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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咖啡和成山的Pepero。

是韓明武送來的慰問品，他飾演的部長雖然讓人不滿，可演員本人個性很好，身為忠武路演員的大前輩，還經常送些慰問品來。

邁入一年之尾的韓國一天的最高溫度不到十度也不是太讓人吃驚的事，時過黃昏，夜色漸暗，氣溫下降，金獨子將工作人員遞來的毛毯披在身上，搭著冒出熱氣嚐了一小口咖啡。還有些燙。所以又將咖啡放在一旁的折疊桌上。

他也拿了一盒Pepero，最普遍的巧克力口味，然後拿出手機拍了照，傳訊息向韓明武道謝。韓明武很快就讀了，Pepero日快樂幾個字出現在螢幕上，附上笑臉和家人的照片。

甜膩的節日。

「你很不會照顧人。」而有個聲音突地發言。

停下思考，金獨子歪歪頭，看向聲源。飾演主角回歸者大人的人雙手抱胸，神出鬼沒般地站在他身邊。他沒披毛毯，也沒再穿一件保暖外套。他們這場戲在室外搭景，高樓大廈會用綠幕合成，但地面為求逼真，是道具師真實打造。韓國的11月，十度以下，你剛從地板起來，不冷嗎？金獨子看著劉衆赫想。

「這難道不是不實指控？」他邊打開Pepero的紙盒邊笑著說，「我才剛餵你喝藥而已，記得嗎？忘恩負義的臭小子。」

「餵到弄出來？」

金獨子哽了下。啊，真是。

劇本內確實沒有這個指示，饒是金獨子也百口莫辯，但這又怎麼能算在他頭上？在讀者餵主角藥的時候，韓秀英一句「賢慧人妻」的即興演出讓金獨子的手抖了一下，結果不小心撒出一些在主角嘴角，當下沒人叫停，金獨子只好硬著頭皮將錯就錯，跟著即興演出。

「……我不是有幫你擦掉嗎。」

他試圖掩飾心虛，又似乎在劉衆赫的眼神下破功。這傢伙計仇的程度和回歸者比起來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這麼常生氣對健康很不好的。

「好啦，讓我們忘了那些吧。」金獨子只好這麼說。他撕開包裝，晃了晃手中細長的甜食，「今天是Pepero日啊，開心點吧，嗯？」

那沒什麼順理成章的因果關連，劉衆赫聞言也只冷言，「我不吃這些。」

金獨子倒能明白他這話的意思，男人挑嘴到超乎想像的地步，他們團隊的食物造型師對此苦笑評論：假如劉衆赫先生在場，根本沒什麼我的事。

就拿解毒藥來說，也是劉衆赫本人親自一手包辦，青花菜濃湯，加了起司。金獨子和韓秀英都偷嚐過，好吃到嚇人。

「別這麼說嘛。」金獨子抽出一根Pepero放到劉衆赫眼前，眼見對方皺起眉頭，瞇起眼睛笑了笑。

他純粹是想逗，也不覺得劉衆赫真的會吃，就算真吃了，也不會吃他拿著的。劉衆赫臉色越來越黑，金獨子見狀，想著見好就收，準備收回手。

喀。

那聲音很小，或許其實根本聽不見。但主角彎身的模樣讓讀者來不及反應。拍戲餵藥的時候就那麼想了，劉衆赫的睫毛很長。

「甜。」

評論語氣聽不出是討厭還是嫌棄，或者其他。金獨子愣愣盯著手中少了一小段的Pepero。

「……因為這是甜食。」

劉衆赫點了點頭。點頭是什麼意思？

Pepero接下來的去處很尷尬，金獨子的處境也有那麼些尷尬。他手中是劉衆赫吃過的Pepero，但打劫的人雙手依舊環胸，動也不動。他張口之前臉色不善，吃完之後反而神色自若。金獨子一時拿不準要如何判斷劉衆赫的臉皮薄厚。

「你不吃完嗎？」
他也只能這麼問了。

「你要我吃完嗎？」
但這回答是什麼跟什麼？

決定權在我手上嗎，你這小子天殺的到底是什麼意思……。這顯然不自己動手的模樣讓金獨子啞口無言。若說讀者餵主角藥是無可厚非，那金獨子餵劉衆赫Pepero又該怎麼算？

「……不，這包是我的，所以我要吃。」
「那你就吃吧。」

面對金獨子擠出來的回答，劉衆赫也不再多言，他的視線移向那些停下動作偷看他們的工作人員。所有人重回忙碌。

喀。金獨子咬下第一口。甜的。那本該理所當然，只是不知為何腦中就響起劉衆赫的聲音。

咖啡應該涼多了吧。金獨子心想。而毛毯的保暖程度超乎他的想像。



2021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