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任飄渺

summary: 「劍眉朗目俊雅風流」羅碧你講得坦然我聽得臉紅,看來是真的很滿意那張臉...的故事。

原先,任飄渺之設計是瞞著藏鏡人的。
說是隱瞞,也不太準確,而是藏鏡人太忙,沒時間關注其餘二人的把戲,與他二人的交流,也只是溫皇交代他做什麼事,他便去做,千雪囑咐他帶什麼東西,他便去取,其餘之事,他參與的並不多。
這日,藏鏡人就是拿千雪交托的染料過來,但怒潮天瀑旁卻不見那兩人,只一人銀髮白袍,背手而立。
「誰?」藏鏡人沉聲問。
那人回身,霎時凌厲劍氣襲來,藏鏡人出掌擋下,卻見對方星眸劍眉,唇角稍揚,丰神俊朗,又清冷桀驁。藏鏡人呼吸一窒,更急欲尋狼主,掌中已然蓄招,瞇起眸說:「我無意與你交纏,只欲尋人。此處方才可有他人?」
銀髮劍者仍不作聲,谷風吹得他白袍澎起,髮絲飛揚,與漫天水瀑飛沫相襯,仿若謫仙。
藏鏡人深吐一口氣。千雪從不輕易失約,今日失蹤,必與此人相關。但對方沈默又難纏,看來一場惡戰難免。他暗自思量,掌中運起雷公熾爁,正要一試對方能為,卻突來一襲藍衫介入二人之間。
「好友,暫息雷霆之怒。」溫皇笑道。
「⋯⋯你認識他?」
「我——」溫皇眨眨眼睛,「不認得。是千雪托我前來,說要更改約見地點。」
「千雪怎樣了!」藏鏡人急問。
「無事,不過昨晚鑽研醫書,不小心睡得晚,遲了。」
藏鏡人放下心,又看向銀髮劍者:「失禮了。」
劍者似笑非笑,再次轉身背手。
藏鏡人盯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他向溫皇說:「走吧。」

「藏仔認出來了吧?絕對認出來了吧!」屋內,狼主一邊卸妝,一邊嚷嚷。「他很生氣嗎?很生氣吧!」
「在我看來,應是未認出。」溫皇將對方甩下的白袍疊好,又把醫書一本本拿出書櫃,凌亂地擺在床旁。「若已知道是你,他會這麼輕易放人嗎?」
「也是⋯⋯」狼主嘆了口氣,「果然還是該當下向他坦承任飄渺之事。」
「反正早晚會知道。」溫皇豎起耳朵,「哎呀,來了。」
狼主一個翻身鑽進被窩。同一時間,藏鏡人推門進入。
「⋯⋯你們兩人又在搞什麼花招?」藏鏡人蹙眉瞪視溫皇,「你為何不與我同路?」
「千雪嘛,擔心挨你罵,叫我探完你的態度便趕緊回來。」溫皇笑容乖順,睜眼一口一個瞎話。狼主吐著舌頭作嘔。
「有自知之明,下次就別做這種事。」藏鏡人將染料包拋給狼主,「你要的東西。」
狼主接過,有些愧疚地笑了兩聲,「抱歉啦。」他抬眼偷瞧藏鏡人,卻見對方有點恍惚,只隨口應了聲嗯。
「藏仔?」
藏鏡人一頓,開口欲言又止。「今日,我遇見一人。」
狼主與溫皇對視一眼。「那個啊⋯⋯」狼主下了決心要說,但藏鏡人抬起頭,眸中似有星光閃爍。
「不凡之人。」藏鏡人說。
『該死。』狼主咬緊牙根,『玩太大了。』藏鏡人此番神情他並不陌生,早在對方初見姚明月時,就是用這樣眼神看她。
一切正逐步變得難以收拾。

「必須早日坦白。」狼主雙手支著下巴,神色嚴峻,「在大錯尚未鑄成以前。」
「這麼嚴重?」溫皇斜倚榻上,一起一落的擺動羽扇,「我見羅碧似乎頗賞識任飄渺啊。」
「那不是賞識!那是⋯⋯」狼主皺著鼻子,艱難地從口中擠出一字:「⋯⋯愛。」
溫皇眨眨眼睛,挑挑眉毛,深吸口氣後連咳了三大聲。
「⋯⋯你再說一次?」溫皇的嗓音難得有點顫抖。
但狼主沒心思理會,他抱著頭說:「如果藏仔越陷越深,待他發現真相時,就會——」
「就會?」
「很傷心!」狼主絕望地哭喪著一張臉。
「⋯⋯看你這模樣,我還以為會毀天滅地呢。」
「羅碧很傷心!這難道不是毀天滅地之事嗎!」狼主瞪著溫皇,用眼神控訴對方的沒心沒肺。
溫皇搖搖頭,「唉,知道啦。我擇日向他坦承,可以了吧?」
狼主滿意地點點頭。

這個「擇日」倒來得很快。
當時溫皇正在林中琢磨著飄渺劍法,卻看樹梢飛鳥驚起,隨即錚錚金甲由遠而近。
「⋯⋯又見面了。」藏鏡人在他面前停下,點頭示意。
「你是特意來尋我的?」任飄渺問。
「像你這般人物,怎不曾在武林道上聽聞?」
『看來是四處打聽了啊。』溫皇心道,又說:「甫出武林,自然是無名之輩。」
藏鏡人點點頭,「你使劍?」
「嗯。」
「有興趣與我切磋嗎?」
任飄渺挑起半眉。他想起狼主的叮囑,又想起尚未完善的劍十,再想起從不輕易出掌的藏鏡人。
「奉陪。」他彎起唇角。

飛瀑怒潮既凶且猛,以千鈞之力壓下,劍十出,萬千劍影劃碎逆天水瀑,無邊無際,直指前方金甲。
「去!」藏鏡人沉喝一聲,剎時雷光熾爁,掌影劍影交擊,電光石火之間,勝負已定。
任飄渺昂首,垂眸見停在他心口前的那掌,微嘆口氣。
「不差。」藏鏡人收掌,「這般能為,足以留名江湖。」
「還不夠。」無雙劍寒光凜凜,隨任飄渺之勁劃出一道劍圈,「太弱。」
「⋯⋯世上能得藏鏡人讚賞者,不多。」
「嗯。」
見他無謂之貌,藏鏡人不怒反笑,「本座欣賞你。」
「喔?」
「與我同路,如何?」
「可惜,任飄渺只喜獨行。」
「你叫任飄渺。」藏鏡人彎起眼睛,「武林小輩,藏鏡人會是你很好的倚靠。好好思考本座的話,告辭。」
那身金甲很急地來,又很急地走了。任飄渺目送對方背影,「哎呀⋯⋯」他嘆道,「沒來得及說。」
若是狼主在場,必定會嫌這話實在太沒誠意。思及此,溫皇呵呵地笑了。

「所以,你就這樣讓他誤會了。」狼主的眼中似乎要冒火,他怒道:「跟你說的話你當放屁啊!」
「哎呀狼主,氣質、氣質。」溫皇搖搖手,「我也很無奈,但他對任飄渺太滿意了,我不忍戳破啊。」
「這⋯⋯」想起藏鏡人閃亮亮的眼睛,狼主揉了揉眉頭,「再拖延,也不是辦法啊。」
「與其擔憂,不如順水推舟。」溫皇豎起銀髮,將白袍披上,「你上次說,還要加點什麼?」
「我是想在髮型上下點功夫。」狼主俯身,將任飄渺的鬢髮向前梳齊,「看起來會更——」
正是此時,房門被呀地推開,藏鏡人瞪圓了眼睛看向二人。
狼主張大了嘴,任飄渺瞇起了眼睛,三人無語相視,血液彷彿凍結。
「藏、藏、藏仔!你聽我說!」終於,狼主額冒冷汗,向後跳開一大步,舉高了手說:「這其實——」
「其實我與狼主相識。」任飄渺說。
狼主猛回過頭,『幹你祖公。』他無聲罵道。任飄渺斜睨一眼,面上波瀾不驚:「我與狼主相識,那日才會與你巧遇,意外嗎?」
藏鏡人沈默,探詢地看向狼主。狼主別過眼神,勉強一笑。藏鏡人彷彿懂了什麼,他勾著狼主的肩到一旁,「我不介意這種。你應該早點和我說。」
「啊?什麼意——靠!藏仔喔拜託一下。」狼主翻了個白眼,「別亂送作堆。」
「那為何瞞著我?」藏鏡人皺眉問道。
「就⋯⋯」狼主抓抓頭髮,「呃,任飄渺的個性不好嘛。」
「是嗎?」藏鏡人不以為然,「我與他相處的不錯。」
「嗯⋯⋯是喔⋯⋯」狼主哈哈一笑,「那很好啊。」
「嗯。」藏鏡人輕笑。狼主見他這模樣,欲語之事便又卡在喉頭,最終化成一聲乾咳。

孰料,藏鏡人所謂的相處不錯,遠超出溫皇最初預期。
比試過後,藏鏡人會拍拍任飄渺的肩,心情好時更稱讚兩句,甚至替他重束髮冠。與他喝酒,邀他吃飯,若有希罕劍譜還會替他尋來,與他一同演示。
這樣的距離感很新奇,溫皇本覺得有趣,甚至想瞞著羅碧一生也是可行,於是任飄渺與藏鏡人的相處時間越多,溫皇出現的日子越少。藏鏡人什麼也沒問。
溫皇卻開始有些不是滋味了。
此刻,他正與藏鏡人喝茶,兩人之間隔著一張石桌,藏鏡人一手捧茶,一手拿書,只在茶飲盡時放下茶杯,讓溫皇替他續茶。
若面前是任飄渺,則藏鏡人從不移開視線,兩人間更無石桌阻礙,或著並肩,或著搭背。溫皇呢?什麼也沒有。
藏鏡人的茶杯又空了,溫皇卻不提壺,他伸出手,蓋住對方手中書卷。藏鏡人抬起眼睛。
「我是任飄渺。」溫皇說。
藏鏡人默不作聲地看著他。
「任飄渺是千雪助我設計出的身份,你最初見的是千雪,而後是我。只是找無時機,才一直未向你說明。」溫皇問:「生氣了嗎?」
半晌,藏鏡人嘆了口氣。
「我想也是,世上怎會有完美之人。」藏鏡人搖頭,「一切都與我的喜好相近,簡直從心中爬出來似的。」
溫皇一愣:「是嗎?」
藏鏡人聳聳肩。
「那⋯⋯」溫皇眨了眨眼睛,「你還喜歡任飄渺嗎?」
藏鏡人皺起眉頭,不置可否地笑了一聲。「不都是你嗎。」他說。
「嗯。」溫皇點點頭,他收回手,提壺倒茶。
藏鏡人撐著下巴看他倒茶,說道:「任飄渺的模樣,確實不差。」
「你喜歡那種人?」
「不是你設計出來的嗎?」
「⋯⋯是我與千雪一同。」
「喔。」藏鏡人拾起茶杯輕啜,「不錯啊。」
溫皇瞪著藏鏡人,無奈地想:我還是看不懂他。


※因為太符合喜好了反而像個騙局所以必須提防任飄渺!但沒想到是熟人,沒事了散場散場。以上是藏鏡人的心理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