」望著懷中的嬰孩,是同父異母的姊姊的孩子,簡言之便是自己的姪子。
本不想答應如此麻煩的請託,可倘若就這樣拒絕,懷裡的小傢伙是不是便會經歷跟自己相仿的童年。
經過一番沉思後,只見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用一如既往地平穩語調開口道。
「我明白了,就答應讓他成為我的養子吧。」對談結束後,他垂下眼簾對上孩子青藍色的眼瞳。
「景勝嗎,今後還請多指教。」語落,只見小小的臉龐輕輕的蹭了蹭男人的胸口。
「唔...」從未想過能再次擁有家人,感受著那溫軟的嬌小身軀所散發出的和煦體溫。
半晌,男人好看的面龐勾起一抹淺笑,並輕輕地在孩子的額前落下一吻。
「希望你能,平安長大。」
在你能獨當一面以前,我都不會像雪那樣輕易從你身旁消失的。那天,上杉謙信與自己立下不容打破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