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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時間會撫平一切，漸漸地，提姆已經不再會再突然想起杰森，只會在他鬆懈時、快要掉進睡夢中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對沉默的藍眼，還有壓在灰黃的回憶最深處，色彩鮮豔的知更鳥是如何大笑著在建築物之間一晃而過，點亮了哥譚灰霧沉沉的黑夜。

他還記著舊居裏藏在書架中的「偵探筆記」，夾著了多少張活力雙雄的報章照片，也許都已風化、又或者已被一無所知的清潔工給銷毀，但那時查出他們真身時，那種連雙手都抖震起來的興奮……漆黑中他攥緊了拳頭，把記憶封存到深海，讓自己的睡意浮上來。

那邊廂，哥譚局勢愈漸緊張，但身處中東某處的提姆也只能旁觀，思索著他童年的收藏夾內有沒有過一張蝙蝠俠在微笑的照片，因為最近出現的他，臉都臭得讓提姆懷疑他的嘴角是否無法往上提起。

日子又是如常地過。大約在杰森離開了一個月後，塔莉亞卻又突然召見了他。

看著影武者，提姆高高地揚起一邊眉，滿腹疑惑，但自己依舊像之前那樣，根本沒有任何拒絕的餘地，只能乖乖去見惡魔之女。

會面的地點從室外移到室內，大概是塔莉亞的辦公地點吧，提姆至今還沒完全掌握過於寬廣的總部的內部佈局。為了所愛能做盡一切瘋狂事的女人，抬起眼瞟向提姆，從那目光中，提姆讀到了憔悴。

這也難怪，畢竟哥譚情況並沒有變好、蝙蝠俠的精神狀態亦是同樣，而提姆沒想到的是理由竟還不止如此：還有杰森的情況。

塔莉亞仔細地觀察著提姆的神色，然後難掩疲憊地，說杰森正失去控制，憤怒讓他迷失方向，滿腹報仇之心，但劍指的對象卻並不如她所預期……甚至——她說——杰森有點反社會。

提姆高高地揚起了一邊眉，立即意識到杰森的報復對象是誰，並打從心底覺得世事往往是如此諷刺，塔莉亞想拯救她的愛人，卻放出了想傷害蝙蝠俠的復仇者。

塔莉亞揉著額際，半是陳述又半是命令地說：「他需要一個導師。」，她輕輕望了提姆一眼，「指引他的怒火，發洩在有用的地方上。」

「他現在在哪？」，提姆問，並在內心祈求對方不要回答「哥譚」……那樣就太難處理了。

「捷克。」，塔莉亞說，「他自己到過哥譚，差點就能成功暗殺蝙蝠俠，但最後放棄了計劃……我說服了他先去多學點技藝。」

「哪方面的？」

「竊聽、輕兵器、制毒……現在在學格殺術。」，塔莉亞數了幾個後便沒說下去，給提姆一個「反正就是那些」的目光。

提姆一臉微妙地皺著臉：「我們應該還不缺刺客吧？」

塔莉亞冷笑了聲，丟下一句：「不然我還能怎樣？讓他繼續待在哥譚沉迷暗殺蝙蝠俠嗎？」

提姆沒有應話。

「我說我會安排一個狙擊教練給他。」，塔莉亞指了指一身筆挺西裝的提姆，「不過你要教他別的、更危險的東西我也不會阻止，反正早就已經有人說我放出了世界災難。」，她勾起半邊唇角，笑得滿是自嘲。

對此，提姆只能聳了聳肩，想著自己除了狙擊外也沒什麼能稱得上專家的地方，除非玩微軟新接龍也算是種技能……還有魔獸世界啦，看來又是時候問問有沒有人想當法師了。

塔莉亞擺了擺手，結束了對話：「去收拾行李吧。」

提姆點點頭，依言離開。

他回房打包行李，在把衣服搓成一團丟進行李箱時，他腦子除了放著杰森的事外，亦還有公事……但願自己不會在出差後回來被公文活埋，又或是被拉斯．奧．古活埋，如果他們兩父女沒有談攏的話。

唉，打工真難。

10.

提姆最初預計，自己至少會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來處理這事，結果他只花了短短一天便能打道回府。

他不知道對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還是池水的效果，導致羅賓變得相當憤怒，而失去控制的怒火令他變得愚蠢。他不知道邏輯是如何在那小腦袋瓜內運轉。他完全能理解杰森的怒火，殺了自己的兇手仍能笑著存活在這世界，這任誰都會不爽……應該說，去到杰森想復仇的這部份，提姆他都能理解，但他無法理解的是對方挑選的對象。

小丑殺了他，然後他要殺了蝙蝠俠？

殺了小丑，世界也許會因此而變得美好了0.01%，但殺了辜負了他的蝙蝠俠？

這條復仇之路的終點注定會是無比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