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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與銜尾蛇》(1)

CH1 : 小王子與其玫瑰

「那些刺有什麼作用呢？」
「那些刺一點用處也沒有。那只是花兒的惡作劇。」
「是嗎？」
小王子沈默了一會兒，憤怒地大聲道：
「大叔你騙人！花兒們都是很脆弱、很天真無邪的，
它們只是為了要保護自己，因為它們相信，那些刺可以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好欺負。」
 

＊

「好狡猾啊，我們以鬼抓人來一決勝負吧！」
甫吃過早飯，因為成績不盡理想而感到不甘心的冬向在場的所有人發起了挑戰。
「哎，他該不會是覺得這樣就能贏過諾曼吧？」
「冬，你要加油喔！」
「我不玩喔，你們去。」
「又不玩？為什麼嘛——」
似乎是覺得日常的遊戲過於無趣，比起總是興高采烈加入大家的她，雷興趣缺缺的態度讓少女失落了幾秒，但很快地就又振作起來跑遠。
「你還是一樣不肯加入大家的遊戲呢。」
望著艾瑪從眼前如脫韁野馬般快跑進入屋外的森林，諾曼笑著將雙手放在身後溫聲說道。
「你不也一樣又在當鬼嗎？」
「我倒是很喜歡喔，能好好的運動一下不是挺好的嗎？」
「隨便你。還有時間快到了，你該出發了吧？」
掏出懷錶看了眼時間，雷慢悠悠地將書又翻了幾頁。
「嗯——是該出發了呢。」
「不過，你在看什麼書啊？之前似乎沒見過你翻這本呢。」
諾曼的眼角餘光注意了到雷手上的書。與平常的各種厚重精裝書不同，拿在對方手裡的文庫本是令人意外的輕薄尺寸。
封面上有個衣著華麗的小男孩站在一顆圓形的球體之上，身邊還有一些精緻的動植物作點綴。
「我怎麼可能沒看過⋯⋯是經典喔，不過是艾瑪叫重我看的，說有一些跟內容有關的問題想問我。」
或許是吃飽飯後血糖上升使得他整個人都變得有些懶洋洋，黑髮少年反向攤開書脊將之蓋在臉上躺好。
邊與對方閒聊邊在心底算著時間，諾曼來不及與打算忽視他的雷繼續就著書本的話題聊下去，指針就已經走到了出發的時刻。
「好，差不多了。」
沒再與閉目養神的雷多加交談，諾曼回頭對著已然進入夢鄉的少年微微一笑，轉身也往森林跑去。

＊

「為什麼我又輸了——每次都被諾曼騙，太狡猾了啦！」
遊戲結束後，再度被諾曼抓住的艾瑪不甘心地賴在草地上打滾，
「嗯⋯⋯因為妳很重視家人嘛。」
笑著輕撫她的髮絲，少年好看的藍眼睛裡有不言自明的溫柔。
「妳知道嗎？艾瑪，那是因為諾曼有妳沒有的東西。」
雷玩笑似地以指尖戳了戳她的臉頰，換來後者的佯怒瞪視。總是為兩人居中調停的諾曼在此時替艾瑪緩頰：「啊哈哈。你就別拿這個調侃我們了⋯⋯」
「對了，所以你看的是哪一本書啊？」
當玩耍時間結束，三人如同往常地走在孩子們的後方繼續未盡的閒聊。
「你怎麼到這時候都還沒認出來我在看什麼？」
雷挑眉，不置可否的表情是種無聲的質疑。
「剛剛在想要怎麼抓弟弟妹妹呀。」
諾曼伸手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書本。艾瑪好奇地湊到他的身邊去，看見上面以簡樸的英文字跡寫著《小王子》。
「小⋯⋯王子？咦，原來雷你沒有看過這本嗎？」
「怎麼可能沒看過⋯⋯當然是回來重看啊，而且妳忘啦，是妳叫我看的耶。」
能夠過兩天就忘記也是很厲害，妳是金魚嗎？雷手指成圈彈往對方的額頭，成功獲得她氣鼓鼓的一聲尖叫。
「說起來，你之前的那疊書都看完了？」諾曼問。
「那是當然的。是因為最近突然想看點輕鬆小品所以才回來看這本的。」
「我一直以為雷不會喜歡這種類型的書呢？」
「為什麼？」
望著對方看不太出表情的側臉，諾曼本來想對他說那是因為你平常看的書總是很艱深啊——但雷大概也會想要彈他的額頭吧。說他明明一臉精明的樣子可是為什麼偶爾會說些傻話啊，諸如此類。
於是諾曼柔和地笑了起來，「沒什麼啦。」
啊，眉頭皺起來了。
雷很好猜透的反應讓他覺得有趣，少年的笑容不禁又彎起幾分。
「諾曼，你在笑什麼？」
艾瑪抱著雷剛剛給他們的書繞到面前，圓潤的俏臉上寫滿好奇。
「嗯⋯⋯可以說是一些不重要的心理活動吧。」
「是喔？」
哎呀有點難懂耶，沒打算追問的艾瑪笑嘻嘻地拋下他們兩個捉弄走在前面的孩子們，有小小的尖叫與軟軟的笑聲順著微風被吹到後頭。
看著對方無憂無慮的背影，雷很輕很輕地嘆了口氣。
「為什麼嘆氣了？」
或許是因為長時間的相處讓他們的行為偶爾會沾染上彼此的習慣，諾曼問他的時候，他不由得有種是艾瑪在問問題的錯覺。
「沒什麼啦。」
諾曼好看的藍眼睛微微瞇了起來。雖然對方最後什麼都沒說，但雷卻覺得自己似乎能從他臉上看出一點質疑。
真好啊，我也想像她一樣，什麼也不知道的活著呢。
他又嘆了口氣。