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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的臉無一不認識的。
　　半夜一起偷跑出來玩的人類小孩、傍晚時偷偷跑去討顆糖的雜貨鋪王嬸、會把自己扛在肩上跑去捉螢火蟲的吳大哥......
　　那一張張臉變得扭曲，彷彿自己是殺了他們的父母兒女，但小萬里並不清楚自己做了什麼令他們不高興。
　　這是第一次有痛的感覺，以前和自己一起玩的人類小孩每逢跌倒了必定哭喊著「疼死我啦－－」，萬里卻無法體會。
　　他沒有想過疼痛會疼得這麼痛徹心扉，似是五臟六腑都在尖叫、燃燒。
　　繩子勒的他很痛，瘦小的身軀吊在處刑台上隨著吹來的風搖晃，四隻被打腫的眼睛勉強睜開，看向離自己不近不遠的弓箭手。
　　那名弓箭手似乎是被這個眼神看得心慌，一道道銀光直直射過來，插在脖子上的箭矢越來越多，直到能連接頭顱和軀幹的皮肉再也撐不住，「碰」的一聲身體隨著地心引力落到地面上。
　　下面爆出一片歡呼聲，但萬里很清楚這無法讓他進入死亡。真正能傷害他的，只有即將從山頭的那一側翻過來的太陽光。
　　他覺得很可笑，「黎明」對人類而言是希望的象徵，對他而言卻是死神的利刃。
　　「天氣真好...」乾乾的稚嫩嗓音從萬里的口中發出來，底下瞬間一片死寂，就在發出第一聲驚呼時，血腥味從左邊開始蔓延開來。
　　往那鮮美味道的方向一看，一名異域少年雙目斥紅地對底下的人類無差別殺戮。
　　那些死在底下的人都曾是萬里的摯友至親。
　　但他已經不覺得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