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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zkn】咒言

「我回來了──」拖著長音換上室內鞋，滿檔行程轟炸加上腳邊咬著褲管不放的寵物，葛葉彷彿花了一世紀才成功把自己扔上沙發，還不忘騰出手摸摸巴在沙發邊的小腦袋：「汪桑先放過我？我快累死……你在家有好好吃飯喝水吧？」

「汪！」

看了眼確認餵食機和供水器尚有庫存，葛葉才後知後覺想起自己的上一餐還是早上匆匆在便利商店買的御飯糰，之後就一路忙到現在，解除緊繃狀態後空腹感一擁而上，和睡眠慾望不分軒輊。雖說不過點個uber的事，但他連拿起手機的那點力氣都不想出。

在解決飢餓和疲憊之間舉棋不定，眼前手機因新通知突然點亮，葛葉迅速掃過文字，原先因為忙碌而暫時壓下去的第三種能量不足跟著浮出水面──他已經很久沒見到叶了。

最近彼此工作量多到幾乎碰不到面，不是收錄時間錯開，就是共同工作結束後馬上各自奔向下一個地點，連一起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分開前說的下次要去哪成了張空頭支票。想到這裡，葛葉突然覺得心臟有一塊空空的，整個人也因為沒來由的煩躁變得精神抖擻。

葛葉自認並非會被某種事物吊死的性格，說好聽點叫灑脫，說白一點叫無情。他能夠理智過濾資訊，將外界影響自己的程度控制在最小範圍，偏偏橫空殺出一個叶，起初作為商業夥伴，檯面上的感情是必須培養的，楞是活了百餘年的吸血鬼也想不到，自己之後會將整顆心交予對方。

叶的一顰一笑、隻字片語如同操縱傀儡的絲線，牽動著葛葉的喜怒哀樂──當葛葉意識到這件事時，他已經走出家門，準備找對方討個說法。

＊

叶這邊一如既往在直播，突然收到葛葉的LINE，除了「開門」兩個字沒有更多訊息。

大概不知道自己在直播吧？叶想著，然後向觀眾胡謅要拿uber便暫時關掉面補和麥克風，到玄關一開門就被抱了滿懷，整個人摸不著頭緒，葛葉用腳關了門，但遲遲沒有要放開他的意思，叶只好輕聲詢問怎麼了。

「叶能量不足，來吸一下。」葛葉沉悶的聲音自頭頂傳來，雙臂又環緊了些。

叶一邊為葛葉說出這種話感到驚喜，一邊想到還開著的直播：「我可不是寵物……話說我在直播喔。」

「我不出聲，坐在旁邊看你玩……如果可以給我東西吃更好。」

「你沒吃飯嘛！？」叶掙脫懷抱，走向廚房的同時不忘碎念：「真是的，叫個uber又不是沒有店開著，只能煮泡麵喔。」叶從櫥櫃拿了泡麵，又從冰箱撈出蛋、肉和處理好的青菜，「不好吃別怪我，誰叫你不點外送。」

「叶煮的怎麼可能難吃。」葛葉得寸進尺，整個人掛在叶身上增加工作負荷，「啊，吃泡麵就會發出聲音了。」

「真的要在我旁邊吃？」
「吃飯是順便，主要是來吸叶。」
「……等你吃完來玩點可以快速破關的小遊戲吧，然後早點睡覺。」
「好。」

叶聽出葛葉的聲音多了些許歡快，不自覺跟著勾起嘴角。

叶好人做到底，麵煮好之後還幫忙拿到電腦前，而後打開麥克風，「久等了～有隻蝙蝠跟在uber小哥後面，趁我不注意的時候飛進我家，實在拿他沒辦法就煮東西救濟餓昏頭的吸血鬼，晚點會一起玩點遊戲。快點打招呼。」

「好吃！」

「才不是「好吃」咧，笨蛋嗎你。」

＊

臨時起意的連動結束後，兩人輪流洗漱，叶踏出浴室看到某吸血鬼拿著吹風機，看起來像在等他的樣子。

「くーちゃん要幫我吹頭髮？好難得啊。」
「不要就算了。」
叶馬上窩到葛葉懷裡。

吹到差不多乾了之後，叶將自己轉了方向，側身抱住戀人，「葛葉主動來撒嬌什麼的，真是罕見。」

葛葉將臉埋到叶髮間深吸一口──不得不說叶在挑選香味方面實在高手，即便是討厭香精的自己也覺得好聞──然後回答他的問題：「其實原本想來找你討個說法來著。」

「討說法？」叶深感疑惑，他們最近很少一起玩遊戲、私底下也沒什麼時間見面，他應該沒在難得見面時惡作劇吧？

「我發現自己太容易被你影響了。叶笑我就開心、叶哭我也跟著難受，太久沒見到叶，心臟好像少了一塊……總之就是叶害我變得這麼奇怪，所以來叫你負責，不過一看到叶，空著的那塊自動補滿了，暫時原諒你。」

「欸、欸！？」叶被一連串肉麻攻擊弄得手足無措，整個人跟煮熟的蝦子一樣紅，「說出這些話的真的是我家葛葉嗎？讓我看看葛葉的臉……」

葛葉不依，直接收緊力道，把人禁錮懷裡，「不行！太羞恥了……」

啊啊──他的吸血鬼怎會如此可愛，羞恥到發出幼犬悲鳴聲的部分也好可愛。叶心想，然後將頭靠上戀人胸膛，「從這裡也能感受到葛葉的情緒喔。讓你覺得寂寞了，對不起。」

叶感覺到葛葉稍稍放鬆了力道，應該是默許自己看他了吧？抬起頭，果不其然對上吸血鬼同樣紅通通的臉，一時分不清臉跟眼睛哪個比較紅了，「我可以親葛葉嗎？」

眼神交會的瞬間，葛葉讀出叶眼底和自己一樣、長時間的空虛終於得以填補的充實感，於是他低聲應允。起初是蜻蜓點水般的確認，而後焦躁索求彼此的溫度與氣息，直到雙方用盡氧氣才稍稍分開，牽連著的銀絲尚未垂落又開始新一輪唇舌之爭。

他們鮮少說情道愛，一個眼神或小小的肢體動作便能理解對方所想，如同現在，多日積累的孤寂終將消融於彼此的愛戀和給予之中。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