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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美國在思考。
倫敦的天氣今天還算不錯,可以從淺灰色的積雲之間看到一點太陽,行人在廣場上來來去去,而美國像個遊手好閒的人那樣,坐在噴水池邊上望著天空發呆―
該怎麼辦?他問自己聰明的大腦,他那聰明的大腦又把這個問題丟了回來。
說?還是不說?語言是人與人之間溝通的重要橋梁,但前方是天堂還是地獄?那也是一句話的事情。
說了,美國可能可以在三秒鐘之內拿回他的分靈體,四秒鐘後得到咆哮,一分鐘後離開英國家,半天之內進入熟悉的冷戰期,不說,美國可能一輩子都拿不回他的分靈體,美國浪費了一整天確認一件他在幾百年前就知道的事情―那就是美國人搞不懂英國人,英國人也搞不懂美國人,他們他媽的使用一樣的語言,隔閡卻比太平洋還寬,美國人可以學三句法語就在法國自助旅行一個月,學習所謂的”英式英語”一整年都不能在英國待超過兩天―所以美國只能絕望的回家,然後可能在當天晚上再次經歷一場絕望的非自願自慰,英國會用……他媽的……盎格魯薩克遜人的驕傲―來自義大利兄弟的評語―把美國的腦子跟屁股都幹個對穿―至少三個小時,他那該死的、精美的打手槍的頻率與他天殺的、漫長的年齡―他的雞雞還沒被他拽下來真是他媽的奇蹟。
美國忍不住的嘆氣,他沒給英國打電話―但他覺得英國已經知道他來了―他們就是這樣的,在踏上土地的瞬間就能清楚地感覺到彼此的存在―雖然英國的電話不會響,但是風總會告訴他誰來了。
英國或許會給他打電話。美國想,隨後發現英國確實給他打了電話,他一接通就聽見英國問他在哪裡。
「……有噴水池的廣場?」美國看著遠方有個怒氣沖沖的人影筆直地朝他衝來。

美國深思熟慮―如果有其他人聽了可能會忍不住冷嘲熱諷一番―但美國現在確實表現得沉默寡言,穩重,或是其他什麼的。
而英國―他看起來氣色不錯,蒼白的顴邊泛著健康的粉色,他皺著眉頭,單薄的嘴唇抿得緊緊的,不滿意的視線在美國那張成熟穩重的臉與他動都沒動一下的三明治之間飄盪。
而美國專注地用手指撥弄著他的餐巾紙,他有一個未爆彈要處理―悽慘的是,他不知道要剪斷哪一條線,沒有一種培訓會告訴他這種情況他該怎麼辦,紅的藍的黃的?可能是都剪,也可能是都不剪―這是一個問題―
「美國。」英國突然開口說話了,美國的手指震動了一下,然後迅速的鑽進了桌子底下,緊緊的壓住自己彈起的膝蓋。
「你又做了什麼”好事”?」英國的手指敲在他的手臂上,一下、兩下、三下,美國嚥了一口口水,眼珠焦慮的在天花板上滑動。
「―那與其說是我幹的―」美國艱難的說道:「不如說是托尼。」
「…………地球要毀滅了嗎?」英國健康的臉色正在逐漸蒼白,他看起來像是要化作一條蛇,或是什麼的―總之是些惡毒的東西。
不,是你跟我之間的友誼。美國想。你跟我都完蛋了。但這仍然有挽救的機會,他安慰自己,旁敲側擊―沒錯、他可以玩一點優雅的文字遊戲―
「總之―」美國深吸一口氣,老天,這是很沉重的一口氣:「呃,在―在告訴你一些―事情之前,我得先問你―」
「你對屁股的研究有多深―?」
英國瞪著美國,美國瞪著英國,英國看著美國就好像美國的頭髮通通變成了蛇一樣。
「什麼?」英國的聲音很輕,幾乎是在顫抖,不是什麼好徵兆,跟炸彈引線燃燒的嘶嘶聲是一個原理。
「我是說―」美國努力擺正他的表情(雖然他已經感覺到他的臉在燃燒了),努力的、字正腔圓的念好每一個單字:「屁股。」
英國的臉無聲的爆炸了,白色、紅色―看起來不是很健康,他看起來在冷靜與抓狂的邊緣遊蕩,眼神像個瘋子一樣。
「美國―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外星人侵略地球跟你說的屁股有什麼關係?」他咬牙切齒的說。

11

在美國還是個天真、甜美、狡猾的小殖民地的時候―他曾打破一只英國很喜歡的茶碟。
他不會說謊―實際上,這也是英國對他用心的原因,一個笨拙的、什麼事都寫在臉上的小可愛,能有什麼威脅呢?當然,後來證明了甜美的小嘴也是會咬人的―摔碎茶碟的殖民地一見著英國就滿臉心虛,眼神飄盪,雖然他努力假裝自己很冷靜,與平時不同,但他的身體是一張忠實的嘴,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之後的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這樣子,美國闖的禍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唯一不變的是他那委屈的、不知所措的臉。
而現在―美國的表情、動作、態度―無一不是在告訴英國,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如果讓英國彙整幾個關鍵字,那就是分靈體、屁股、外星人―如果把這幾個關鍵字合起來,並使用美國傳統b級片的套路―那就是外星人在英國不知道什麼地方種了一個不知道會有什麼作用的屁股分身,他們可能會吞食人類什麼的,要是用更低俗的想像力來該括―那可能是一群屁股抱臉蟲,或是一群屁股吞食者―
我真的想看到這種畫面嗎?英國問他自己,得到的答案是絕望,該死的外星人,美國的愚蠢導致地球被一堆可笑的外星屁股給毀滅了―
而美國―美國一到英國家就鬼鬼祟祟的,一會說他要去洗手,一會又說他想看一下英國的廚房,看著就特別可疑,英國就一邊喝著他冷卻的殘茶一邊看美國像隻可憐的小狗一樣在他的屋子裡打轉。
「美國―」英國一出聲,美國的肩膀就神經質的彈跳起來:「你還沒解釋,你所謂的外星人跟屁股的關係。」
「喔―!對!」美國的手緊緊的握成一個拳頭,然後咬牙切齒的壓在他的腦袋後面:「天―我都忘了還有這事情―」
「真是讓人印象深刻的記憶力。」英國虛情假意的驚嘆道:「比蜉蝣好一點。」
「哈!我知道!你在諷刺我。」美國自作聰明的做了一個了解的手勢,英國嘴角抽搐的瞪著他,美國的眼神飄盪著轉到天花板上:「―對了,我有跟你說過你有盞不錯的吊燈嗎?」他大聲的喊道,怎麼愚蠢怎麼來。
「喔,我記得上次這盞燈還被你讚美過。」英國尖銳地指出:「非常”老氣”的破爛―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我―」美國可能想說他忘了還幹嘛的,但在英國危險的目光下,他閉上嘴―謝天謝地。
「我需要一個解釋。」英國放下他的杯子:「如果你那醜陋的小寵物真的搞出什麼屁股抱臉蟲之類的東西―」
「我覺得比那更糟―」美國臉色蒼白的喃喃自語,他自以為自己已經很小聲了,但英國已經聽見了。
「那你可以滾出去跟世界謝罪了,美國,我不會幫你說話的。」
「不!呃―不會到那種程度。」美國的手胡亂比劃著:「我是說―這東西老實說……也不算什麼危險物品?只是有那麼一點點糟糕……?」他的語氣含糊起來:「總之,地球很好,呃,對,沒事。」
英國懷疑地盯著他看。
「那你在我家找些什麼?」
美國像是融化了一樣,他迅速的縮成了一小團。
「呃―」他的臉憋成了紅色,看起來居然有點絕望:「沒什麼?我是說―」
「……美國,那垃圾該不會就在我家吧?」
美國沉默的盯著英國家的吊燈,最後用一種奇怪的、拖沓的語氣說道:「我想―應該―沒有――?」
而這個反應就是在告訴英國:是的―但英國家有什麼東西是來自……?
英國想起了一個東西,一個他在白天絕對不肯想起的東西,而想起這東西的瞬間,他的表情―英國不知道他的臉暴露了什麼,但美國的臉逐漸蒼白起來,他垂下眉毛,咬緊嘴唇,露出一種慘烈的、祈禱的神色―
英國幾乎忘了他手中還有一杯茶,他瞪著眼睛,覺得自己的血液正不受控制的朝著他的頭部衝刺,他張開嘴,而美國的眼睛―以及他的臉―都迅速的轉開了,他看著一塊天花板,好像他準備要打穿那裡然後從那逃跑似的。
「美國―」英國聽見他的聲音被撕裂了,他曾向自己立過一則誓言,那就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動搖,但現在―
「我、我能解釋這個。」美國結結巴巴的說道:「這是個誤會,呃―總而言之―」

12

美國覺得他就是在瞎扯蛋,而從英國那勉強維持在冷靜邊緣的表情來看,他也是這麼覺得的―但美國想他這徒勞的掙扎還是有點作用的,至少現在已經過了……幾分鐘來著?美國不清楚,他不像英國有個鐘,但現在他還沒被趕出去,至少跟他猜測的比起來好上不少―應該。
美國像個傻子一樣,他什麼都講了,從什麼歐洲聚會、宇宙航母、義大利兄弟、托尼的研究、加拿大的量尺―出於某種報復,或是兄弟情節,美國希望在他被英國轟出去之前,他能讓加拿大的形象也稍微崩塌一點,但英國對這事情似乎沒有什麼反應,該死。
「呃,所以―所以這真的是一個誤會―」美國結結巴巴的說道:「托尼也沒有甚麼惡意……」
他現在才敢去看英國那張變幻莫測的臉,但英國卻不像美國想像的那樣―至少,他剛才那樣的慌亂,他的目光還是很可怕,神情卻冷靜了很多―他們陷進了一種尷尬的沉默之中,好像時間在美國閉嘴的那一瞬間凝滯住了。
美國並不知道英國的腦子裡現在正在想什麼,他們像兩頭在草原中突然相遇的動物,可能還是那種關係很差的類型,而美國保持著一種微妙的、本能的警覺,他基本已經放空了他的腦子,只是維持著一種身體的緊繃,以防萬一―要是英國準備把他的茶杯扔過來的話―或是更糟的,來自他本人的拳頭―那美國可能就會像那些野鹿一樣四處亂竄。
喀的一聲,來自英國的茶杯,他的手穩穩當當的把這脆弱的瓷器放到了桌子上―而美國的肩膀反應像是有什麼東西爆炸了―然後他輕輕的清了清嗓子,英國挺直背脊,眼神筆直的朝美國射來。
「……你感覺到了?」
美國感覺到一滴冷汗從他臉側滑過。
「……………感覺到了。」
當英國從沙發上站起來的時候,美國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拱起背,一隻受到威脅的雞一樣。
「全部都感覺到了?」
英國慢慢的瞇起眼睛,就像什麼邪惡博士之類的―你看過了我的地下室?喬尼?天,他的助手死定了―然後朝他靠近了一步,而美國―可憐的喬尼―也學著他的表情,他往後退了一大步,然後差點讓自己摔倒在一旁的樓梯上,待會腳踝可能會有一點瘀青(或是變成一個地下室的標本)―該死的英式小走道。
美國沉默著,基本是默認了,英國的臉再次泛起一股淡淡的粉色,他的嘴唇蠕動了一下,像是想說些什麼,但基本是什麼都沒講,最後他慢慢地嘆了一口氣,連肩膀都跟著垮了下來。
「你就―待在這。」英國抹了抹臉,繞過美國走上樓:「我去拿那東西,然後你可以帶著你的垃圾滾出我家了。」
喔,對,當然―美國尷尬的轉過臉,聽見英國的悶悶的腳步聲遠去,當然―在他的房間裡……。
他手足無措的站了一陣,像個傻子一樣把拇指壓在自己的褲帶上,好極了?至少英國沒有拿茶杯丟他(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很喜歡那套茶具),沒有拿他憤怒的拳頭打他(像公牛一樣橫衝直撞),沒有把他的皮帶從腰間扯下來抽他(雖然他也沒對他這麼做過),當然,他也沒有把美國的皮剝下來做成個地墊 (呃,一點誇飾的效果)―英國只是讓美國滾出他家,甚至沒有吼他,太好了,比美國想像的好多了,他的東西也拿回來了,只是冷戰而已―
唉。
美國垂頭喪氣的坐下來。

雖然努力的採取了迂迴戰術,但是結果還是被趕出去―沒錯,美國接受了,垂頭喪氣的同意了,覺得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真是太好了。
―才怪。
想到這裡他又有點忿忿不平起來,惱怒,或是一點別的東西―美國失去了很多東西,他的純真,他的處女,或許他並不能算是真的被操了,但他的精神被玷汙了,他那曾經一無所知的屁股記住了些不該記住的東西,而英國卻一副美國虧欠了他的樣子!甚至趕他出門。
他才是被幹的那個,英國只要想著他的……他的不知道哪個幻想對象,然後快樂的動手就好了?是阿,想著那些大胸部的美女,什麼翹臀的安妮,細腰的蘿絲……美國其實也不知道英國究竟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或是男人,一個小小的聲音這麼說,但美國搖了搖手把它們揮開了―總之,英國人,瘋狂的性幻想、可怕的堅持、無憐憫的濫用,而美國―既不被喜歡、也不被歡迎,屁股卻莫名其妙地遭遇這等無妄之災,不分時間不分地點,英國艦把美國的後庭當自家院子在逛―喔―是阿,跟他腦中的那些人親親我我,幻想一些亂七八糟的垃圾―親愛的,我看妳的玫瑰花叢很久沒打理了,我決定給它一點經典的英式療法―
「不講道理的變態老渾球―」美國雙手抱胸,憤怒的低聲喃喃道―
「你剛才說什麼?」英國的聲音突然從樓梯邊傳來,美國的膝蓋―彷彿被醫生的槌子敲了一下―迅速的往上彈,謝天謝地那裡並沒有桌子,不然以他的力道他會把英國的茶桌(連茶杯)一起踹到那盞剛被他讚美過的骨董吊燈上。
「喔、沒事!我什麼都沒說!」美國迅速的站起來,而英國,拎著一那個粉紅色的海葵,像在拿一個垃圾,好像這樣美國就會覺得他並沒有那麼喜歡用他似的。
英國抬起一邊眉毛,蒼白的臉頰泛起一絲粉紅,而美國繃著自己的表情,假裝他對那東西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